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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麝

      赵岭和张晓武不但臭味相投,并且所住相邻。

    平素里,二人一身流里流气,游手好闲,既好色又无钱,整天无所事事,全赖一身溜猫逗狗的无用本事,却能为国公府训得一手好鹰犬。

    玺爵爷这人喜怒无常,但唯有一个优点,那便是出手阔绰,喜好鹰犬之物,所以愿意花重金养着这帮闲人,所以才让张赵二人在南安街得意嚣张,平素好色浪荡,身子虚空,却又喜好渔色。

    苏青鸾和萧肃容找到这两人的家时,已近卯时了。

    周边村民们亦都纷纷开始起早,一日之计,便挑着水桶往另一边走去,时不时还有人骂那麻子造孽,若不是他朝井里吐了几口痰,大家也不必去更远的地方挑水,这给村民们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所以天未阑时,村民们便已经开始出动挑水了,苏青鸾和萧肃容到时,便与陆陆续续离去的村民们擦肩而过。

    只是,附近村民家穷,但却多有养了好犬供纨绔子弟玩耍,故而家家养犬,在苏青鸾和萧肃容来到时,一家挨着一家的犬吠声音传了个遍。

    萧肃容对此倒有涉猎,他安抚着苏青鸾,“豢养训练的犬只都不主动攻击,你不要怕。”

    苏青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继续往前。

    赵岭和张晓武相邻而居,到时只见赵岭的妻子也随其他村民一样挑着木桶正打算出门蓄水,正巧锁了门,在门口却遇见他们二人。

    苏青鸾说明来意之后,赵妻悻悻然的放下水桶。

    赵妻一看便知道是个粗使的妇人,许是日子不好过,赵妻看上去呈黝黑老态,更兼职有些疲惫,她对苏青鸾二人说:“官府先前已经来问过一次了,该告知我也全部告知,不知还有什么事呢?”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如死水,虽说有悲伤,但却不见多伤恸。

    一看,苏青鸾也能从她神态猜出个七七八八,怕是赵岭平时并没有多顾家,被遗在家中的糟糠妻。

    果然,询问了赵岭,赵妻一脸的恨与悲,“那天杀的平时只知道花天酒地,哪里记得家里?现在忽然就没了,算哪门子的事,说不定和青楼里哪个贱货私奔了呢!”

    从赵妻的神态看来,似是觉得赵岭是故意抛妻弃子而刻意失踪的。

    苏青鸾询问道:“我是想重新询问当晚赵岭失踪的情况。”

    赵妻“嗐”了一声,满脸不耐烦,“还能什么情况,天快亮才归家,喝得大醉一身酒气腥臭,躺床上便睡。”

    这话,倒是与卷宗上记载无二致,并没有什么出入。

    赵妻又说:“卯时起了一次身,说是去洗洗,谁知道在外面碰了哪个脏女人,说痒。”

    听到这话时,苏青鸾和萧肃容不禁对视了一眼,“卯时?”苏青鸾兀自陷入沉吟中,先前还有怀疑是否麻子刻意报复,但卯时时分麻子在井旁,其他村民都可作证的。

    萧肃容又问:“赵岭当天打了麻子,你可知道?”

    “怎不知?回来时还嘟嘟喃喃说得了天大的宝贝。”赵妻鼓了两腮的气,“一开始叫我不要声张,官府差人来问时我也没说,后来找了半天都不见什么东西,没良心的哪里有什么宝贝?就一堆蛇虫黑蚁在榻上,真是晦气。”

    “哪里来的蛇虫黑蚁?”萧肃容想起了医馆中的黑蚁,他不禁看了苏青鸾一眼。

    “花酒吃多了呕吐物招惹吧,我也不知,驱了两日才散的。”赵妻讪讪的说,对丈夫满脸的怨言,作势想挑起水桶出去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去担水了。”

    “能否让我看看赵岭失踪时,你们睡的床榻?”苏青鸾在这个时候开口。

    赵妻有些不情愿的,但寻思着他们是官府的人,最后也开门让进了。

    一进赵岭的家中,迎面一股浓香飘忽而来,香气入鼻忽有提神醒脑之觉,久散不去。

    “是麝香。”萧肃容一闻便知,富贵人家常有燃香的,其中沉檀龙麝最为珍贵。

    “赵岭家中……燃麝!?”苏青鸾不禁疑惑了起来,唇边挂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倒奇了,富贵人家另当别论,似这等住在南安街的,也燃麝?”

    他们一进来,赵妻也跟随了进来。

    此时天还未大亮,她在屋中点了烛火,登时照亮了周围。

    苏青鸾看了一眼赵岭的家,可谓家徒四壁,穷得连案前的桌都掉了一层皮没换,这种人家燃麝确实奢侈得过头了。

    赵妻指着前面那张床,“那晚上他醉醺醺的回来,我也没在意,他经常这德行。夜半出去了一趟,回来我迷迷糊糊的问他什么时辰了,再醒来他便不见了。”

    “他出去多长时间?”苏青鸾盯着她。

    赵妻倒是一愣,似乎有些恍惚的样子,在努力的回想当时,“约莫盏时间吧,具体也没在意。”

    苏青鸾又问:“那这香味,从何而来?”说着,她又多加了一句,“你家平时燃麝吗?”

    “哎哟,那种金贵的玩意,谁烧得起哟。”说起这东西,赵妻倒是一副你开玩笑的样子,“就是那冤家失踪之后,家里莫名其妙就香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就香了。”苏青鸾琢磨着她这句话。

    再又看了赵妻一眼,这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倒也是个可怜人,嫁了个不怎么样的丈夫不说,还半路失踪,如今能否找回来她似乎也不报什么指望了。

    苏青鸾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和萧肃容离开赵家,出了门,赵妻亦再度将门给锁上。

    萧肃容看苏青鸾一脸愁容,长吁了一口气,对她说:“再这么查下去也没个头绪,要不我舍命陪君子请你吃豆腐汤花?”

    苏青鸾斜觑了他一眼,正想张口的时候,从隔壁便传来阵阵女子轻喘嬉笑声,此时天还未彻底明,隔壁的窗纸上透着那两道交缠的身影,一道精壮一道凹凸有致,贴合在一起不见半点衣衫影动。

    只听得那女子的声音娇娇的响起,唤了一句,“你这冤家……”便又扑倒过去,这等情景看得萧肃容好一阵的尴尬。

    他记得赵岭和张晓武相邻,如此看来,房中倒影出来的一双人影……那女的是张晓武的妻咯!

    赵妻见到这情景,一脸不屑的“呸”了一句,“不要脸的贱妇。”说着对苏青鸾说:“这家的,就巴不得自己丈夫死在外头别回来了。”说完悻悻然的挑起了担子离开。

    “这便有点意思了。”苏青鸾朝着萧肃容笑了起来。

    萧肃容侧首一看,苏青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此看着萧肃容的时候,倒是让他忽然全身一紧,“你在想什么?”

    苏青鸾这更好笑了,“我在想,如何打断人家好事?”

    毕竟,她还得进去查看,询问张晓武失踪当晚的情形,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得收敛着点,于是她忽然朝萧肃容勾起了一抹笑,目光脉脉,向前一步对着萧肃容巴巴的说:“你看啊,我将来还得嫁人,这么闯进去名声怕是不大好,看在咱俩已经这么熟的份上,要不你帮我……”

    “我闯进去名声就好了?”萧肃容有些不敢去看此刻苏青鸾的双眸。

    天杀的,这女人怕是不知道男人那点事,就此刻房中那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怕不是酣战正激,这会闯进去怕不会被人打死才怪!

    苏青鸾盯着他,眼睛先是细微一眯,而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忽然问:“你不好意思了?”

    “怎会不好意思,就是……”萧肃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特别是她这样更加凑近了看自己,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好吧,他就是不好意思。

    苏青鸾见他不说话,忽然神情一肃,而后转身一边朝张家走去,一边撸起自己的衣袖,“你不好意思,那只好我来了!”

    萧肃容上前将她手臂一拉,拉到自己身后,“姑娘家,以后还要嫁人。”

    说罢,他兀自上前去,走到门前的时候,原本紧锁的眉头忽然一竖,原本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忽然大声的拍着张家的门板。

    “谁啊?”

    房中那女声响起,随后又听到男声小声询问的声音,“不是说你丈夫失踪了吗?”

    “是失踪了啊!”

    萧肃容清了清喉咙,喊道:“我家兄弟托梦给我,说他媳妇偷人,让我来拉她浸猪笼,下去陪他!”说着,更加用力的拍着门板。

    偷人怕抓,一听到是来抓奸的,房中忽然一阵慌乱,随后便听到后窗“啪”的一声响,那男人破窗连滚带爬的跑了,只听到里面女人骂了句,“瞧你这没胆货,刚才那劲哪去了?”

    里面的男人跑了,苏青鸾也省事,干脆上前去一脚踢开了那道门。

    天微阑,照着屋子里头的光影绰绰,苏青鸾这么一踹进去,萧肃容正好站在门边看到里边那道凹凸妙曼的身影,不着寸缕。

    登时,萧肃容一个转身,背对着屋子里的这个女人。

    倒是苏青鸾,毫不忌讳,在萧肃容转身之际溜了进去,顺便“砰”的一声将那道被踹开的门关上。

    张家与赵家大不相同,一个没了丈夫家徒四壁,一个没了丈夫倒将屋子布置得如同洞房花烛似的,双烛燃了一夜,春意缭绕,半点不像没了丈夫的样子。

    倒也真会玩!

    “哟,张家几时有这么俊的哥儿了?”张晓武的妻子忽然媚媚的说道。

    此时苏青鸾一身男儿装束,俊俏如玉的模样,倒是惹得这女人垂涎,她一副看穿了所有人的模样,娇嗔了一声,“男人,还不都这德行,我倒要看看,你带什么人过来,将我浸猪笼了?”

    苏青鸾放眼看去时,只见这女子也不遮掩,刚才好事被断,此时不着寸缕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朝苏青鸾走了过来,妩媚有余,浪荡不堪。

    她掩着鼻息一笑,对着苏青鸾道:“怕不是知道我家晓武不在,也想来当只偷腥的猫儿吧?”

    难怪萧肃容刚才不肯进来,苏青鸾看着眼前这个朝自己走来的女人,果真是……够浪的!

    只不过,这个女人朝自己走来的时候,苏青鸾发现了一件事,她离自己越近,香味越浓,酒气和空气中麝香的味道交互混合。

    果然,有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