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会,写杂戏
雁洛兮一直筹划的杂剧《王的男人》,彩图连环画书终于出版了,张宁的印刷厂搞出了彩板活字印刷,第一批图书一经上市,立刻售罄。
书后面附加了翰林七院士的点评,男人重才?还是只需重德?引起话题无数。
第一部‘唤鱼池’雁洛兮写好大纲齐锦完成的。
主要的内容是苏仙与发妻王弗的初遇,分了两个场景:
一,苏轼在青神古中岩书院求学,中岩的主持与蜀王王方(身份胡编的)游春,让学子们为这汪碧池取名,什么藏鱼池,引鱼池,跳鱼池之后,苏轼见池中鱼儿解主客之乐,唤之即来,呼之即去。于是大笔一挥,一气呵成“唤鱼池”三个字,与妻主王弗共鸣,喜结连理。
二,苏轼才子名声远播,却贤惠善厨艺,发明红烧肉、东坡肘子等。进京赶考,进士及第等桥段,收录其词《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寄离愁。而妻主则留在家乡,照顾两边的家庭。
九皇子齐锦根据雁洛兮叙述的几个小故事,编蜀王女王弗,博闻强识,慧眼识人,描写的入目三分。而苏轼性情豁达,率真直爽单纯的性格也描写的细腻,还有他不谙官场之道,政治上幼稚,经常吃亏也写得很有情趣。
如此模样的苏轼,尤喜好结交,难免遇人不淑,因有妻主帮忙把关,才让他免于被有心人算计和利用,得以事事顺遂。
故事开篇就很有内容,引人入胜。
写杂剧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有了这大纲,齐锦很快就完成了这个戏本子。词为诗余、曲为词余,这个时代的戏曲都有曲牌,依着剧情,角色,按顺序填了合适的曲牌,插入些宾白、多几句插科打诨来逗趣,熟手便能写出一本可入目开排的院本。
若想要出精品,不光要戏文词韵好,还要有好戏班子能依着戏词,一字不差地演出韵味。”
有苏仙的词撑场子,外加故事中是男人金榜题名,豪门妻主在家侍奉四老的新鲜噱头,这戏还未上演,就已成为京城第一热门话题。
雁洛兮下了值,翰林院街对面,酒楼二层开了窗,英侯和安侯正满面笑容地跟她打招呼。
雁洛兮冲她们笑笑,径自走了过去。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她问:“楼上人多么?”
掌柜连连鞠礼,陪着笑:“有六位,把整个儿二层都包了,国侯们不让陌生人上去。”
雁洛兮听了,这才带着大妞慢悠悠地上了楼。
与翰林院相临街上的酒楼茶楼除了吃酒喝茶,还有个看热闹,尤其看翰林们下值的功能。
英国侯亲跑下来接,见了雁洛兮一搂肩,笑道:“雁小友今儿个可是出来晚了,惯常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个就出来了。”
雁洛兮略尴尬:“夫郎带着阿父去禅耕寺吃斋静修,自然不急着归家。”
想来手刃仇人后,阿音心中不能平静。本不想让他手沾鲜血的,可他执意自己动手执行,雁洛兮知他心意,这是不愿自己因此惹上因果。
英侯闻言便一撇嘴:“你这样的女子,在我儿出嫁前,绝对不能见到,恐一见雁君误终身。咱这戏第二场你莫来,我要带乖儿来看戏。你可给我记清楚了。”
雁洛兮忍不住笑出声:“干嘛把我说的跟‘杨过’似的,那可是大侠。不过英侯倒是个真心疼儿子的,第二场,我不来便是。”
“杨过~~谁呀?”
“小时候看的话本子,一位大侠,有空再说。”
两人说笑着,推开包厢的门,除了几位纨绔,九皇兄齐锦和五驸马都在。
见她进来,齐锦问:“家里如何?十一弟可安好么?这些日子都没见他来图书馆。”
自家的小傻瓜,本来对九哥还有那么一点介意,结果人家找他签约写“王的男人”,并表示其中的万两银子用来还账。淳儿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马上就担心哥哥出了玉蝶,没有皇子月俸恐会艰难,立刻请了人家做自家图书馆的馆长。
齐锦的才华毋庸置疑,可他是三皇女的亲弟且二人关系极好。太女对此心有不悦,不过皇上见儿子们团结,很是欣慰,太女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雁洛兮坐下:“劳九哥挂念,图书馆有九哥管着,淳儿自然也放心。他吃斋闭关去了,休沐日我接他回来,定能赶上咱们的大戏开演。”
“十一皇子那图书馆方便了寒门学子读书,却也赚足了咱家里那帮子‘不学无术’的银子,一场读书会要五十两,还要凑够十人才开讲。”一纨绔感叹。
安侯笑道:“人家这叫悦富济贫!一年二两银子办个阅书证,书随便看。没钱还可以先抄书,抄够五本就给阅书证,那些个留京的落榜举子和穷秀才们,可不都乐坏了。”
英侯也笑:“五十两听一本书真心不贵,出去吃顿花酒也不止这个钱。我家那丫头最近说话都引经据典的,好像多有学问的样子,她爹乐得直接给涨了月钱,专门参加读书会用。”
五驸马也跟着笑,雁洛兮知道她这是外快挣得爽了,就嘿嘿一乐:“英侯正君英明,这才叫家有贤夫郎,大女子自然不做横事,惠及后代。”
“雁小友何处此言?”
“俗话说寒门出贵女,为啥呢?皆因书中自有黄金屋。可咱们这些纨绔家里出来的孩子,本就受上天眷顾,含着金钥匙出生,那些个枯燥晦涩的文章实难有耐心读下去。五十两参加个读书会,让读透了圣贤书的人讲给自己听,自然有意思的多。”
“雁小友此言有理,难怪我家那俩一说读书就头痛的皮猴,这几日天天磨着我要去国子监听每月初三的经筵,说是雁小友讲诗词,想来定是妙趣横生。”
雁洛兮心下鄙夷皇上,吃相不好看。
整个翰林院都知她不愿(会)作诗,偏刘深大学士给她安排的展书官工作是去国子监经筵会上讲诗词。她索性就给自家的新书做个广告,讲苏仙的悼亡妻词《江城子.记梦》,“……不思量,自难忘……”。
王弗早逝后,苏仙三年未曾写诗,却在葬妻山的东坡上,亲手种下三万棵松树,故又名东坡。本是讲诗歌,但故事再配上苏仙情深义重的词,效果轰动。
皇上身边有会赚钱的太监出主意,除了国子监的学生,让内库总管开始高价卖票给权贵们。
雁洛兮受到启发,让齐锦组织读书会,她找翰林们去讲书。组织者得一成,讲书者得两成,场地茶水费再去一成,自家净赚六成,皆大欢喜,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还帮助提高了‘纨绔’们的素质,多好!
等酒菜摆好,英侯便招呼大家:“趁热乎先吃,庆祝咱第一本书大获成功,书局都在加班加点印制,半个月后咱趁热上大戏,真是开门红。”
几人高兴,把酒言欢,忙着聊天,等想起来吃东西,拿筷子夹菜,发现魏大妞已经吃去了大半锅肉,还在伸筷子夹呢。
安侯有些愤恨地看着雁洛兮抱怨:“你就总这样!多大的席面,都是她先吃?!”
雁洛兮一笑:“我家大妞子可不能跟你们比,吃个饭半天功夫。她一日两次,每次都是五百趟刀,其它时候还得给我办差送信跑腿,不快点抢着吃,只能饿肚子。”
齐锦赶快搭话:“这家的小鸡炖蘑菇也不错,再加一份。”
若论护犊子,雁家若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种事上,最好别得罪!
五驸马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听九弟说写到第五本,苏公子的妻主就要故去。之后便着重写浩然正气和诗文,就算有绝句撑场子,恐少了兴味,失去看官。
而‘正义六人组’的故事,与前段朝堂辩论关系密切,恐引言官嚼字,书易被禁。依我拙见,不如两本书融在一起,都是海外宋国的故事,更以这《王的男人》剧名为噱头,反而可以保持长盛不衰,引更多人来看。”
雁洛兮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如多写浩然正气,恐出一部没人爱看的主旋律剧,甚是不妥。这故事其实是个‘大男主’戏,若再加上朝堂、悬疑、破案、恩怨情仇自然更引人入胜。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起码始终看个美人,还是才高八斗的美人。
“五嫂此言有理,你也开始写朝堂吧,第二集苏公子殿试起争议,废黜太学,倡女男平等的新学里就把‘正义六人组’加进来。还有第三集,苏公子回乡守孝,他族兄被妻族欺负,不堪虐待,自杀身亡,也把六人组里的案子加进来。”
这就是答应了!五驸马眼中一亮,笑着说:“如此甚好,我马上着手写出来,尽量与九弟下两集的故事融合在一起。”
英侯一听甚是高兴:“我们六人这么快就要出场了吗?”
雁洛兮觉得她甚是可爱,笑道:“你们六个人的故事需要修改,苏公子自妻主故去,余生都在被贬或被贬的路上,但一生都被人尊敬,有贵人相助,才得以诗词成神。你们六人留一人在京城,其他都是地方显贵,保苏公子平安,锄奸扶弱如何?”
纨绔们非常高兴,准备回家给自己选个地,看看当哪里的权贵更惬意。
雁洛兮又道:“如此,这戏恐怕三十集能写完就不错。大家辛苦些,争取每月或每两月出一本画册故事书。如此,就需五嫂与九哥密切合作,但女男有别,总是不便,不如五嫂写完把文稿给五哥,让他与九哥商议如何合二为一。”
齐锦心下感动,觉得她细心又周到,就道:“弟妹放心,明日我去五哥府上拜访就是。”
五驸马心底激动的几乎想要跳起来,决定今晚熬夜先写出一部分让九弟明日就带过去。
五郎性子懦弱,关于立男户一事迟迟不给答复。也从不出来交际,真是能把人给急死了。
几人聊完正事,开始东扯西扯。
英侯与陛下是玩友,消息灵通,就挑些无关紧要的瞎聊:“听说,最近玉边城那边,出了不少有趣的故事。以前都是匈奴到咱这边儿抢掠夫幼,最近也不知哪个山头的匪徒跑去了边城,见天的提着一袋子米,两小袋盐,一碗白糖,满草原的买夫郎。”
安侯也道:“我也听说了,边军们都羡慕死了。这帮子人一出动就是五六百人,还一人两骑,专门扫荡小部落,把人家的奴隶都快给买光了。米和盐还好说,那白糖可是稀罕物,咱京城百姓大多还吃着黄糖呢,这帮子人,还真豪!”
魏大妞又吃了几口肉,感觉饱了,抬头看看庄主,见她微笑,就搭茬说:“白糖都是我们家庄子上产的,庄主运去几船,卖给她们换夫郎用。”
齐锦闻言,脸上的微笑放大:“弟妹这是想要买断匈奴的男人,渣都不给人家剩?”
“兵之利钝是常。只要发生战争,不管哪边赢,必定道殣相望,饿殍遍野。我舒阿爹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最是容易,所以,我们尽量帮边民把西紫那边能买过来的人,都买回来。大家要是在边关有穷亲戚想要安顿下来,我们可以帮忙。”
几位纨绔脸上的嬉笑之意淡去,心生敬意。
这些功勋世家,哪个不是因祖上战功赫赫,才有了她们今天的好日子。别的不说,留在边关回不来的老卒多了去了,她们心里也有愧疚,但仅此而已。
都管,怎么可能管的过来!
真是没想到……
英侯真诚一笑:“明白了,雁小友且安心,边军那边自当带话过去。你这,也算~是,在为陛下分忧,我等自当帮你~上达天听。”
正在喝汤的雁洛兮当下就呛了。
我的人去草原上买俩夫郎回来,还得靠你去陛下那里帮我说好话。
这蓝盛人得多怕匈奴呀?!我tmd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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