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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

      一只手缓缓伸出,像是求救似的揪住他的衣袖。

    没事的,没

    话戛然而止。

    江晏迟立刻察觉到另一侧,一只手趁乱悄无声息地摸上自己腰侧的东宫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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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首发晋江

    眼底暗芒一闪即逝, 他手仍放在那人头顶,却觉得从手指尖开始灌入凉意,直入血脉。

    楚歇要偷他的东宫令牌。

    他在如此混乱的时机执意将人护在东宫, 可这人却只想着算计自己。

    就连着片刻的缱绻也不过是障眼法,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仿佛一盆冷水往头顶浇下,教他片刻掺杂着苦涩的欢愉也冲得淡去。

    江晏迟可算知道为什么在北境忽敕尔会在楚歇手里顷刻间连丢三郡。此人极会审时度势,下手也果断迅速。

    他多数时候是狠厉强大的, 教人敬而远之。

    可偏偏又是个柔弱清贵的美人, 总是让人心生侥幸,教人忍不住去靠近。

    就像是一颗鲜艳饱满的剧毒果子。

    但凡对他有一点意动, 就只会被反咬得鲜血淋漓,落得穿肠而死的下场。

    察觉到腰间的令牌已经被他摘下, 江晏迟心底几番反复斟酌,最终下了狠心。

    抬手将楚歇往回收的手一把抓住,冷声道:花招倒是挺多啊。

    肉眼可见那人背脊都僵了。江晏迟挥手将上药的人遣散出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药草气味, 遮住楚歇身上淡淡的馨香。

    也压下江晏迟方才片刻的心猿意马。

    上回手差点被砍,还不够你长记性呢。江晏迟掐着他的手腕,稍稍一使暗劲, 那人吃疼地松了手。

    他怎么知道他差点被忽敕尔砍了手。

    楚歇疑虑不过片刻, 江晏迟很快将东宫令牌收回。

    将他手拉着一拽,楚歇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江晏迟撕开破布又将他一双手捆了, 端起药碗里捣好的药汁亲手给他背上的伤口上药。

    动作爽利得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涂抹机器。

    好像只想快些上完药,将这桩事完了。

    他是真的疼了,可那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察觉到太子的手开始勾住自己的下裳处的系带,楚歇猛地又挣了一下, 江晏迟一把将他抬起的脑袋又摁下:动什么?!

    若是婢女或者医官给他上药他道觉得没什么,如今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却要被这小崽子褪衣看光,楚歇觉得别扭极了,嘴上骂骂嚷嚷:你,你叫个丫头进来帮我上药!

    江晏迟心道这又是动了哪门子的歪心思,只默不作声地将腰带一抽,手指头勾着下裳往下扯了丢在一旁。

    又捻上那素白的雪缎亵裤头子,毫不犹豫地拉下。

    如此贴近地看清那满身疮痍,江晏迟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下半处的伤势远比背上的严重。当时昭狱里自己下了死令,那狱卒手下得狠,开头这二十几棍下去得很是实在,果真是差一点点便要了此人的命。

    不仅又想到那昏暗的刑房内人奄奄一息厥过去的模样。

    江晏迟呼吸都凝住了。

    那个时候楚歇为什么不说他是阿牧呢。

    他一边拿起剪子将余下的布料剪开,心里想着此人又被带去了北境苦寒之地,许家不敢留人,他只能带着这一身伤跟着许纯牧在那寒冷的地域四处流离逃窜,这一个月来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养。

    西境爆发战乱,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落到了那北匈手里,好不容易才向许纯牧求救终于活着逃了出来。

    这一险更比一险难。

    到如今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当真是走运极了。

    握着剪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也许也不单单是走运。

    是他很聪明。

    将干净的布帛擦着溃烂未能结痂处,再重新上药的过程很是漫长。江晏迟从前在冷宫时也被外头的太监出气似的打过,有一次就为了偷点炭,手骨都被险些打断了,他回来照着医书自己给自己治伤,都不敢告诉段瑟。

    他也曾很多次伪装伤痛。

    但都不及眼下人这般惨重。

    看着楚歇外表嚣张跋扈,谁能想到内里如此重伤。

    在昭狱时,你就没想过真的会被我打死吗。江晏迟这头上药,眼圈直却发红,却还是稳着语气,像是不咸不淡似的问着,为什么不说你话说了一半,又无以为继。

    彼时明明是自己教人堵上了他的嘴。

    楚歇暗下翻了个白眼没应他,心想你也没给我机会狡辩啊当时。

    你不怕吗。

    江晏迟将衣料拉得更下,为他擦拭起腿部。手扶着他的腰,只觉得这人果真是太瘦了。

    楚歇还是没应答,心中腹诽,怕有用吗,怕你就不会打死我了吗。

    楚歇,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他本憋着一口气不想同他接这些废话,可又耐不住江晏迟一句一句地磋磨,如今终于忍不了,只将头埋着反问一句:江晏迟,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这句话问得凶,可听着又带着些羞赧。

    江晏迟这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楚歇的耳根都是红的。

    之前看到这一处处目不忍视的伤他只觉得触目惊心,可如今听到这一句语气异样的的反问,忽的意识到什么。

    肺里像是被什么点了满心的柴火,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喉头一片烧灼似的干渴。

    他并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

    药也上完了,他拉过被褥,先将人白花花的身子盖了起来。还是卷了一团,侧放在被褥上。

    那条沾血的衣服和亵裤都被丢在一旁。

    背对着自己的楚歇耳朵依旧发着红。江晏迟心底渐渐晕出很奇特的情愫,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想到了深夜里梨花树下戴面具的阿牧的身影。

    白日的楚歇,和夜里的楚歇。

    根本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子啊。

    怎么一瞬间会联系起来了。

    擅断癔症的刘太医终于被秘密地接入了东宫,江晏迟将症状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刘太医便点头道:确有此人症,那是幼年所受刺激过大造成的。但此等太过罕见,臣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也不知楚大人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有没有可能两个性子能融合。江晏迟问。

    不清楚,但臣过往有个老乡是如此,都说他是被鬼附身了,请了巫医也无用。白日里温厚老实,到了夜里就起身去杀人。到最后,没治好,人自尽了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太子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满是戾气。

    刘太医赶忙转移话题。

    那人听说是瞧见了别人深夜杀人,才被吓出一身病症的。殿下也许可以同楚大人好好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他内心深处那解不开的心结到底是何事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刘太医多做了几步透过半掩的门窗,看着里头规规矩矩躺着的人,问:他现如今是哪个性子,老夫可否进去看看?

    是凶一点的那个。

    那,那下次吧。

    刘太医擦了擦汗,将太子招呼到廊下,离那门远了些,这是些安神宁心的药,老朽已经看过,和那些治疗外伤的并无相克,可以一并服用,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不确保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心病和癔症最是诡异,如此奇异的症状更是只在古书里见过一二。老朽也是无能,怕是不能帮上一二。

    江晏迟接过药,耳尖地听见门里传来些动静,将药往太医手里一塞:你去煎。转身挥袖入了室内。

    大意了,虽然只离开了片刻,但刚刚怎么也应该拨两个人看着此人的。

    楚歇还是刚刚团作一团摆弄好的姿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半寸。不由得又叫江晏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身子单薄,又受着伤,如今双手还被捆着。

    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江晏迟一面不信邪,一面又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将屋子里扫视一番,与他刚离开时并无异样,眼光停落,发觉床头药碗旁似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剪子。

    刚刚为了给楚歇上药,医官带来的剪开他衣料的剪子不见了。

    听着那人装睡的均匀呼吸声,江晏迟缓步靠近了,坐在床边,还没等他说什么,被褥下的人就稍稍一动。

    你难道以为拿了把剪子就能杀的了我。江晏迟冷笑,拿给我。

    那剪刀很是锋利,别割伤了自己。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见他没有动作,江晏迟伸出手去刚想硬抢,却见楚歇早已剪开束缚自己手腕的布带,并没有挥动着伤害太子,而是将剪子抵在他自己细嫩白皙的脖子上。

    江晏迟瞳孔猛地一震,手不敢再往前伸。

    你知道我的秘密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楚歇就是这世间最精明狡黠的狐狸,能够极迅速地判断出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一击必中。

    他嘴角的戏谑如此刺眼。

    你

    江晏迟再也绷不住神色,霍然起身,切切实实地乱了方寸。

    原来你喜欢我啊。楚歇将剪子递近一些,剪子尖锐的前端刺破皮肤,那净白的脖颈处渗出一颗血珠。

    你要什么。直接说。江晏迟沉声,看似镇定,袖里的手却发起了抖。

    江景谙不能出城。

    楚歇开门见山,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进人心底,你听好了,我要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上京城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我二人,我是太子尚且能有斡旋的余地,你

    我不在乎。楚歇握紧了手里的剪子,作势要刺得更深江晏迟,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晏迟脸都白了,语气再不复方才的淡泊。

    你想杀江景谙,何必急于眼下,再过

    楚歇用手肘撑着,缓缓地坐起身来,一双深褐色的瞳眸似秋风过林,吹黄枝头的新叶。

    厚厚的被褥遮挡着身子,却掩不住那深凹的锁骨和白皙如玉的肩胛。

    我不想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久等了~

    爱您萌~

    第45章 、首发晋江

    细长的脖颈被利器所伤, 是濒死的白鹤一般凄美。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敢喜欢我。江晏迟,你喜欢的是哪个我。眼下的楚歇,你喜欢不喜欢。

    一缕鬓发垂下, 他的嘴角诡谲的笑意渐渐变得柔和虚假。

    楚歇,和阿牧。

    江晏迟喉头一动,竟还真险些被他绕进去。

    多看两眼,那眼神万般旖旎。

    一剪子好似是没入了江晏迟的心口似的, 教他失了心跳。

    楚歇这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怔忪不过一片,便决定先退让一步:有话好说, 你先把剪子放下。

    笑死,放下还有得谈?

    楚歇低低地笑出了声。

    现在, 马上下旨截住江景谙,不能放他出城。

    好,我下旨。江晏迟竟被逼得步步退让, 提笔挥墨, 将一卷玄黄谕旨上盖上国印,展开给楚歇看后发放下去。

    不知道那个任务要怎么完成才能得五分。真的要亲手杀了江景谙吗。借太子杀了他能作数吗。

    楚歇在心里盘算着,江晏迟看准了机会, 一脚将楚歇手里的剪子踢落, 剪尖险险擦着下颚,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再一个反手将抛落的剪子打落到角落里,巨大的声响后瞧见那剪子四分五裂。

    见那人满身气势地上前两步, 不复之前的小心翼翼。楚歇心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嘴上仍旧威胁着:你想清楚了,只要我想死, 他就活不了,你

    唔!

    多余的话来不及说,江晏迟怕他咬舌先将他的嘴塞了起来,二话不说将人推在床上将长手长脚打开展开,一头绑住一只。楚歇身体孱弱,只稍稍一绑就无力挣脱,故而束带缚手尚且留有些许余地,只挣脱不开又不捆得人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