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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2)

      他,他说的是江晏迟?

    为什么沈楚觉得,他看到的江晏迟好像完全不同。

    很孩子气,不大精明。

    还很爱哭。

    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我都惨死在他手上一次了,你说我有什么误会。

    沈楚想起来,他解锁了原文。

    原文里的苏明鞍后期的确是被江晏迟利用,顺利登机后不到三年立刻削了权,别说复国,就连保住手上的太傅之权都做不到。

    他只用了七年,就重新提拔了一群中枢新臣。

    彻底结束大魏近三十年权臣擅权的局面。

    那就是书里,江晏迟该有的样子。

    沈楚用力地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我看到的江晏迟,真的不是那样的。

    原楚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他娘亲没有死。从你救下段瑟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沈楚有些犹疑,苦涩地自责,是不是如果没有遇到我,江晏迟这辈子就会很顺利,会像书上写的那样,成为一位万古流芳的好君王。

    是吗。没爹没娘,年幼时就不得不背负仇恨在一堆豺狼虎豹里艰险存活,到了一辈子,除了冰冷冷的权势和那所谓的名垂青史,什么也不曾握有。

    我并不觉得那是个好的人生。遇见你,他挺幸运的。

    沈楚惊异地问:你说你上辈子被他活剐了,我以为你会很恨他。

    他不剐我,也多得是人会杀我。这一世多亏了他,许纯牧才能在这必死的一局里活下来。只要他活得下来,我谁也不想再恨。

    沈楚知道这种感觉。

    那种沉甸甸的东西束缚了半辈子,终于彻底卸下的轻快的感觉。

    只要小音能活下来,他也愿意,彻底抛下那沉重的过往,努力去拥抱全新的生活。

    阳光温暖地洒在一个人的头顶。

    却好像照暖两个人的灵魂。

    沈音,就交给你了。

    你真的不重生。

    嗯。这样很好。我说过,现在这个人生是属于你的,你救了我妹妹,就是救了我。我不会让你消失的。纯牧应该也很希望你能够完全逃离开那没有生机的人生,重新拥有幸福和快乐。

    这一句话不知怎的,似乎触动到原楚的内心深处。

    默默然许久。

    纯牧他,是个怎样的孩子。

    上辈子只匆匆见过两面,实际上,我根本都没有和他说过两句话。

    沈楚愣了一下,然后才温柔地笑了。

    他和你们父亲很像。少年意气,一腔热血。是天生的将才,用兵如神那是我亲眼见过的。可是他的性子却很是温厚,没有什么杀伐戾气。一如许邑给他取的名字,是个纯良又正直的好孩子。

    他是一个值得你骄傲的弟弟。

    那黑暗中的呼吸声好似轻颤了一下。

    那就好。

    树荫下鸟雀啁啾,这一次,二人都一同陷入了沉默里。

    之前原楚就说过,在他完全让出身体后,原楚的灵魂会渐渐消弭,约莫半个月就会彻底消失。

    现在,恰是他穿回现世的第十五天。

    他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今天手感不错。

    我争取三更哈,但是不保证真的有。

    第107章 、大结局(上)(修)

    沈楚的鼻尖有些发酸。

    我要去重生了, 我会选择重生回那个世界。

    嗯。

    夏末的风带着些许燥热,吹动头顶的榕树叶飒飒作响。

    从此以后,你是沈楚,我是楚歇。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 斑驳的光影打在他脸上, 倚靠着树干,他轻轻合上眼睛, 徐徐让出身体的主动权, 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入那熟悉的黑暗里。

    宿主。您完成了任务,兑换了次重生机会。确定,是要重生回大魏吗。

    确定。

    他的回答意外地很轻松, 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我会在那里,真正地, 开始我新的人生。

    好。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请注意, 现在开启重生倒计时, 三, 二,。

    依稀听到耳边的风吹绿叶飒飒和鸟雀啁啾。

    他懵懵懂懂地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刚刚的医院门口似的, 猛地睁眼, 看到自己的确是坐卧在长廊树下下,梨花树枯枝凋零, 吹落地残叶,正是秋深时分,风也凛冽刺骨。

    好在日头温暖。

    楚歇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握紧又展开。

    又听见外头小太监来来去去,低声喝止:可先别进去,掌印在里头呢。

    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江晏迟呢,江晏迟在哪里。

    他立刻就想到此处。

    心口竟然咚咚地跳动起来。

    自己死在江晏迟面前,应该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他能不能熬过来,他会不会会不会根本就没斗过苏明鞍,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到底过去几年了。

    他走近紧闭的朱门,再回头看那树萧条的枯枝,才陡然惊觉。

    这里是,冷宫。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手还没碰到门扉,门却吱呀声被推开。

    缕阳光自门缝照来,刺入眼底,教人眼睛生疼。

    面前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教他整个人彻底僵住。

    ***

    夜色泠泠。

    江晏迟站立在冷宫门外,听闻里头有些动静。

    吱呀声,门扉被他伸手推开。

    昨夜阴雨,满树的梨花被这春盛的疾风骤雨打落,地残花无人收拾。外头的霜融了滴落屋檐下,打在那青石板上,清脆得像是拨琴似的。

    空荡荡的长廊上沾满落花。

    让他想起楚歇带着面具夜里来寻自己时,也正是初春梨花烂漫。

    那时候他还弹琴给自己听。

    如今冷宫里,空荡荡的。

    脚下去,皆是尘泥。

    他坐于廊下,手提着壶清酒,仰面喝下。

    陛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呼唤,夜深了。

    江晏迟未回头,不是说不许跟着。

    小喜子没敢走进,只弓着身垂着头在外头等。

    江晏迟弯下腰,拂袖撂去屋檐下满是泥尘的棋盘。

    夜里恐有细雨,陛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江晏迟却看着枝头残花:梨花都落了,难道,今年冬天又过去了吗。

    是的,已是春盛时。

    指骨匀停的手指握着银质酒壶,指尖叩击两下,慢悠悠地回了声:噢。

    今夜,许侯爷要回北境了。陛下不送送吗。小喜子言语提了许纯牧,这才看到江晏迟眼光外这头掠。

    宫门都关了,教他明天走吧。

    许侯爷说眼下这个时分,他实在不宜再留上京城,多呆日怕是都对

    无妨。

    江晏迟知道许纯牧指着是三十多年前沈家旧案重审事,无非还是那几个老家伙,仗着朕不杀言官,天天的总是不让朕清净。

    陛下,其实此事也不必操之过急。小喜子见他话长了些,这才敢走近了,三年前新政改革,也是吵得不可开交,可磨了两年,还不又是推行了,陛下且放宽心,徐徐图之

    三年前?

    江晏迟迟疑着,像是迷惘了下。又垂着头思索了片刻,才斜望向树下那黑黢黢的身影,新政改革,都已经过去三年了。

    陛下醉了。

    风里夹带着寒霜,吹过这清冷得没有尽头的寒夜。

    枝头寒露滴落,砸在新发芽的青叶上。

    哦,那是,已经景和九年了。

    小喜子沉默良久,手揉搓着袖口,小心地更正,年节已过许久,已是景和十年。

    感觉到的确有夜雨砸落在额头,又劝谏:陛下,下雨了。您回去吧,前几日的风寒还未好清,您这样,太子殿下会担心的。

    太子江晔。

    若说现在提到谁还能真入得了江晏迟的耳,也就是这位年仅八岁的太子殿下。

    江晏迟翻身越过栏杆,竟似跌落般,吓了小喜子跳。他又见陛下只稳稳坐在那石桌前,仔细地拿着袖子擦那棋盘。

    太子的功课如何了。

    赵太傅亲自教导,自是好的。前今日不是还写了篇长华赋,遣词造句虽还青涩,可立意是上乘,得了好几位先生的夸奖。

    江晏迟脸色稍缓。

    实际上,去年年尾时陛下第次重提沈家旧案。就因言官措辞激烈,气得病了半个月,从那之后到眼下,整整两个月过去,小喜子总觉得他有些过分恍惚。

    沈氏之案牵扯过大。

    更关乎永安,宣和二帝。牵扯到三十多年前惨痛的国祸。

    如今那惨烈的记忆已经渐渐随着上辈人老去,死去,渐渐淡了。除去十年前的北匈入侵之战,也有近十年没有过战事。

    人们都是健忘的。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非得挖出来,自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如若沈氏翻案,那当年的永安帝之殇,当年早亡的太子头颅滚下长阶的耻辱,该有谁担。

    江晏迟是知道的。

    可他就要翻。

    小喜子知道,他心里总有个解不开的结,是有关孝元皇后的。

    去年入冬就开始提这桩旧案,陛下恍恍惚惚地,直到了如今。

    是那人死在冬日的缘故。

    好在,梨花开了。

    今年的冬天,终于又过去了。

    小喜子伸手攀折下支梨花,递到江晏迟面前,陛下,能翻沈家的案子,还其清白自然是好。但若强行图之,以至于举国不安,想必,这并不是孝元皇后愿意看到的。只要陛下能好好当政,保重自身,他自然会理解陛下。

    江晏迟接过梨花,正逢檐下几滴水落,砸散几片花瓣,柔柔地落在那冷冰冰的棋盘上。

    我相信,他也不曾要陛下翻沈家的案子。陛下本可以再缓和些的。

    是的。

    他当年要的,只是许纯牧活着。

    永远洗脱沈家的身份,作为许家的后人活下去。

    雨果真下大了,噼里啪啦地又打在屋檐上,将石桌染出点点暗色。

    乍然风起,吹动树芳菲尽落。

    是人活于世,总是得留些余力。陛下要计深远。不要总似当年任性。

    江晏迟却没说话了。

    许侯爷到底没有连夜出城,而是在小喜子的劝慰下,在上京城再小住了几日。

    却不想真的生了些变故,便是淋了那夜雨后,江晏迟便再次病倒了。次日上早朝时便有些不对劲,没过两日,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这下宫里可就乱作了团。

    小喜子派人去侯府里将许纯牧请来的时候面色焦急,许纯牧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跟着他连跨三道宫门直奔朝阳殿,可小喜子却提醒他,不是朝阳殿,是承鸾殿。

    许纯牧大惊:为何是承鸾殿。

    不知,这几日陛下总是个人夜里出去转,转了个把时辰又自个儿回了承鸾殿。也不睡寝殿,就窝在外头那偏殿的小榻上挤着睡

    小喜子看上去愁容不减,凑近了些,抬手别再唇边对许侯爷耳语两句:前几日倒春寒,下了次雪。这可要了命。陛下总说着不进去,进去吵着他。八成是魇着了,侯爷说要不要请个灵雨寺的进宫开坛

    我先看看陛下。

    许纯牧听着觉得不大好,脚跨进承鸾殿果真瞧见江晏迟缩在那方小榻上。手还绞着被褥,半张脸都埋在被窝里,冠发也未解,身上飘来酒气。

    陛下。

    他轻轻喊了他几句,未敢逾矩,却叫不醒那人。御医守在外头,刚进来时因为动静太大直接被江晏迟轰了出去,眼下正跪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