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我能做的

    李大婶的院子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而在院子内两边站着数十位衙役，他们手拿杀威棒，威吓的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妇女。

    “人可是你杀的？”

    “是民妇！”李大婶两手铐着镣铐，眼神坚定的看着上堂坐着的官老爷。此时的李大婶衣衫已经规整，之前散落的头发，红肿的眼睛都已经不见，看起来倒有些神采奕奕。

    “多大的仇怨，为何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他欲对民妇图谋不轨，民妇不从这才痛下杀手。”李大婶井井有条的回答。

    “谁能为你作证？”

    “站在门外的同乡，皆能为民妇作证！”李大婶指了指身后，镣铐哗啦啦直做响。

    官老爷看着李大婶，眼睛里透露着思索。他很诧异李大婶的正定，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在杀人之后还能如此有条不紊回答他问题的人犯。

    他用眼神示意差役去把证人找来，可是差役站在人群中间几次询问，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李大婶作证。

    “没有人愿意为你作证，口说无凭，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他对你图谋不轨的证据？”

    李大婶心底莫名的疼痛，身为邻里，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清楚，却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她心哀大于心死，再也提不起求生的欲望。

    摇了摇头“没有了。”

    官老爷面色一黑，直视着李大婶的眼睛微怒道“若没有证明他侵害你的证据，那你就是蓄意谋杀！”

    “没有了。”李大婶继续摇头，眼神中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解脱了一般。

    就在这时差役走向了官老爷，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关老爷顿时眼神一亮，沉思道“听说你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何处？为何没有同你一起过来？”

    李大婶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最后理着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他是个瞎子，在不在并不重要。况且他只是要饭的，民妇若被抓进大牢，他应该早就弃民妇而去了。”

    “本官府怎么听说他与此案牵扯盛密？甚至在他来到事发地之前，这里并没有命案发生？”

    “凑巧罢了……”

    “哼！”官老爷瞪了李大婶一眼，兴趣索索的站了其来。

    “既然你已认罪，并且真心伏法，那本官府便不再多说什么。”说着官老爷指了指身旁的差役，喝声说道“来人啊，带走！”

    就在这时一个孩童艰涩的声音突兀在人群中间响起。

    “那个瞎子在这里！”

    众人一听，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去，目光锁定在了鬼鬼祟祟的李太身上。

    此时的李太踮着脚尖，身后背着巨大无比的包裹，那吃力的模样，恨不得把能带上的东西都放进包裹里。

    发觉有人告发自己，李太苦笑了一声，将包裹一扔，撒丫子就要逃走。

    奈何差役武功高强，一大步上前将李太悬空提了起来，不待李太叫唤求饶便是一个杀威棒招呼。

    李太吃痛的叫着，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在空中不住的蹬着双腿，似乎想要挣脱差役的掌控。

    差役见李太被生擒还这么不老实，顿时面露威严，将李太甩在地上，招呼了身旁的差役，两人合力就是三五下杀威棒照顾。

    李太似乎奄奄一息，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像一摊烂泥一般趴在地上。

    “人不是我杀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李太疯魔了一般，嘴里活着泥沙，不住的念道。

    官老爷面色一喜，直觉李太年龄太小，居然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的笑话，对于一个小不点，他觉得没有什么伤害，便心生了逗弄之心。

    “本府有说过你杀了人吗？”

    李太慌张的在地上扑腾，想要站起来，却又没有力气，他赶忙喜急说道“官老爷没说过，那就是小人无罪了！”

    “既然本府没有说过此话，那你自己为何无端提起？”

    “我只是无意间听到的……”李太强辩，却引来哄堂大笑，院子外面的人都止不住笑意，甚至有人开始往李太的身上扔臭鸡蛋。

    嘴里骂骂咧咧道“亏了李大婶还要替你顶罪，你自己犯下的事，却不敢承认！”

    “来啊！”官老爷指了指李太丢下的包袱“将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让本府与众民众一同观赏观赏。”

    “不可！”李太趴在包袱之上，四肢着地，将包袱护的那叫一个严实。

    如此丑态，更让人怀疑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差役一脸厌恶的用杀威棒将李太挑开，把包袱拿在院子中央，当着众人面打了开来。

    “哗啦啦……”一锭锭碎银掉落在地上，中间还掺杂着数百枚铜板，以及一副镯子和两只耳环。这几乎是李大婶所有的家当，此刻全都在了这里。

    “这是你的？”官老爷挑了挑眉。

    “是我的！”

    “那镯子，耳环也是你的？”

    “这……”李太欲言又止，一副摄于官老爷威严而不敢说谎的样子。

    “李嫦睛！”

    “民妇在。”

    “那东西可是你的？”

    “是民妇的。”李大婶眼中含着泪，看着李太流过一丝厌恶。

    “那镯子与耳环是大婶的，不过那银子却是小人的！”

    “还敢狡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官老爷看着李太，一脸的玩味。

    “就是我的！”李太心疼的说道，手掌不停地划拉着地面，将能够触及到的财务全都塞进了自己怀里。

    “真是贪得无厌啊！”

    “亏得李大婶平常对他那么好，没想到居然收留了一个白眼狼。”

    “他不但杀了人，还将李大婶的东西据为己有，如此狼子野心，就应该凌迟处死！”

    “对！不但要凌迟处死，还要游街示众，还李大婶以清白！”

    “来人，将人犯带走，关入大牢！”

    随着官老爷的一声令下，李太被差役团团围住，上了镣铐拖拽着从人群中间离开。

    期间民众皆唾骂不止，出了人群的李太抹着脸颊上三斤重的太太口服液，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婶，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杀人案成功告破，众人争先恐后走向了李婶，将其身上的镣铐卸下扔向了一边。

    一个个嘘寒问暖，眼神关切，全都忘了之前他们是怎么弃大婶于不顾，又是怎么眼睁睁看着大婶差点被关进大牢的。

    可是大婶的兴致并不高，她怎么也想不通，已经离开的李太为何会折返回来，还要偷偷拿走她的所有家当。

    而且在东窗事发之后，甚至会倒打一耙，诬陷自己是杀人犯，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的李太判若两人。

    她想到了什么，拼了命的冲破人群，找到那个突然发声的孩童，此时的孩童怀里抱着十几个包子，坐在地上打着饱嗝，在阳光下一脸的惬意。

    “李太对你说过什么？”

    “他说他会好好的活着，让您也好好的活着，以后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大婶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脸色瞬间变得毫无颜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还是她认识的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