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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万景不及君神韵,六界唯有他俊绝(三)

      对于天浴雪突如其来的拥抱,寒昱如僵住了一般站着,不推不拒。良久,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天浴雪的头,却不敢把她紧纳于怀。

    他神色凄冷,心中装满刻骨情爱,却不敢倾诉于怀中人儿。

    此时此刻,幻境里的桃花漫天飞舞,美不胜收,时光静好。

    天浴雪太迷恋寒昱的胸怀,不愿离怀,而寒昱又何尝不是。

    可叹他与她终究不能相守,思于此,寒昱就地化光消失离开了幻境。

    “殿下~”怀空了,天浴雪转身四处不见寒昱踪影。

    短短这一瞬间里,她深深体会到了得与失的感觉。

    她才明白,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空虚,揪心,仿如什么都没有了。

    幻境里的桃花瓣还在飘落,刚才美不胜收,此番尽显凄凉。

    天浴雪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愿出境。

    外面已是戌时,夜色已深,天浴雪仍在幻境不出,寒昱不忍又进幻境中开导她。

    见他来了,天浴雪欣喜上前。

    以往她见了他总会先开口,可此番她就这般望着他,静静的望着他,那眼神似在无声倾诉着什么。

    良久,寒昱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般开口,“随本殿出境吧。”

    天浴雪垂了垂眼帘,摇了摇头,“浴雪不想出去。”

    寒昱已知天浴雪对他动了情念,已无勇气去问她为何?

    甚至他怕,怕她当着他的面说出原由,怕自己拒绝后她会难过,他更于心不忍。

    可往往心里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他不问不代表着天浴雪不说,天浴雪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了,“殿下,浴雪想”

    “和你永远待幻境中”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寒昱出言道:“虚虚幻幻终是空,幻境终究是幻境。”

    天浴雪不以为然,辩论道:“幻境虽虚幻,可殿下与浴雪是真。”

    “住口!”寒昱心在动摇,他怕天浴雪再说下去,他真会弃六界安危于不顾,与她长相厮守在这幻境中。

    是的,天浴雪对于他而言就有这么大诱惑,是他从头至今拿得起放不下的存在。

    他是天界神君,太子,他要守护六界,未来是持掌六界的帝君,宿命不由己。是以,他必须对天浴雪断情绝念。

    此番,天浴雪神色悲凄,痴而凉,古人说草木无心无情无泪,可此刻的她眸曦中蓄满泪水,不断滑落。

    寒昱故作冷态,见而不闻,语气冷如寒冰,“你我尊卑有别,况,本殿对你无意,此后这种念想不许再有。

    若不罢此念想,别怪本殿绝情,将你逐出寒月宫。”

    此言,一百年前寒昱便对天浴雪说过。那时的天浴雪觉得不怎么难过,可今日寒昱的这番话,似将她打入十大层地狱不得超生,万般痛绝。

    今日的她才真真领悟到何为情,何为念。更让她体会到欢喜而不得的感觉是如此肝肠寸断,折磨人心。

    她忍住悲伤,声音轻如气息,“浴雪……记住了。”

    寒昱化出幻境出口,天浴雪跟随出了幻境。

    满天繁星,微风徐徐,今夜的寒月宫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怪异。

    月室里烛火通明,却不见寒昱身影。

    他将天浴雪带出幻境后自己又返入幻境,似觉月室已然不是他的平心静气之地。

    他站在幻境里的湖畔边,安静如雕像,眉间染尽忧愁。

    而天浴雪今夜也无心安眠,她飞上宫檐的青瓦上抱膝而坐,心间藏满心事的她觉得今夜好漫长。

    幻境内外的两个人各自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度过这安静又怪异的夜。

    当一个人不知另一个人的心意时,还可以在他面前装装,掩饰。可一旦道破,真不知道以后该用一副怎样的形容,继续出现在自己一心欢喜的殿下面前。

    黑夜撤离,天宫无情的亮了。

    天浴雪飞下宫檐的同时,寒昱也正好从幻境中出来,在月室。

    按天浴雪的时间分算,今日是她去溟月宫的日子,她来到月室门外站了许久,才把情绪调整好开口,“殿下,浴雪一会儿想去溟月宫,不知可否?”

    “去吧。”寒昱的声音淡淡传来。

    得了应允天浴雪没离开,仍在月室门外站着,隔着门望不见寒昱的她,心中似还有很多话要对寒昱说,可又因为不该说,不能说,而把所有言语吞藏于腹。

    良久,她才渐渐离去。

    心不在焉的她带着混沌神兽驾云到溟月宫,心不在焉地走进去,再到静远上前行礼和她说话,她依旧心不在焉。

    “我家君上知仙子今日会来,昨日特意下凡为仙子寻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君上他心思缜密却不善于言表,对自己执着的人只知道真心付出。仙子乃聪明之人,可知我家君上对你的心意?”

    天浴雪神思在游离,静远挑巴挑巴说了一大通,她一句没听进去,不知静远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静远听她说‘多谢’,以为她这是在感谢他告诉她这些,更以为她的这声‘多谢’可能代表她与溟轩情投意合。

    静远万分欣慰给天浴雪又行了个大礼,“仙子之意若我家君上知道了,必定欢喜之至。”

    天浴雪渐渐回神,只听见静远最后那句什么必定欢喜之至的话,她误以为,静远所说的是溟轩知道她来了必定欢喜之至。

    她未再言语,随静远来到了后院,见溟轩手里拿着细竹签,在做什么东西,专心致致的。

    静远正要开口禀报,天浴雪伸手做了个“噓”的手势,静远默默退下了。

    天浴雪站在一旁看着溟轩做起风筝来,比凡间专业做风筝的师傅还要巧数倍。

    竹签弯弯绕绕被他扎成了一个蝴蝶状,再把他亲手画得蝴蝶图样绑扎在竹签上。

    他的身周摆着竹签,笺墨,以及做风筝所需的工具。一翩翩公子天界神君此番景变成了一个巧手篾匠。

    他的心思全投入在手里的风筝上,专心到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她已在旁边站了两刻钟他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忽而见他手头一颤,天浴雪定睛一看,溟轩的手被竹签戳破流血了,“溟君你手受伤了?”

    说着,天浴雪已经来到溟轩身前蹲下身来,撕下自己衣裙上的布料给他包扎手。

    溟轩不知天浴雪何时已到他身旁,看着天浴雪为给他包扎手撕毁自己的衣裙,内心感动到说不出话。

    他勾唇静雅一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天浴雪的头时,天浴察觉到他的动机后,不知为何条件反射开口说话,目的只为打断他的举动,因为她觉得她的全身所有只有寒昱能碰,“溟君,你的手我包扎好了。”

    言落,天浴雪便起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