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闻禾秀倒是一直注意着安静坐在一旁的柠染:那这孩子
谢钰:她叫辛柠染,被家人遗弃在街上,之后被那对夫妻捡到了。
连竹窝在他母亲的怀中,抬头说道:她是妹妹,一直很乖的。
柠染年纪小,很多事没有连竹明白,害怕的时候本能地想哭,因此遭到了很多残忍地对待,连竹虽不说,但看在眼里既害怕又心疼。
每每听到柠染的哭声,这个小男孩便悄悄到她身边,轻声说着:不要哭,妹妹最乖了。
听着这些事,闻禾秀心里疼的滴血。
闻禾秀偷偷抹了下眼角的泪花,然后板着脸严肃地对连竹说道:娘不是教过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走吗?!遇到危险时要大喊,这些你怎么都忘了?
连竹委屈地瘪着嘴:我没有和别人走,是有个大叔将我弄晕了,我醒来时已经在那两个坏蛋的马车上了。
大叔?谢钰蹙起眉心:你说的大叔是什么人?
连竹回忆了一下:个子很高,比谢哥哥还要高,穿着一个黑袍子,腰间有一个奇怪的牌子,其他我也记不清了。
连竹到底年纪小,很多事匆匆过目的都记不清了。
真正带走连竹的人不是那对夫妇?
宋清明回想了一下,在阴烛宝典中,的确没看到那对夫妇带走连竹,只看到他们和连竹坐在马车上的情景。
不过连竹继续说道:娘亲从没教过我迷路了要如何找回到家中,我也不记得家中所在之地叫什么,是那个一身黑的大叔在我身上揣了张纸条,我又在街上悄悄问了那两个字怎么念,才牢牢记住泗梁这两个字的。
谢钰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
将连竹送到那对夫妇手中,就是等着某人去乞丐村,之后顺着这个孩子的线索来到泗梁,连竹年纪过小,没特意记过家中所在的位置,为免麻烦,那人还特意留了纸条,让连竹牢牢记住。
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何那对夫妇迟迟没有对连竹下手,想来是那人做了交代。
这是一招请君入瓮的戏码,请的便是坐在他身旁的人。
想着,谢钰看向身旁的宋清明。
郑氏夫妇打算做一桌子好菜招待他们,收拾出两间厢房后,让他们先去休息,柠染则跟连竹在铺子里玩耍。
走进后院,一直沉默的宋清明突然开了口:谢钰,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谢钰不解地看向他。
宋清明停下步子,神情严肃地面向谢钰。
我觉得这件事像是什么人谋划好的,故意将我们从乞丐村引到此地,是不是针对你的?
谢钰怔住,没想到宋清明也将此事看破了。
只是搞错了被针对的人。
谢钰思忖片刻,抬手指了指宋清明,笑着说道:是针对你的。
与其让宋清明陷在危险里不自知,不如让他心里清楚,有个准备。
宋清明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我?你怎么知道是针对我的?
谢钰:你想想,最开始要去乞丐村的人是你,我只是陪你去的,自然不会是针对我这个可去可不去的人。
宋清明的眼睛有一瞬睁大。
谢钰微微靠近他,眼底含着得趣的笑意问道:仔细想想,你得罪过什么人?
宋清明后退一步,板着脸道:我向来不爱和旁人打交道,自然也不会得罪别人!
说完,他气冲冲走进房中,将还笑着的谢钰砰的一声关在门外。
关门后,宋清明背靠在门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老天呀,他这臭脾气可能得罪过的人实在太多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谢钰浑身都是宝贝这件事。
宋清明:谢钰的血能挡鬼,谢钰的腿一跳能跳到房顶上,谢钰的头可以前后左右来回转,谢钰的手臂力气很大,不知道还有什么大宝贝等着我发现!
谢钰:你喜欢大宝贝?
宋清明点头。
谢钰转头悄悄记笔记:
清明喜欢大宝贝,刚好,我有。
第十八章 不能见
宋清明想,如果他们真是被某人故意引到泗梁的,那不按那人的计划走,就是他们最好的对策。
隔日一早,宋清明背上行囊去敲谢钰的门,准备叫他带着柠染立刻离开泗梁,去这附近任何一个城镇都可以。
可敲了半天门,也不见谢钰应一声。
听见声音,闻禾秀从正屋中走出:谢公子一早便出去了。
宋清明连忙追问:郑夫人可知谢钰去哪里了?
闻禾秀:只说是出去走走,倒没说去哪里不过今日是乞巧节,外面很热闹,谢公子应该是想在街上逛逛吧。
宋清明:多谢。
说完,他便小跑出去。
街上来往的人比昨日还要多,玉兰树的梢头也被人挂上象征着命运的红线。
宋清明在人群中找着谢钰的身影,原本以为如谢钰这般出挑的男子,定是一眼就能瞧见的,可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其人。
看见昨日那人死得有多诡异了吗?真是吓死了,这多半是厉鬼作怪,明个儿我们去拜拜阴罗王,求派几个无常来,把那杀人的恶鬼勾到阴间去吧。
宋清明突然听到街边两个嗑瓜子的妇人闲聊的内容,刚好是他感兴趣的,想也未想便走过去。
二位夫人,你们刚才说的阴罗王是怎么回事?
两个妇人抬眼一看,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书生,也乐意和他多说几句。
绿衣妇人开口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儿的阴罗王庙很灵的,若是谁家有人撞邪,去那里拜一拜保准有用!
宋清明:那无常又是怎么回事?
紫衣妇人咯咯笑道:无常是阴罗王手下的鬼差,去那拜一拜,没准阴罗王大人就能派几个鬼差上来,帮我们把厉鬼收了。
宋清明的双眸大亮。
还有这等好事?拜一拜就能见到无常?
这会儿他已经把找谢钰的事抛在脑后了。
宋清明:阴罗王庙在哪里?
两个妇人齐齐指向城门:出了城门,向东走一里地就能看见一个泥砌的庙。
多谢。
宋清明起身急匆匆向城门走去。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宋清明就看到那座破旧的小庙,庙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宋清明喜滋滋地走进去,庙堂内的供桌上摆着一人高的泥像,面目捏的并不清晰,但很有威严,似是有些年月了,不过泥像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扫。
虽听过有关阴罗王的故事,但这还是宋清明第一次拜阴罗王的神像。
他走到蒲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念叨起来。
阴罗王大人,小人这辈子从小到大都没信过谁,这次就信你了,若你有灵,让小人得见一次无常真面目,画上一幅小像,等他日我这病鬼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到了阴界,定做牛做马服侍你
正说着,泥像的供桌下传出一声隐忍的笑。
呵呵
宋清明一惊,还以为是阴罗王显灵了!
他刚要激动的磕头,转念又一想,不对呀,便是显灵也该是泥像笑,桌子笑个屁。
宋清明皱眉起身,走到供桌前,一把将拖在地面上的桌布掀起。
一男一女藏在桌下,和宋清明大眼对小眼地对视着。
男子的衣衫还凌乱着,女子唇上的胭脂也花了,这二人躲在这里做什么,不言而喻。
打扰了
宋清明刚吐出三个字,女子已经啊的一声,大叫着钻出桌底跑出破庙。
男子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也钻出来,离开前用阴鸷的视线看着宋清明。
管好你的嘴巴!
宋清明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那二人偷欢,他就是不小心撞见的,谁会跑出去说这破事,可那男人搞得跟做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似的,刚才那眼神,恨不得杀他灭口的样子。
正要转身,宋清明瞥见桌下躺着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对比翼鸟,比翼鸟的嘴里还衔着一颗珍珠。
估摸着是刚才躲在这里的女子掉的。
秉着不管闲事的原则,他就全当作没看见,等那女子发现荷包没了,自然会回来找。
拜完阴罗王,宋清明离开阴罗王庙,可刚走出十几步,晴朗的天空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正打算转头回庙里躲躲,一片阴影将他遮盖住,阻隔了雨丝的飘落。
宋清明转头看去,谢钰撑伞站在他身旁,正浅浅地笑着。
谢钰:清明,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着谢钰的笑,宋清明有一瞬呆怔,片刻后回神说道:我去拜阴罗王了。
谢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泥庙,然后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笑起来:你拜他作甚?
宋清明以为这是在嘲笑自己,皱眉气鼓鼓地说道:你还问我?我一早上都在找你,你跑哪儿去了?
谢钰收了笑声,想了想说道:就是四处逛逛。
说完,他向宋清明走近一步,柔声问道:你一直在找我?
谢钰的气息太过强势,很快就将宋清明整个人笼罩住。
宋清明脑海中跳出梦里的画面。
心突跳一下,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见他快退出伞的遮盖,谢钰连忙将他拉回来。
小心,别被雨淋到。
宋清明不敢看谢钰,怕在其面前暴露所思,只好强作镇定看向天空:好端端的晴天,怎么下雨了?
马上就会放晴了。谢钰淡淡说道。
宋清明刚想说他可真能忽悠,连老天的事都敢说得这么肯定。
可还未说出口,细细的雨丝就像是被一只手倏地截断,不再落下。
宋清明一脸诧异,又觉得神奇:这真是神了,这都让你蒙对了。
谢钰唇角微弯地看着他,半晌忽地将白日里一直撑着的伞收起来。
宋清明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讨厌太阳吗?怎么不撑伞了?
谢钰:突然想和你在阳光下走走了。
宋清明未在意他的话,就是一直念叨着奇怪,和谢钰向城门走去。
走进泗梁城,重新回到热闹的街上,宋清明才想起自己找谢钰是何事。
我们尽快收拾收拾离开此地吧,不管引我们来的人是针对谁,总归不像什么好事,尽早离开才好。
谢钰正要点头,那头人群中有声音大喊起来。
又死人了!!
这一声立刻使人群炸开了锅,乱成了一锅煮沸的豆子。
有的过去看热闹,有的为了避祸急匆匆的回家,一时间人挤人,落脚都困难。
宋清明被人撞了一下,连忙往旁边挪动步子,紧接着又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被撞到了谢钰的身上。
谢钰看着撞他那人,眸底闪过阴冷,抬起右臂挡在宋清明背后,以防再有人撞过来。
宋清明拉了拉谢钰的衣摆:谢钰
谢钰低头看向他:怎么了?
宋清明:你感没感觉,那个相思桥好像变样了。
顺着他的声音,谢钰向前方看过去。
原本寓意美好的相思桥,此刻被黑色的怨气缠绕,砖缝间正向外淌出暗红的血。
可这些旁人都应该看不到的。
谢钰低头震惊地看向宋清明:你看见了?!
宋清明有些不明所以:什么看见了?我就是觉得那桥好像和昨日不一样了,阴气森森的,你说什么呢?
听他这样说,谢钰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看不见。
若他能看见了,一定会有人寻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相传,用月老庙求来的红线绑住喜欢的人,和此人的姻缘就能牢不可破。
为了牢牢绑住自己的姻缘,谢钰将月老庙的所有红线全部求回家,将宋清明一圈一圈的缠住。
看着宋清明像蚕蛹般在床上动弹不得,气呼呼无法离开的样子,谢钰双手合十。
月老的红线果然管用。
(宋清明:红线是这样用的???)
第十九章 无聊事
见谢钰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宋清明心想定是又哪根筋搭错了。
相思桥下有女人悲伤地哭喊着,大概是死者的妻子,正绝望地向周围人求救。
可已经死了的人如何救?
走上相思桥,听着那哭声,宋清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河岸边,女人紧紧抱着一个褐色麻袋,那麻袋上满是斑驳的血迹,一个男人的头在麻袋口边无力地垂着。
虽说那麻袋不小,但也塞不进去一个成年男人。
宋清明想起昨日街边路人说的话。
骨头都碎了
只有将浑身的骨头都砸碎,才能将整个人塞进去。
想着,宋清明打了个寒战。
谢钰,你说这是不是厉鬼作祟?他收回视线,小声问道。
谢钰和他并肩走着,对那边的哭声倒是漠不关心:厉鬼杀人,尸体上会沾上怨气,但此处怨气过重,若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凶手将尸体抛至此处,也会沾上此处的怨气,所以到底是人还是鬼作祟,还不得而知。
宋清明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你要把这里的鬼捉住吗?
谢钰:不是说要尽快离开吗?若是捉鬼怕是还要多留上一日,我虽四处游历,闲来捉鬼,但也不是逢鬼必捉。
宋清明张了张嘴巴,原本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