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的脸色着实有些苍白，甚至身体都在颤抖，倒在辜雀的怀中，歉意一笑，道：“我也有些没用了。”

    辜雀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是我出来太晚了。”

    辜雀知道，恐怕芒在里边也很心急，一直在用全力轰击玄天镜的壁障，只是玄天镜乃是浩法之器，她的大道未至，耗干了力量也完全没用。

    “你会皇宫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辜雀拍了拍芒的后背，轻轻说出。

    芒也知道事情紧急，点了点头，就往下而去。

    而辜雀朝厉神机看去，沉声道：“厉宫主，我辜雀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你帮我击毙上古道场两个臭道士，我直接放人，绝无二话！”

    厉神机脸色一变，而道虚子已然惊声道：“不要！厉宫主万不可中了这厮的挑拨之计！”

    “混账东西，要不是你们策划这一场闹剧，我厉神机何以至此！”

    他大吼一声，全身气势爆发而出，天地都被他的浩法规则掩盖，达到祖境的力量直接将道虚子两人绞碎，没有任何犹豫。

    叶如尘吞了吞口水，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厉宫主，请、请您看在界主的份上饶我一命。”

    厉神机冷冷道：“可惜今日却不由我厉神机做主！”

    他刚要出手，遥远的天边忽然出现一道灰光，一个高大的身影极速而来，抱拳道：“请厉宫主手下留情。”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但是身材魁梧，长得有些老气，穿着一身灰衣更显朴素，关键还是一个平头。

    整个人朴实无华，也没有散发出气势，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叶如石。

    如一块石头一般坚固、坚强，但沉默、无争，岿然不动。

    他来到这里，对着辜雀抱拳道：“请神雀盟主放我师弟一命，他做了错事是他不对，这份情以后我叶如石帮他还。”

    辜雀寒声道：“你救得了他？你还得起？”

    叶如石叹声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师弟，做师兄的不能不站出来。若神雀盟主一定要杀人，叶如石性命在此，求换师弟一命。”

    叶如尘一呆，喃喃道：“师兄......”

    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少言寡语、做事瞻前顾后的师兄，在危急关头却是最靠谱的存在，竟然愿意以命换自己。

    叶如石摇头道：“师弟，哥哥我无亲无故，了无牵挂，但你有妻子，有父母，死不得啊！”

    叶如尘张大了嘴，鼻头一酸，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叶如石一同长大，一同修炼，早已情同手足，但很多事观点不和，他从来不认同自己这个师兄，从来觉得他只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做什么事都太老实。

    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难道真如那个老道士所言，师兄是大成若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智若愚？

    辜雀深深看了叶如石一眼，沉默了良久，身影忽然一动，一掌重重拍在叶如尘的胸口。

    叶如尘口中鲜血直流，整个身体都龟裂开来，但叶如石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辜雀。

    辜雀挥手道：“行了，带他走吧！不是给你面子，不是怕了你体尊界，而是万事万物有缘，既然洞喜子道君欣赏你，我辜雀就愿意为此而改变。”

    “洞喜子道君曾给予我无限的帮助，我今日也算是小小还一个人情。”

    叶如石连忙抱拳，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大声道：“多谢神雀盟主宽宏，在下感激不尽。”

    他不敢多留，一把抓起重伤的叶如尘，转头就走。

    辜雀看着这人的背影，眉头紧皱，此人堂堂因果之境，说跪就跪，分明是不以力量为豪，看来洞喜子道君的眼光没错。

    想到洞喜子，辜雀也是深深一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掩盖洞喜子道君的光芒，他不修杀伐之术，只是单纯的感悟天地，感悟自然，却最终打破了亘古的桎梏。

    他是创道者，他是诸天万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打破了道祖的桎梏的修道者。

    创道，这是何等造化啊，也难怪他直接跨过了宇宙天道，跨过了禁忌，直接达到了天衍的范畴。

    他已然和创世神、体尊是一个等级的修者了。

    不，不能称他为修者，他曾说过，他是问道者，是天地间最卑微的尘埃。

    这种境界，辜雀不能体会，唯有尊敬。

    厉红泪看着虚空消失的背影，也陷入了沉默，她从来最鄙视这种畏畏缩缩的胆小鬼，但现在想来，叶如石真的是胆小鬼吗？

    他轻易便下跪，是没有尊严吗？

    她心情很复杂，但她至少知道，敢在这个时候过来要求以命换命的人，不会是胆小鬼，而是真正的勇者。

    厉神机道：“辜雀，我该做的也做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辜雀看向厉神机，点了点头，道：“我辜雀不是食言之人，你可以带走他们了，不过厉宫主也算是聪明人，这些弟子空有一身武力，但格局实在欠奉，还是要多教育啊！”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烦神雀盟主操心了，今日之事，我厉神机记住了。”

    他说着话，大袖一甩，转头就走。

    辜雀忽然道：“厉宫主且慢！”

    厉神机停住身影，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辜雀盟主还有事？”

    辜雀轻轻一笑，道：“有一句话想要忠告阁下。”

    “说。”

    辜雀道：“天龙有变，二阳相冲，龙门未跃，钓叟出钩。百舸争流，芦苇断江，鱼活而龙死，船破而局开。”

    听到此话，厉神机眉头紧皱，沉思良久，忽然脸色大变，猛然回头朝辜雀看来，眼中透着两道奇光。

    辜雀眯眼不语，只是淡淡笑着。

    厉神机脸色郑重，双手抱拳，沉声道：“全天下都小看你了，神雀盟主，这句话我厉神机记下了！”

    他说着话，带着厉红泪三人，终于离开。

    而辜雀却是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要找轩辕阔好好聊聊了，大千宇宙的具体格局到底怎么样了，这句话又代表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