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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灼灵,玩游戏吗?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若找点事做时间方能过得快些。”柳兰溪向她招了招诱惑的爪子。

    朽月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起了兴趣:“什么游戏?输了可有惩罚,赢了可有好处?”

    “有有有,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一件事,而且必须无条件答应。怎么样,敢试一试吗?”柳兰溪向朽月发出了跳坑邀请。

    “你先说说什么游戏,本尊再决定玩不玩。”朽月看出这人在故意激她,倒也没那么容易上当,都是狐狸,谁也吃不着谁的亏。

    “这个游戏简单,比反应速度,两个人看谁能忍住不被对方逗笑如何?”

    朽月觉得这个游戏十分弱智,不屑一顾道:“所以这游戏跟反应速度有什么关系?”

    “这逗不逗笑也并非是胜负的关键,关键是在于笑完之后能否取得对方身上的一件东西,谁先拿到对方身上的东西谁就获胜。”柳兰溪口讲指划地为她说明这个简单游戏的玩法。

    “既然并非胜负的关键,为何要画蛇添足多这一没必要的步骤?”朽月对这个无聊游戏表示不理解。

    “当然有必要,因为我想看灼灵笑呀!”柳兰溪一脸天真地说道。

    朽月有些汗颜:“你怎知不是自己先被本尊逗笑?”

    “不会的,灼灵不擅长讲笑话,更不擅长逗别人笑。”柳兰溪一脸笃定。

    这个,倒可能是真的……

    “但你也不一定能逗笑本尊。”朽月对这点还是很有自信。

    “嘻嘻,灼灵这是同意玩了?”

    “闲着也是闲着,姑且就陪你玩一局。”朽月成竹在胸,认为就算能被他逗笑,也不一定会慢他一步拿到东西,就算慢他一步,他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估计得留下点胳膊腿什么的。

    “好,那我们开始了。”柳兰溪搬了个高脚圆凳子在朽月面前坐下,他调整了坐姿,收敛了表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博美人一笑。

    朽月看他坐姿端正,不苟言笑地板着张脸看着自己,竟觉得突然有点难以适应。

    可能平日里落拓不羁的那个道家少年太过深入人心,这种严肃的面孔一点也不适合他。又或者那样满面春风的笑靥只是假象,是掩饰满腹深沉的伪装罢了。

    她要把那个假象的面具再次给他戴上,虚伪有它必然存在的合理性,试问那个触目惊心的真实自己,有谁爱看呢?

    对于善于隐藏自己这一点,其实她也一样。

    “你知道南海蛟龙为何头上都多一只角吗?”朽月先发制人,抛出了一个问题作为请君入瓮的诱饵。

    “南海蛟龙的品种变异了?”柳兰溪百思不解。

    “不对,是被本尊揍的,后来头上长了包。”

    柳兰溪:“……”

    这位灵帝大人平日里得有多闲呐!

    “众所周知,苍源教主钟昀禛是个老瞎子,你可知是何缘故?”朽月又问。

    “被你戳的?”

    “不对,他飞升之前就是个替人算命的瞎眼方士,多半是天生瞎的。”

    柳兰溪:“……”

    呵呵,她好像看起来对这位老瞎子颇有成见。

    “重明鸟喝醉后会做什么?”

    “耍酒疯?”

    “不对,会跳脱衣舞。重明鸟玄晏曾在三公主的生日宴会上喝个酩酊大醉,于万仙瞩目之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一丝/不挂地在大殿上翩翩起舞。据说还是单脚站立,全方位、各角度旋转跳跃,扭腰摆臀豪迈奔放的那种……这还不止呢,它脱到忘情之处直接变回原形,将身上的羽毛全给拔个精光,之后再继续摇曳生姿……”

    ——不过实在可惜,那样精彩的场面让朽月错过了,那次陆修静拉她一起去参加伏桓三女儿的宴会,她居然给拒绝了,错过了这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后悔啊!

    “噗……那岂不是变成秃毛鸡了?哈哈……”柳兰溪板正的脸突然绷裂,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

    要的就是这效果,朽月眼疾手快,伸手就往柳兰溪的鬓边探去,想拔他一根青丝作为战利品。

    谁知这小子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往朽月跟前一凑,她的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去,没个防备,让柳兰溪欺压上来。轻软的薄唇被出其不意地啄了一口,那吻如清晨划过花尖的露珠,稍纵即逝,不做停留,促狭中带着一点惋惜之意。

    朽月愕然失神地看着他,眼波迷乱,那只手后知后觉地扯下了一根他的发丝,迷茫地停在空中,转眼看他,微嗔道:“你做什么?”

    “看来这次不会认错人了,”柳兰溪狡黠的眸光里满是洋洋自得,“呵呵,这个游戏我赢了。”

    “本尊已经拿到了你的头发,怎么会是你赢了?”朽月把那根头发夹在两指间朝他晃了晃。

    柳兰溪笑意越发浓郁,“可在这之前,我先得到了灼灵的吻,这个也是算的。”

    朽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还是中了这小子的诡计,对了,刚才他凑上来怎么就没有一拳呼过去?

    她不甘地一捶桌子,罢了,愿赌服输,又不是输不起,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你小子是越来越不怕死了,连本尊的豆腐都敢吃?”朽月先发表一通兴师问罪的牢骚。

    “诚然是怕的,但是想赢就必须冒点危险。”柳兰溪坦然道,在他心里这点生命危险还没有对方生不生气来得重要。

    朽月把柳兰溪坐着的椅子往前踢出一段距离,莞尔一笑,破天荒地忍住了火气,“本尊欣赏你的胆识,说吧,你想让本尊做什么事?”

    柳兰溪本来已经想好了如何哄好她的招数,现在看来倒是多余,这位灵帝大人心还挺宽的,还是说在某个方面她神经大条?可也不太像啊。

    “有一件事,确实挺要紧的,希望灼灵能答应我。”柳兰溪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什么事?”

    “灼灵不要厌弃我,任何时候都不要。”

    “这个愿望上次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本尊输棋的那次,怎么重复了?”朽月企图唤醒他走丢的记忆。

    “那次灼灵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擅自帮我改了愿望……”

    哦,朽月略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说要帮他找师父来着,没答应他。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么?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让本尊知道,故而有此一说想乞求原谅?”

    “这倒没有,我做事从不亏心。”柳兰溪说这话时坦荡得真像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朽月再次否决道:“没有用的,喜憎由心不由口,又怎能因一个承诺而改变?要么换一个,要么作废,你选一个。”

    柳兰溪叹了口气,心道:唉,又擅自改我愿望,她这个毛病得改改才好。

    “灼灵说的极是,喜憎由心不由口,强求不得。还是换一个好了,让我想想换什么好啊……”柳兰溪灵机一动,满脸期待道:“那灼灵亲回我一口吧,礼尚往来嘛,怎么样?”

    朽月面无波澜地觑了他一眼,道:“还是上一个要求吧,容易些。”

    柳兰溪:“诶,不是喜憎由心不由口吗?”

    朽月:“本尊说啥就是啥。”

    “行,您是大爷,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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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云布雪的阴天像是一张老妪年迈的脸,惨淡而又冷森森,处处透着死气。

    在雪山上的打斗依旧没有停止。

    凛凰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冰山把伏桓的龙身压个正着,龙头和龙尾在外面扭动挣扎了半天,忽听得龙啸声起,伏桓招来五道天雷在云层中垂直劈下,这五根连接天地的光柱瞬间将冰山给劈得四分五裂,黑烟直冒。

    伴随着一阵愤怒的龙吟,伏桓挣脱禁锢迎着风雪直上云霄,重新获得了自由。

    凛凰幻化成一只五彩凤凰破风而去,它的翅膀微微一振,旋即便生出一团骇人的雪暴,以风卷残云之力向那个浑身金灿灿的耀眼目标倾灌而去。

    伏桓处处受她掣肘未免太过被动,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招来雷电还击。

    自古金木水火土有相生相克之理,雷电与冰雪却不在此五行克法之中,二者本来相辅相成,既无法压制,又相互折磨。

    雷电声势浩大,风雪啸吒飙涌,好似一匹矫捷的雪豹在磅礴汹涌的雪瀑中跳跃驱驰,风旋电掣间,两股势力纠扎一处,难分难舍。

    凛凰的风雪将金龙吹落山巅,伏桓的雷电穿过风雪击中了凤凰的羽翼,两人愈战愈胜,斗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场面恢弘震撼,视觉冲击性极强,黎魄兴致盎然地在殿外坐山观虎斗,夫妇两人打得越狠,他便越是高兴,再没比看仇人窝里斗更令人惬意的了。

    但他千算万算,没预料到陆修静也赶来了,疯道士正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喘气道:“紫龙,果然是你布的局么?”

    黎魄侧头望去,心底有些讶异,不止陆修静,言仪扶着瘸脚的小丫头牵思也跟在后面。

    “原来是陆道君,还请希望您别管我的闲事,今天有些恩怨必须了结,何况帝尊已经默许了。”黎魄冷峻的面容看着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感觉比这天气还严酷。

    陆修静一听这话更气不打一处来,不忿地一跺脚,难以置信道:“什么?火折子怎能如此纵容你做荒唐事,净误人子弟!那个甩手掌柜在哪呢,我找她去!”

    “在仁王的寝室好生歇着呢。”黎魄巴不得支走他。

    陆修静果真又风风火火地去找人了,这一天除了被冻成冰棍动弹不得,其他时间就没消停过,也不知道这劳碌命是不是娘胎里带的!

    走了个陆修静,又来了牵思和言仪,小丫头怒冲冲地指着黎魄道:“二叔叔,就是这条紫龙害的我们!这个混蛋简直坏透了,之前他故意哄骗我来北辰山,为的是把我当作人质威胁凛凰祖母,你赶快教训他一顿! ”

    言仪抿着苍白的唇色沉默地垂下头,轻声安抚受了惊吓的小侄女:“牵思,别这样说,黎魄他不是坏人,要说起坏人,其实我才是,都是我的错。”

    牵思眼圈倏然红了,表示一万个不赞同:“不会的,二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才对,如果二叔叔是坏蛋,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

    黎魄看了眼这对感人的叔侄两,黯淡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动容,嘲讽道:“做个好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软弱无能,任人摆布?与其这样懦弱窝囊,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当一回恶人算了。仁王,你说是吗?”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每说一句,就扎进言仪的心里一寸,疼痛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