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顶天立地

    考研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顾海平的复习也进入状态，山丹考完期考，便到了放寒假的时间。她留下来陪顾海平参加考研，一个呼市的同学陪山丹在宿舍住，好在考研的日期并不很远，期考完的山丹一身轻松，她每天去菜市买一点子菜给顾海平做饭吃。

    顾海平的小屋子有一个电炉子，他们买了一个小铝锅，每天可以做一点简单的饭菜。

    山丹一直读书，对饭菜的做法是一知半解，顾海平不是挑剔的人，又对山丹情深意重，当然会觉得饭菜可口，情意浓浓了。

    在顾海平考试的那几日，山丹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几个菜，顾海平连连称道“可造之材也”。

    考试第一天，山丹还买了黄米面，她要给他做一顿油炸糕吃，母亲在她上学的大大小小的考试时，每次都会炸糕给她吃，不是说“高（糕）中、高中”嘛。

    山丹希望母亲的“高中”也可以给顾海平带来好成绩。

    考完上午的英语，顾海平回来看到黄灿灿的油炸糕，调皮地用圈圈的食指刮着眼睛说：“士别一日，就当刮目相看也！”

    山丹问顾海平英语考得怎么样，顾海平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三个字——没问题！”

    他总是那么自信，对一切事情都胸有成竹，山丹对他的成竹在胸而不张扬暗自里很是欣赏。

    他又是那么温和，温文尔雅。山丹对顾海平除了爱慕还有依恋和崇拜。她觉得她这一生除了他再也不会看上任何人，她也庆幸自己不曾与他擦肩而过。

    两天的考试顺利完成，顾海平觉得自己上初试线应该没有问题。

    山丹也打点行李准备回家过年了。

    就在山丹准备回宿舍整理行李时，发现宿舍门被贴了封条，她很奇怪：她明明已经和年级学生会打过招呼，说好考研完毕就离开宿舍的，他们明明答应好的，却打了封条？

    就在她和顾海平找年级学生会的时候，学生会副主席：那个得过小儿麻痹后遗症拖着一条病腿叫储世诸的东北同学，正和他女朋友走过来。

    山丹迎上去问：“你好，我要回家我还没有拿出来行李，你们怎么就贴了封条了？我不是和你们说好考研完了，我就回家了吗？昨天刚刚考完，今天我要收拾行李啊。”

    储世诸一副傲慢的样子：“你说考完就回去了，那现在不就考完了？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

    “我在啊！昨天艾希还来陪我住了一晚呢，今天我回家就告诉她不来了呀，你不信问她。”山丹着急说道。

    “我问她？我问的着吗？你在哪里住我怎么知道？”储世诸斜着眼睛说道。

    “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顾海平一步跨前站在储世诸不到十公分的面前。

    储世诸急忙后退：“我也没说啥呀，门贴了封条，你们撕掉进去就是了，我们再贴呗。”

    “小子！别耍狠！以后记着说人话做人事，别tm阴阳怪气的，老子不吃这一套！把你当人看，和你说一声，不要给脸不要脸！”然后顾海平拉着山丹回到宿舍，一把把封条撕掉。

    楼下储世诸和他女朋友愣愣地站在原地大喘气，不敢出声了。

    山丹从来看到的都是顾海平谦和的笑脸，她从未见他生气，从未看到他发脾气，原来厉害起来会这么厉害！

    山丹心里为顾海平的天平上又加了几个砝码。

    这才是男人！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才是保护得了妻小，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山丹，甚至是无理的言语也不行。

    他自己是那么珍惜她，那么看重她。这么一个纯洁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被这些污秽之人的臭嘴信口雌黄给玷污了？

    他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以教训，本来以为他是个硬骨头，不想是个软蛋。

    一声恐吓就吓得哑口无声了，准备好的拳头都没有派上用场。

    山丹看着顾海平，一副切切的样子：“你这么厉害啊？他可是全年级的恶-棍，谁都不敢惹的。你这么骂他他都不敢还嘴，你真厉害！”

    说到后面，山丹居然变成了崇拜的神情。

    顾海平揽山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啊，我都把你当宝一样护着，哪里允许这等腌臜之人来诬陷你！你说呢？”

    山丹羞红了脸，她紧紧地靠在顾海平结实的胸膛上，她在想：等她一毕业，她就要和他结婚，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现在还不行，她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她也不想给人家看不起，或者看轻自己，其他都可以让步，这一点她一定要坚持到结婚那一天。所以在储世诸阴阳怪气地暗指她可能和顾海平同-居时，她是十分气愤和羞怯的。好在顾海平及时维护，不给储世诸造谣生事之机会。

    她更在意的是两个人的心灵相通，相濡以沫，他不在乎富贵、名利，她要的就是一个可以惺惺相惜的爱人，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她也可以为他任劳任怨。

    在她，她要有一个知心爱人，他理解她、他疼惜她，她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她的心，她也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一辈子不会有二心，不会背叛，哪怕前途坎坷曲折，她都准备好了和他一起度过。

    本来打算顾海平和山丹各自回家过年的，但临到头顾海平又想和山丹一起回江岸草原去过年了。

    山丹心里很是高兴，但她担心家里人会有不同意见，也不好说出来：担心拂了顾海平的面子，伤害到顾海平。

    所以顾海平陪着山丹买了一些年货，山丹也高高兴兴的领着顾海平大包小包地回了家。

    不想家里人见顾海平来过年，都表示很高兴、很欢迎。

    家里也在准备过年的各种吃食了，炸糕、炸麻花、炸骆驼蛋子，烙烧饼，熬糖心，蒸点心，蒸包子，准备花生、瓜子、大豆，各种菜蔬也要储存。

    忙了一年的草原人要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充分享受冬日里的闲暇和惬意。

    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

    山丹和顾海平也加入准备年货的行动中，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山丹回家的第一天，母亲就把放了一冬天的猪血拿出来解冻，准备灌猪血灌肠。

    山丹很喜欢吃灌肠，母亲每年都会放着等山丹回家才灌了新鲜的来吃。那加了葱、姜、蒜和各种调料、肉块的猪灌肠甭提有多美味了。

    先是母亲把各种要放的东西，样样切碎，放入猪血中，再加入面粉：小麦粉、荞面，开始搅拌，直到搅得各种料都混合均匀，才把血糊糊灌入早已清洗干净的猪大肠。

    猪大肠外面的肠绊油母亲不舍得去掉，别人家都会弄下来炼成猪油日常做菜时用。母亲却每年都留下来，这样做出来的灌肠才会够油水——美味可口，不会干巴巴。

    清洗好的猪大肠要反过来，把外面的油翻入里面，里面光滑的内壁翻出来，这样蒸出来的灌肠看着漂亮，里面油渍拉碴的才好吃。

    灌灌肠也是个技术活儿，灌之前猪血的稀稠度和灌入猪大肠的猪血的量都要恰恰好才行，否则灌出来的灌肠就不好吃，或者因为灌入的猪血太多，在蒸的过程中爆破，爆破了灌肠的美味便会丧失殆尽。

    蒸的过程也要把握火候的恰到好处，太急会爆破，太缓便不会蓬虚美味。

    所以每次母亲都会亲手调制，忙上整整一天，才能把一口猪的血和大肠都灌成美味的灌肠。

    一个腊月，山丹每餐都会切几片蒸来吃。

    男人们就着二两烧酒，更加有了风趣。

    然后是每天都发一盆面来蒸点心、肉包、豆包，热气缭绕，整个屋子都被白白的水汽充满着，这样的氛围便有了过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