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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婚事

      从东宫出来后,因着如今太子的病情算是稳定下来,吃了江叔的药丸,比从前人看着还要好一些。

    故而萧珩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只盼着江叔能够找到他需要的药,把太子身上的病气通通去除。

    阿琅去了皇后那里没多久,就出宫去了。

    实在是在凤仪宫被众人调侃的,虽说她有些厚脸皮,可这件事上,到底还是有小女儿的娇羞。

    萧珩知道阿琅出了宫去,原本有些急切的脚步放慢下来,先是遣人去明家找阿琅报信。

    又让人在望月楼定了一个包间,随后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合八字,必须要先斋戒沐浴,准备一天才行,这赐婚的旨意,再怎么样,也得等到明日午后了。

    甚至还有可能推到后日。

    他觉着,还是要和阿琅说一声,免得小姑娘着急。

    而且,还有一些事,想和她商量。

    前忠勤伯秦非凡的审讯结果还没出来,这可是个骨头硬的。

    阿琅听到报信,到了望月楼,才刚进到后院的雅间,就见着萧珩站在院门口,顿时朝他跑了过去。

    萧珩见状,几步上前,伸手捏在阿琅的肩膀上,“小心摔着……”

    甲一和青柠双双望天。

    全世界的姑娘跑路是会摔倒,郡主也不会摔倒。

    为什么看起来英明神武的郡王爷,碰到郡主就会变得婆婆妈妈。

    萧珩侧过身,虚虚拦着阿琅的肩膀,进了雅间,声音和缓,

    “你的伤可还没好透呢,还是不要用力为好。”

    “嗯。”阿琅倒也没有反驳,而是乖巧的应了。

    萧珩推着阿琅坐在椅子上,桌上早就已经摆了菜盘,“先吃饭吧。”

    桌上摆着的菜式,几乎都是阿琅爱吃常吃的。

    萧珩脚了人端了清水给两人净手,随后问,“你爱吃什么主食?”

    桌上的主食也有好几样,他一边问,一边拿着空碗,要给阿琅装。

    最让阿琅惊奇的是,这里竟然有鲜果酥山。

    要知道,这家店做的酥山味道绝美,每次去买队伍都是排得和长龙一样。

    偏生阿琅是个为了吃不怕麻烦的,真就自己站在那里去排队。

    不时歪头数数去前面还有几个人。

    记得有一次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她。

    这些吃食,她又不愿意让青柠他们去买,有些吃食,有些乐趣,还是需要自己体会才行。

    没想到,这次萧珩竟然有两份大大的鲜果酥山摆在桌面上。

    见阿琅眼睛盯在鲜果酥山上不舍得移开,萧珩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诺,吃吧。”递给阿琅的那个看上去果子格外多。

    阿琅接过,拿起木勺挖了一大勺送入口中,香、甜、滑、糯……

    她将酥山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咽下去,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宫里的,高门大户家的,都没有这个味道。

    萧珩跟着她一同吃,含笑地看她一眼。

    阿琅的那份看起来果子多一些,但阿琅吃的更快,她那份吃完,萧珩还有一半。

    见着萧珩手里的,阿琅舔了舔嘴角,咽了口口水,朝着萧珩仰起头,红唇微微张开。

    萧珩自是会意,唇角微翘,嘴上却是冷冷地说她,

    “现在还是初春,用得太多,肠胃不舒适……”

    话虽如此,他还是用勺子挖了一勺,然后送到阿琅嘴里。

    阿琅一口就吃了,见着勺子上还有,还咬了下勺子。

    萧珩喉头微微动了动,眸光也跟着一沉,但很快就转开了目光,低声道,

    “你吃了我的酥山,给我倒盏茶吧。”

    阿琅这才想起,萧珩应该是还没吃什么,连忙斟了一盏茶,同样的递到萧珩的唇边,

    “礼尚往来,你喂我酥山,我喂你喝水,等会再给你夹菜吃。”

    萧珩低头一口就喝了一盏茶,丝毫没觉得这茶有什么解渴的用处,越喝越想喝。

    “你是想糊弄我把手中的酥山都给你是吧。”

    阿琅朝他笑,颊上生双靥,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就像是最好看的水晶珠子,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不是想要骗他手中的酥山,阿琅眼疾手快,立刻拿筷子给他夹了块水晶脍,蘸了蘸酱,递到他的嘴边,堪称确实殷勤备至。

    因为桌子宽大,筷子也不够长,她难免要跟着起身,身子前倾,下意识地凑近了些。

    萧珩看着她,肌肤透白,眼眸乌黑,红唇微张,长长的眼睫像是蝴蝶翅膀上下扑闪着。

    那么近,近得他一低头就能亲到。

    萧珩刚才下腹的茶水,竟好像变成了烈酒,让他有些隐隐发起热来,下意识地张口吃下阿琅夹过来的。

    只嚼了两下就囫囵吞了,虽未尝出味道,还是点点头,“还算不错。”

    阿琅听得他这话,顿时有些喜滋滋的,夹了块自己一口吃了。

    萧珩移开目光,耳根有些发红。

    等两人吃完,萧珩叫了人进来,将碗筷收走。

    两人坐到窗边,萧珩喝了半盏茶,这才缓声道,

    “叫你出来,没什么大事,就是赐婚的旨意……”

    阿琅听到他说赐婚的旨意,下意识的挺了挺背脊,难道是有什么变故吗?

    不应该啊,她从东宫离开时,太子的口气,那是实打实的同意呀。

    “没什么,就是不会那么快,一来,钦天监要合八字,要斋戒一天,还要选吉时,旨意下来,大概不是明日午后,就是后日上午。”

    萧珩慢慢地,抬手在阿琅后背抚了抚。

    阿琅当然知道要合八字。说到合八字,她忽然道,

    “会不会咱们八字不合?要是八字不合……”

    “不会。”萧珩按了按额头,“陛下和娘娘,甚至太子,早就让人合过了,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反正是好的很,好的不能再好了。

    之所以钦天监还要合八字,不过是走了过场。

    阿琅敏锐地抓住萧珩话里的重点,“早就让人合过?有多早?”

    为何娘娘从来没透露过?

    萧珩唇角笑意隐隐,答得却是很含糊,他不想告诉阿琅,不仅仅宫里,就是韩、国公夫人,裕王妃等,都跟着娘娘一同合过……

    阿琅从太子的话里,是听出了些别的意味,提前合八字,倒也算是那一家三口能做出的事情来。

    萧珩的年龄已经老大,想必三人早就期盼着他能成家。

    “大约是觉得我一个人有些过于孤单了。”萧珩脸上笑意满满。

    “以前,遇到你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就觉得自由自在。”

    “遇到你之后,才觉得一个人很孤单,才觉得有个人说说话,真好。”

    阿琅看着萧珩,京中‘玉人’,可真是好看,一次比一次好看,“嗯,以后我陪你。”

    两人说了一会话,萧珩和阿琅商量了好几件事,最后道,

    “陛下赐婚旨意下了后,约莫会再赐一些宅院下来。”

    “不过,现如今的王府,好像不小,所以我没同意。”

    “过几日,你去府里看看,有哪些要改的地方,你可以挑出来,还有一些空院子,你要做什么用途,都可以布置。”

    “还有,赐婚的旨意一下,想来老郡王妃那里,还有各处,必定想借这场婚事,往郡王府伸手。”

    萧珩轻声和缓,“不论是什么,你看着办就行,喜欢的来往,不喜欢的,就不要理。”

    “老郡王妃那里,你小心些,还有外祖家的人,若是攀交情,我一向都不怎么理会。”

    “现在,他们可能觉得你这里,是一条缝隙,是个机会,定然会借着你,靠近我,靠近太子和皇上,你要留心。”

    “不管怎么样,你愿意理就理,不愿意理,就推了。”

    “有我担着。”

    “好。”阿琅答应的极其爽快。

    “至于你身边的人,老夫人肯定会给你一些,娘娘也会给,现在的青柠就很好,你可以把事情交给她掌总……”

    可谓是事无巨细,都帮阿琅想到了,就怕阿琅有那里被人冒犯到。

    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点都不符合人前那个冷面郎君。

    说完,萧珩又有些遗憾,“若是赐婚旨意下来,只怕你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经常出来闲逛玩耍了,到时,就要委屈你了。”

    他抬手将阿琅耳边的一缕发给捋顺。

    动作极是温柔,连萧珩自己都觉得讶异。

    他年少时因着一腔盛怒去了北疆,此后看惯了沙场上的尸山血海。

    哪怕如今离开北疆,来了上京,这暗流涌动之际,还不知有多少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在此之前,他又何曾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他会用自己拿惯了刀剑,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的手,搂着这个聪慧机敏的姑娘。

    以指做梳,替心爱的姑娘理着发髻,扶着发簪,动作轻轻的,甚至不舍得多用一点力气,生怕扯疼了她。

    “回去吧,早点歇下,等到过些日子,就会很忙乱。陛下上次说的,约莫是真的会兑现,到时你就不仅仅是忙婚事,还要忙朝事。”

    阿琅应了,朝事,在叠山书院那次,陛下是说要让她统领编纂。

    难道是真的吗?

    见阿琅有些不相信,萧珩无奈地笑,同她一起出了雅间。

    宫中,淳安长公主正同皇后娘娘说话。

    太子的病情稳定下来,大家心里纷纷松了口气。

    淳安长公主原本是早就想和皇后说替赵鸣求娶阿琅的事。

    无奈碰上太子病倒,故而拖了这许久,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正好,若是亲事能成,可以让阿琅和儿子成亲,给太子冲冲病气。

    于是,淳安长公主对皇后说道,

    “娘娘,我有事要与你说,事关重要,还请屏退左右。”

    皇后和淳安长公主姑嫂向来感情不错,见她这个模样,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随即看了眼四周,示意她们退下。

    听到殿门关合声,淳安长公主这才抓着皇后的手,开口道,

    “娘娘,如今太子的病情虽稳定了,到底还是很虚,那个江大夫去找药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不若,我让阿鸣成亲,给太子冲冲喜吧。”

    皇后实在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是这个事,也知道淳安长公主是担心太子,想要太子好。

    不过冲喜,她是觉着没必要。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婚事,一旦变成冲喜,哪怕是双方愿意的,那也都变得不那么欢喜了。

    何必牵连别的姑娘呢。

    “这倒也不必了,阿鸣成亲,本是喜事,你这么说,是有相中的姑娘了?”

    淳安长公主点头,“娘娘觉得靖安侯府的阿琅姑娘如何?”

    皇后正在喝茶,闻言,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少许落在淳安长公主的衣裳上。

    皇后连忙放下茶盏,用帕子帮淳安长公主擦衣裳。

    “不用,不用……”淳安长公主自己用帕子擦得差不多了。

    皇后问,“你说给阿鸣娶阿琅吗?”

    “据我家那混账说,阿琅曾经教训了他一顿,不过他觉得很有道理,原本吊儿郎当的,后来变了个性子一样。”

    淳安长公主早就在赵鸣的小厮身边,问清楚了阿琅和赵鸣的恩怨。

    “啊。”闻言,皇后惊讶出声,然后,“皇帝刚刚过来,说是要给阿珩赐婚,女方正是靖安侯之女。”

    淳安长公主素来聪慧,因为聪慧反倒比其他人想得更多。

    这一瞬间,好多画面涌了过来。

    淳安长公主满面苍白,眼前发黑,险些就要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是没想到会这样,连忙扶着摇摇欲坠的淳安长公主,温声抚慰道,

    “混账阿珩,整日里把那‘不婚不嗣’放在嘴上,我和皇帝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难得,陛下说赐婚时,那混账没有摇头。”

    “你说到底是该气还是该乐?”

    皇后的一句句话好似玉珠落盘般清脆利落,“你说,阿珩这个脾气,孤零零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人,咱们改帮还是要帮的。”

    “你说是不是?”

    淳安长公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目光恳切地看着皇后,轻声细语的,

    “哎,说起来,我也是太过于操心阿鸣了,没想到……这事必是不成的,肯定要另外挑人。”

    既是萧珩看重的人,淳安长公主哪怕推脱也不好说人家的坏话,还得称赞阿琅一声品貌出众。

    以此来解释一家有女百家求。

    心里忍不住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媳妇了。

    萧珩说了赐婚旨意的时间,就真的差不多那个时候,第二日午后,宫中就来了使者,带着赐婚的旨意。

    头天阿琅回去,就和明老大人夫妇说了,故而这一天,家中的人都没出门,就等着旨意上门。

    一切准备就绪,这会听到旨意,大家都是不慌不忙的,在正堂里接了旨。

    明家的人都在,就连一直在军营里当差的明飞羽也被叫了回来。

    等到旨意下来,后头的事儿可就多了起来。

    阿琅不仅仅是明家的外孙女,还是如今靖安侯府的当家。

    明老大人捧着赐婚旨意,

    “阿琅,我能看出郡王他对你是真上了心,哪怕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为你话了许多心思,做了许多事。”

    “我知道你们之间也许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日后会有摩擦,又或者是争执。”

    “当时,你要记的姻缘难得,多想一想他对你的这份心。”

    “男女相处,最要紧得就是彼此体谅,彼此信任。”

    阿琅点点头。

    明老大人捧着圣旨,转身朝祠堂的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日,不仅仅是皇帝的那张赐婚圣旨上门,就是东宫,凤仪宫的赏赐都很快就到了。

    阿琅根本来不及去后院,明老大人同样也是这样。

    阿琅再一通磕头接了赏,她记不得到底磕了几个头,三叩九拜。

    二磕六拜,阿琅觉得这两辈子都没这个时辰磕的头多。

    三叩九拜,二磕六拜,她这一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个时辰磕的头多。

    听说有那种虔诚的教徒,去朝圣,都能磕那么远。

    阿琅抿了几口茶去,外面一阵脚步声,

    “郡主,老郡王妃过府给姑娘贺喜。”

    是门口的管家来报。

    “姑娘,老郡王妃这会先往老夫人院里去了,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阿琅叹了口气。

    老郡王妃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好,好像比预想的更急切。

    从她接了旨到现在这会儿,有一两个时辰了吧,她是完完全全得不到片刻不得清闲。

    现在,总算能安静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阿琅想到萧珩说的,顿时眼眸微眯。

    既然去了主院,那她也就去看看吧。

    才刚出了屋,就有几个人,一路说进来,离垂花门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就和老郡王妃碰上了。

    老郡王妃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在同泰寺前院碰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她端着茶盏,细细地打量了阿琅一遍。

    同时又微笑地道,“得了信,我很高兴,阿珩的父亲如今在山上。”

    ”这事若是他知道了,必然是很开心的。”

    阿琅垂下眼皮,看着那双手。

    “你们,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阿琅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

    老郡王妃笑了笑,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

    “阿珩从前的事,你都知道吧?他的兄长,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和你说过吗?”

    看着优雅的面容,声音也是和悦动听,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好像毒蛇一样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