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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今天也在努力发芽 第24节

      原本他一直是想抱个男孩儿的,算是给家里留个后有个交代,可就在刚刚,就在那个小孩儿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的一瞬间,他就反悔了。
    还是抱个女儿吧。
    女儿好,女儿防老,女儿从小又乖巧,不会让自己操太多的心。
    就比如,面前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咽了口唾液,期期艾艾地看着老大,既无措又紧张。
    他那些抱个孩子养老的想法,老早就和老大念叨了无数次,所以现在只是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老大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他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冷血动物,更何况阿四的伤……就是为他打架才受的,这么些年老大心里一直对阿四有些愧疚,所以看了眼眼巴巴等着抱的糯米团子,笑骂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接过去?”
    阿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自觉地加重了许多,“真、真的吗老大!?我……”
    他再次用力地咽了下口水,忐忑地重复确认:“老大,我真的可以养这个孩子吗?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了?”
    “别耽搁时间,反正她醒了,就不放进去了,你先带着,安全了再说。”老大不耐烦地踹了阿四一脚,两个大老爷们儿,不适合这种煽情场面。
    “是是是!那我……我就抱了!”阿四恭敬地朝老大弯了几个腰,然后用力地扯了扯衣摆,又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这个小孩儿。
    白小曦总算是舒服了许多,在那个人怀里,污浊的气四面八方地将她牢牢包裹,让她特别难受,险些溺晕在那些气中。
    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儿,阿四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脆弱。
    太小太小一只了,仿佛只要他一撒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摔死她。
    肉乎地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这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即将会面临什么,所以她面上不仅没有害怕,还用那双清透干净的眸子新奇地四处张望着。
    “行了,你路上把这孩子藏到驾驶座下面,别被监控发现了,赶紧走吧。”老大交代了一句,就带着其他兄弟又进了弯弯绕绕地巷子,从暗处的通道离开。
    阿四抬手轻轻地摸了下小孩儿细细软软的头发,很快就抱着她上了车,将她装在了一个黑色的包里,只留了个口子让她呼吸通气。
    “乖,不要出声,爸爸带你离开这儿。”
    第一次称呼自己为爸爸,阿四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从此以后,他也是当父亲的人了!
    爸爸??
    白小曦蜷缩在黑黑地狭小的包里,黑暗中,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眸不解地眨了眨。
    这个叔叔才不是爸爸。
    大骗子!
    “小曦,你得救人。”天道温和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救人?”白小曦疑惑地动了动有些难受的jiojio,总觉得这个词有点熟悉。
    努力地想了一会儿,随着货车的颠簸,她本就难受的脑子更是一片混沌,但还是很快就从荡成一片浆糊的脑子里翻找出了一些记忆。
    奶奶带着她看的动画片!那几只小羊总是被坏蛋灰灰抓走,每次都会说救……救命?
    “对,那些人类幼崽,都得你去救。”天道知她所想。
    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为难这个才一岁多,连路都走不稳的人类幼崽。
    白小曦没有理祂,兀自浑浑噩噩地努力思考:
    小羊被坏蛋灰灰抓走了要救。
    那那些幼崽,也是被坏蛋灰灰抓走了?
    脑海中一个等式模模糊糊地成立,在清晰地那一刻,小朋友恍然大悟:抱走自己的叔叔们都是坏蛋灰灰!!
    “若没有你这个变数,他们就不会经历此次大变,这份因果,需得你自己去了结。”
    刚说完就反应过来现在听自己讲话的是个才一岁的小幼崽,于是又耐心地重新用幼崽能艰难理解的话再说了一遍:“你不救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和小羊一样被煮了吃掉。”
    意思之直白,吓得白小曦在黑暗里打了个奶嗝儿,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睁着,不敢相信那些叔叔竟然真的要吃幼崽!
    “救!救宝宝、不……出去!”
    就她这磕磕绊绊断章截意的表达方式,也幸亏是能够听到她心声的天道,否则随便换了谁,都得听懵了。
    她还太小太稚嫩了,天道即使想告知她如何逃脱又如何救那些孩子,也很困难。
    而天道本身,是由世间万物的规则所化,祂必须是公平公正的,一旦动用规则之力来干涉这件事的话,所造成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可白小曦是天道为人族选定的“一”。
    最后祂只能用白小曦常看的狼和小羊的动画,在小朋友的脑海里播放,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另一边,接到报警电话的警方赶到现场时,乐园里已经没有孩子了,只剩下几个丢了孩子的家长在痛哭,还有一个家长扶着昏迷的刘宛君不敢动她。
    警方迅速接手现场,同样地,很快就让刘宛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女士,您还好吗?”女警关心地询问,顺便递过来一瓶开盖的矿泉水。
    刘宛君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后脑勺更是针扎一样地疼,可当她神智稍微恢复后,便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如何了,一把抓住眼前的女警,慌张问她自己的女儿在哪儿。
    “抱歉女士,我们还在对各个路口和附近监控进行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所结果的,您先冷静一下。”女警自己家里也有孩子,很能理解刘宛君现在的心情,因此劝说也多以温和的安抚为主。
    刘宛君强迫自己喝水冷静下来,看着警方忙乱地对四周的监控进行排查,她突然想起什么,找了找身上,无果后赶紧拉住女警问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女警以为她是要和家里人通话,于是找刚才勘察现场的同事,把收起来的手机还给她。
    刘宛君抱着微渺的希望,颤抖着手指点开自己的相册。
    一个只有几秒钟的视频赫然在最前面。
    是她给女儿拍摄的那段视频!
    “这个视频,是我之前拍的,应该拍到了那些人,不过他们都蒙着脸,我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刘宛君忍着心慌,将手机递给女警后,一个站立不稳,险些一头撞在旁边的篮球架上。
    这又是一个重要线索!
    “女士,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这是我的手机,我想您应该需要通知家里人?”女警说完后,赶紧拿着手机去找人分析视频。
    刘宛君拿着手机,浑浑噩噩地走到墙边,靠着墙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捂着惊悸难受的心脏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开手机,播下白朔的号码。
    今天是愚人节吗?
    白朔听完妻子带着哭腔的话后,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秒钟不到,就被巨大的荒诞与不安所取代。
    捡起丢在训练场外的军绿色外套,白朔宛如一阵风一般就往一号首长的办公室冲。
    “白上校,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急?”首长诧异地看着破门而入的白朔。
    “报告!”白朔气都来不及喘匀,“我来找您请假!”
    “我女儿刚刚被绑匪带走,我必须马上赶过去!”白朔胸腔大幅度地震动,与他此刻心中翻涌地怒火如出一辙。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家人动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绑匪怎么就将他女儿当作了目标,但这都不妨碍他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愤怒。
    “什么!?”首长愕然起身,“你赶快去!有什么需要,立刻给我来电!”
    “是!”白朔赤红着眼敬了军礼:“谢谢首长!”
    看到他跑远了,首长紧皱着眉给各级派发了命令:务必协助警方将绑匪抓捕归案,保证人质安全。
    一直在关注着绑匪动静的白艺也慌了,疯狂给对方打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他劈头盖脸地就质问:“我不是说只绑那个女人和小孩儿吗?你们怎么违背规矩……”
    “白痴!”老大狞笑了一声打断他,毫不掩饰自己对白艺的鄙薄:“谁特么告诉你绑匪讲信用听命令的?”
    “你们知不知道带走的都是什么人!会出大乱子的!!”白艺止不住地心慌,拿着手机在屋子里狂躁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说服那些绑匪放了其他小孩儿。
    “你放屁!”男人同样烦躁,不仅烦躁,还瞧不起他,“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兄弟们办事儿还需要你来教?我告诉你,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如果还想要人,就都得乖乖地给老子交钱!”
    “你!你别太过分,否则我答应你的尾款——”
    “用钱来威胁老子?”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嗤一声后,收敛笑容,狠声道:“你尽管试试,要是到时候我没看到钱,老子就把你们一家子卖了换钱,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你住哪儿!”
    直到那头挂掉电话,白艺还拿着手机怔怔出神。
    男人绑架的那些孩子,他们家里的势力一旦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他身上……
    不!不会的!他行事周密,就连联系绑匪都是用的不需要身份证的号码,不会有人查到自己身上来的,一定不会!!
    缩在墙角的女人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然而当他转过头时,女人又已经垂下头继续装作一副瑟缩畏惧地模样。
    白艺的目光也就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在恐慌过后,就是幻想白朔遭受打击时的美好画面,光是想一想,都让他的心情获得了最大程度的愉悦。
    还有……自己马上就能到手的五百万。
    放在他还是白钦国的干儿子时,五百万花出去简直就跟玩儿似的,绝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别说是五百万,就是五百块,他都很难轻易赚到。
    因此当他看到那封匿名信时,就知道自己这一次除了赌一把,没有其它选择。
    为了钱,他可以做任何违背道德枉顾良心的缺德事!
    任何!!
    等他兴匆匆地从家里离开了,女人咬着牙忍着疼痛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媛媛,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女人蹲到女儿面前,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尚且带这些红肿的脸蛋儿。
    那是被白艺那个畜生打的,就因为女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他就扯着孩子的头发拽下来拳打脚踢……
    “……爸爸呢?”媛媛胆怯地缩着肩膀,就连提起这个称呼都在发抖。
    女人眼眶一阵涩然,她忍着眼泪,小心地将女儿抱进怀里,哽咽道:“媛媛乖,我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以后家里只有你和妈妈,不要爸爸好不好?”
    媛媛的眼睛亮了亮,怯生生地小声问道:“真的吗?妈妈,我们真的可以不要爸爸吗?”
    “爸爸打我,打的好疼好疼,妈妈……媛媛不想要爸爸。”
    听到女儿这番话,女人本就坚定的心思更加牢固,她让女儿去把脸洗了,自己起身去拉开白艺屋子里的抽屉,拿出里面的银行卡和一些现金,揣在身上就带着女儿出了门。
    “妈妈,我们不回来了吗?”媛媛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眼睛里带着些雀跃和期盼。
    “不回来了,妈妈带你去另外的地方生活,送媛媛去上学好不好?”
    “好,媛媛要上学。”
    “…………”
    女人并没有白朔现在的电话号码,她也记不住他从前的号,因此她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带着女儿打了个车来到白朔任职的军区外面。
    之所以不去白家,是她了解白艺的为人,为了第一时间欣赏白家人痛失孩子的场景,他肯定会在白家附近潜伏着,若是自己带着女儿贸然过去,被他发现就全完了。
    由于女人和媛媛长期遭受虐打,母女两个都瘦弱地像是一具骨头架子,风一吹,套在身上的衣服都空荡荡地飘着,所以很快引起了外围执勤同-志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