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四、煽情、矫情

    等到披萨上桌，却不见了顾海平的踪影，刚刚起身离坐，山丹以为他去洗手上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不见回来，小玉已经馋涎欲滴，站起来伸出小手就要拿来吃。

    “小玉，乖！等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好吗？”山丹轻声哄小玉。

    “好吧。”小玉坐下来，眼巴巴看着披萨。

    轻漫的音乐声突然停下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响起：“各位宾客大家好，耽搁大家几分钟音乐时间，我今天借这个机会，想对我的爱人说几句话：小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要把我这么多年来的感激和爱恋说给你听。”

    “是爸爸！是爸爸的声音！”小玉兴奋地叫起来。

    “感谢你这么多年全心全意地陪伴；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感谢你和我风雨同舟；感谢你为我生下这么好的女儿。今生有你足够，未来的日子我们一起走。下面由我亲自唱一首《小薇》送给我深爱的妻子。”顾海平深情款款地说。

    《小薇》的音乐旋律响起，顾海平的歌声飞扬：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丽

    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丽

    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丽

    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山丹感动地热泪盈眶，她是第一次听顾海平正儿八经地伴着音乐唱歌，因为山丹上大学时候，顾海平就要大学毕业了，他的舞台风采她不曾领略，只是听说他歌唱得不错、手风琴是一绝、还有电子琴也是驾轻就熟，平日里顾海平高兴了就来几句清唱，也没见得如何，今天像这样的深情、投入地歌唱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场景和煽情，让山丹如同置身蜜罐里，甜透了心。

    她泪眼婆娑，对面的小玉惊异：“爸爸唱歌了？他在哪儿？我要去找爸爸。”说完拉着一个服务生去广播室找爸爸去了。

    转眼已经十五个年头，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伴了十五年，十五年从懵懂少女到为人妻为人母，哪一步不是充满艰难？生活的拮据自不必说，聚少离多的相思最是折磨人，一个人带着襁褓里的婴孩、一天天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工作和生活，也曾觉得委屈和困苦，而顾海平雪片似的信飞来，一天至少一个电话，不时的安抚和爱恋始终陪伴着她，她就那么一天天坚持着，她离不开他。

    虽然决定跟随他的脚步一辈子不离不弃，但现实的困苦还真是始料未及，她单薄的身躯承担起生、养孩子的重任，她才知道没有面包的爱情需要怎样坚强的意志和信念才能坚持下来？

    那一种无论怎样的境况都不离不弃的决心一直支撑着她，她也明白：凭着他的优秀和才华，庸常的生活会很快改善的，她信任他。

    陷入回忆和遐想的山丹被如雷般的掌声拉回到现实，音乐和歌声已经停止，食客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山丹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

    轻漫的轻音乐又响起，原本安静的餐厅不再安静，似乎大家的情绪因为顾海平的歌声而荡漾起来，叽叽喳喳的谈论议论声不绝于耳。

    就看到顾海平拉着小玉的小手含笑而来，山丹娇嗔：“你干啥？这么煽情？在家里还不够，跑到这里来叫人难为情。”

    “哈哈哈！我要表达我的情感，借这一方平台，也要郑重其事地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挚爱、我的骄傲。在家里，只有你听到，在这里，每一个客人都听到，我要他们见证我们不渝的爱情。我就是要这么张扬一次。”顾海平眉飞色舞地说。

    “这个也是你有预谋的？”山丹看着兴高采烈的顾海平笑问。

    “‘这个真没有！’是我突发奇想，找到他们的经理，简单说明，人家就同意了，还帮我找出《小薇》的音乐伴奏，这里还是十分人性化的。”顾海平解释道。

    “爸爸，你唱得好好听哦！”小玉抬头崇拜地眼神看着爸爸。

    “哈哈哈！等小玉生日，爸爸也给小玉唱歌，唱什么歌呢？”顾海平把小玉抱上座位，笑答。

    “《生日快乐歌》啊！”小玉接口。

    “爸爸到时候出来《生日歌》，还唱《亲亲我的宝贝》。”顾海平摸摸小玉的大脑袋说。

    “你啊！整得一出一出的！过日子还是踏踏实实、平平淡淡的好！这么折腾，我可不习惯。”山丹还是觉得有点矫情。

    “这哪叫折腾？这叫激情。想一想我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我本是一浪漫、风流之人，迫于生计才消停、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怎能不歌唱咱崇高伟大的共产党？”顾海平说完，兀自“哈哈哈”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人，大家都笑起来。

    “你啊！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山丹故意睥睨一眼。

    “妈妈，爸爸说什么？我们可以吃披萨了吗？”小玉看着有些不同寻常的爸爸，转脸问询妈妈。

    “可以了，可以了。你爸爸疯了。哈哈哈……”山丹笑道。

    “人生能有几回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顾海平拽道。

    “莫忘初心，方得始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山丹回道。

    “哈哈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人生就是拿来享受的，否则这么辛苦作甚？”顾海平回。

    “汝如此享乐主义，汝之上司知否？”山丹笑回。

    “我的人生我做主，不关他人是与非。”顾海平一边吃着披萨一边拽词。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往来，小玉听听不明白他们的话，对着一桌子的好吃的较劲，吃得津津有味。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快乐的时光，结婚以来就是在马不停蹄地奔波，不停歇的打拼。没有时间和心情来享受哪怕片刻的欢愉，那种嘈杂的心理也陪伴了他们相濡以沫的日子，没有安定、轻松之感，有的是艰难生活中两个人十指相交互相给予对方的力量和勇气，他们一直在努力前行。

    终于，该打拼、该达到的都已成型，他们终于不用再在现实的泥潭里抗争，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好好安心走过就好了。

    他们的心也不再焦躁不安，从此，生命走上了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