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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魁

      这场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等到他们出了破庙之后,阳光已经升在了头顶,一副莺飞草长,四野皆春的模样。郊外的野绿衬映着阳光微醺,似乎那场雨就像闹着玩似的。

    出了破庙,阳光从云层折射下来刺到眼睛,让人有种在密封的黑暗中呆久了无法适应的错觉,苏青鸾也好,萧肃容也罢,皆都伸出手遮挡了下这刺眼的光芒。

    “这阳光怎的忽然这么刺眼了?”萧肃容兀自嘟喃了一句。

    苏青鸾慢慢的松开时候,逐渐适应了这光芒,“许是破庙里暗黑,一时难以适应吧!”苏青鸾抬眼望这周边的景致,晨曦的阳光依旧倾洒,这一日的好光景才刚开始。

    她叹了一口气,“小药半途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还得尽快找到。”苏青鸾其实更担心的是他落入玺扬阳的手中。

    虽说前两日在牡丹楼前两人破天荒的唯一一次没有起过冲突,但不代表两人就这么冰释前嫌了,更何况今天在长街上撞坏了败家子的紫株珊瑚,他当街发狂的模样让苏青鸾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约莫是个变态。

    不,是肯定是个变态。心情好的时候还好说,心情若不好,比如这会,谁落在他手上绝对会被扒掉一层皮。

    萧肃容知道苏青鸾担心什么,于是也不敢托词,找了条近路从这下面上去。

    “小药有可能是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我们这会先沿着原路回去,说不定能遇到他。”萧肃容一边走一边说,可是却发现苏青鸾在后头根本没有要应他话的意思,萧肃容错愕的回首看着她。

    却难得的发现她一脸愁容的安静。

    苏青鸾娥眉轻蹙,贝齿微微咬着下唇,带着一丝的自责,“也怪我,一心急着赶赴云城,也没顾及到小药,他要是落在败家子手上,只怕会被当成……”

    “当成什么?”萧肃容不明白苏青鸾似乎还有额外的一层担忧。

    但回想之前见到小药的时候,这孩子的确是与一般小孩不同,萧肃容隐约觉得苏青鸾的担忧与此有关。

    苏青鸾摇了摇头,又松开了紧拧的神情,“没什么,小药只不过身体不大好,他不能离开我的,云城可以慢些去,必须先找到小药再说。”说着,她兀自上前走去。

    光辉洋洋洒洒在她的背影上,走动时和风一同吹起她的罗裙与发带,这翩然的模样让萧肃容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她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不过倒也难得你有了一回良心,还记得找到小药再出发。”萧肃容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但也在心里对小药的看法又提升了一大步。

    最起码,那个没事爱叽叽呱呱还经常搞不定一头驴的小娃娃,在苏青鸾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

    他们其实出郊外并不远,步行回城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一路越过这郊外的泥土,苏青鸾走在长街地面上,倒是有些诧异的朝着身后看了看。

    这一路回来,苏青鸾便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这会她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劲的回头看着身后来时的路,目光深沉且飘浮着疑惑。

    “怎么了?”萧肃容忍不住回过身去问。

    这一路从郊外到城门口,苏青鸾已经这般回首看了好几次了,就好像是在担心身后有人跟踪自己似的,疑神疑鬼。

    苏青鸾摇了摇头,自己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注意着些,我在你身边,料玺扬阳也不敢来阴的。”萧肃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也打起了戒备,苏青鸾这人心细,她觉得有问题的事,那便十有八九。

    但萧肃容不想在苏青鸾的面前显得懦弱,于是也让自己强硬起来。

    苏青鸾指着与锦城城门接壤的那片晴翠,微微的蹙眉歪着头,“刚才那场雨下得真大,一路追出去的驴车和败家子的马蹄痕全都被冲没了呢。”

    萧肃容被她这么一说,也才意识过来,这一路过来寻找小药的踪迹,可那场雨却将这些踪迹全都给冲刷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也不稀奇,大自然是冲毁一切痕迹的个中好手,这世上的证据和痕迹不可能永远为别人留着。”苏青鸾兀自感慨了一句,然后转身继续往城里面走去。

    不知为何,在苏青鸾说完这话的时候萧肃容的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但愿,小药不要出事。”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回过头去跟随着苏青鸾的脚步时,却蓦然见到了她罗裙下的绣鞋,一尘不染。

    不禁,萧肃容也凝住了眉。

    但没等萧肃容多做狐疑,前面便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吵闹声,紧接着是马蹄践踏路面时发出的哒哒声的,一阵人声催促紧接着是鸡飞狗跳。

    抬眼望去,却见在街道的正前方,国公府的人马纵马而来,风风火火的一队人,领在前头的依旧是那意气风发、头戴珠玉抹额的败家子。

    依旧是一呼百应,擎苍牵黄追随身后的,端的是好生的威风。

    这条街上的人一见又是这玺府爵爷策马路过,谁都不想赶那个倒霉去冲撞,损坏了物品一说,如若是遇上这位爵爷心情不好,暴打一顿就算是轻的了,重者还会连累一家老小。故而,每当这玺爵爷冲马在长街上,众人宁可滚爬着离开,也不敢留下来。

    换做平时,苏青鸾倒也是不怕这败家子的,但是这会小药是否落在他手上还不好说,这会出去惹怒这个败家子实属不明智,却在此时,苏青鸾忽然只觉得手臂上被人一抓,整个人被抓着往旁边道上拉去。

    “谁……”苏青鸾正想出手的时候,却见是萧肃容在拉自己,想开口时萧肃容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来。

    苏青鸾睁大了眼正要开口时,爵爷府上那一路风风火火的人马便策马而过,可这策马过去的时候,正当二人想放松戒备下来交谈的时候,却又忽听过去的人马大声的喊着,“刚才路过那边街道,怎么好似瞥见了可疑的人影?”

    于是,他们又听见本来已经过去了的人马又调转了过来的声音。

    “这会先别暴露。”苏青鸾也惊觉,左右张望时发现不远处一家胭脂铺前停着一辆马车,苏青鸾正想往那边去的时候,萧肃容比她更快,拉着她就直往那辆马车里冲去。

    “慢些些!”苏青鸾都有些吃不住,这个萧肃容,打架不行,但论藏身和逃跑的本事倒不浅。

    两人冲进了马车后,只听到玺府的人调转回来兜了一圈,恰逢这个时候,从胭脂铺里出来一女子,羸羸弱弱的身姿被侍儿搀着扶风而立,回首时只见疾风吹来,吹动这女子颜边的发,如珠如玉般的脸蛋竟似月华般皎洁无边,天下之美似乎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这等美人,竟屈居在这小小的锦城里边,当真是出人意料。

    人马前来时,冲撞了这女子,微波轻凝间泛着淡淡的忧和怕,轻轻然的伸出手以衣襟覆面遮挡。

    但前头追赶过来的败家子亦是认出了这女子,“嘿,这不是颜姑娘吗?怎的,今日要进府助兴了,还有兴致在这外头闲逛?”

    马车里的两人挤在狭隘的木箱之中十分不舒服,却又互望了一眼,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原来这马车的主人和败家子认识。

    那姓颜的女子朝马上的爵爷微微福身,“正是今日要进府,秋水不敢怠慢,前来买些上好胭脂水粉,以图爵爷国公尽兴。”

    “如此甚好。”玺扬阳似乎很满意颜秋水这般回答,随后目光瞅了一眼这街道处,也没有旁的人,于是驱使着骏马往前,走了两步又道:“秋水姑娘是牡丹楼的花魁,生得这般国色天香,孤身在外怕不安全,我命人送你回牡丹楼。”

    颜秋水微微颔首,谢过了爵爷便登上了自己的那辆马车。

    玺扬阳虽说混蛋不已,但对女子倒也还算有那么些许风度,于是他拨了两个小厮在颜秋水的马车后跟随着,一路返回牡丹楼。

    “颜秋水!”苏青鸾小声的嘀咕着这个女子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萧肃容倒没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牡丹楼的花魁。”萧肃容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以防被人听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牡丹楼里竟来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萧肃容许是长久没有与城里那群纨绔厮混往来了,竟连这么大的事也毫不知情。

    苏青鸾瞟了他一眼,“青楼你很熟?”

    萧肃容只觉得如芒在背,“不熟,一点都不熟。”

    正当此时,那颜秋水被侍儿扶着上了马车,坐在锦榻,转过身将帘子给垂了下来,还吩咐了坐在外头的侍儿,“侍儿莫要吵我。”

    吩咐完了之后,这名牡丹楼的花魁瞥了一眼马车内置物的木箱,而后拿着绣绢在腮边擦了擦,轻描淡写着,却又有意而为,竟微微将那木箱一扣,不知何时,竟将挂在外头开着的锁给上闩。

    “咔哒”,落锁的声音,这让躲在箱子里的两人忽然变色了,“怎,怎么锁上了啊!”

    坐在马车中的颜秋水看着那口被自己锁上了的木箱,目光清浅,却又微含戒备,“若想欺负我一介风尘女子,可没那么容易。说,你们藏在木箱中意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