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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9)

      祝余走在路上,一点点捋着自己的思绪。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傅辞洲和那架飞机一样,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老人家身体不好,前天送去祝余的医院去了嗯,然后就遇着了

    傅辞洲和祝钦走在前面,正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祝余越走越慢,最后最后看他们两人在单元楼前停下。

    祝钦转过身看向他。

    而傅辞洲干脆拎着菜又走回来。

    干嘛呢?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两人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祝余和傅辞洲一起,再和他并肩走向祝钦。

    好久没吃叔叔做的饭了,傅辞洲又手脚勤快地去拉单元楼的大门,住几层啊?我来按电梯。

    傅辞洲和那架飞机不一样,祝余想。

    就算隔了五年、十年、二十年,他还是特别想要。

    想到听到一句认可就能愣在原地,心里的喜悦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久没有开心了。

    差点都忘记了开心的感觉。

    二十三。

    祝余抬手,按下电梯按钮。

    傅辞洲的手指跟着他一起,撞在了祝余手背上。

    还挺高,傅辞洲和祝钦打着趣,我不是在元洲买了套房子吗,就在东城那边,二十六楼。有一天停电了,我干脆就没回去哈哈哈哈

    祝余抬眼看了看傅辞洲,很快又把头低下去。

    对方在元洲买的房子,那是不是就会住在这儿了。

    到家后,祝余洗了个澡,然后回卧室补觉。

    床头柜上放着安眠药物,祝余随手打开抽屉,把那瓶药扔了进去。

    傅辞洲和祝钦一起在厨房摘菜,一来二去也就聊了起来。

    洗不完的澡,祝钦指了指浴室,洁癖。

    医生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傅辞洲道。

    我没有,祝钦摇头,这是心理问题。

    说到心理问题,傅辞洲顿时警觉了起来。

    叔,他收了收脸上的笑,这些年祝余还好吗?

    怎么才算好?祝钦把一握豆角扔进框里,就这样。

    傅辞洲像是犯了错,连呼吸都轻了不少:我爸他之后有再去找您的麻烦吗?

    没有,祝钦叹了口气,还给了不少钱。不过我一分没动,全放卡里存着,一会儿你就带走。

    傅辞洲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啊这叔您不要白不要。

    我才不要!祝钦也来了脾气,我们家又不穷!

    傅辞洲吃了个瘪,没敢继续乱问。

    好在祝钦也没把老一辈的气往小辈身上撒,菜摘好了就赶傅辞洲去客厅坐着了。

    十一点半叫他起来,祝钦指了指餐桌上的玻璃杯,哪儿有冰糖,和杯糖水。

    傅辞洲连忙应下,看着时间还早,先把糖水给冲好放着。

    祝余的房子两室一厅,一百平米,算是小户型。

    不过房子采光很好,设计也舒心,尤其是客厅外的阳台,被祝余搬进去了不少花花草草。

    傅辞洲闲的没事干,拎着个喷壶往叶片上喷了喷水。

    角落里放着一盆大叶绿植,长得都快有傅辞洲高。

    椭圆形的叶子层层叠叠,拨开一看,后面竟然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鱼缸。

    鱼缸里垫着水草和鹅卵石,其中有一条赤红色的小鲤鱼,在水中摆着尾巴。

    傅辞洲记得他曾经也捡回来过这么一条小鲤鱼,但是没过多久就死掉了。

    漂亮的东西大多娇贵,得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疼着护着才行。

    糖水冷了有一会儿,现在温度适中,最好喝下。

    傅辞洲握住杯子,在祝余卧室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厨房。

    叔,你去叫他吧。

    祝余现在有点怕我。

    第102章 适应 别再推开我了。

    以前傅辞洲太过莽撞,折腾人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干。

    但是现在他稍有收敛,明白就算是为别人好,那也得别人乐意才行。

    现在祝余看到他都要哆嗦一下,万一睡醒一睁眼给刺激大了,傅辞洲可扛不住。

    祝钦睨他一眼,也没多问,放下手上的炒瓢去喊祝余起床。

    傅辞洲端着糖水跟在祝钦屁股后面,靠着卧室的门框往里看。

    屋里开着暖气,比较暖和。

    祝余穿着深棕色的棉质睡衣,正坐在床上神游。

    糖水,傅辞洲见祝钦要走,连忙过去把玻璃杯递给祝余,喝点。

    祝余看见傅辞洲,原本放在被子上舒展着的手指猛地抓皱了被单。

    我放床头,再不喝就凉了。傅辞洲转手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就出了门。

    屋里的窗帘还关着,光照不进来,有些暗。

    祝余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拿过水杯,一点一点喝下了那杯糖水。

    换好衣服出门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傅辞洲正放着筷子,扭头见他出门,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

    糖水喝了吗?傅辞洲问。

    祝余拿着杯子,轻轻点了点头。

    叔叔做了猪肝汤,傅辞洲在餐桌旁溜了一圈,顺走了祝余手上的玻璃杯,闻到没,香得要命。

    祝余手上一空,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看。

    叔,您慢点端,傅辞洲把杯子忘料理台上一放,赶紧去给端着汤盆出来的祝钦放好桌垫,其实我来端就行了,这个烫手。

    傅辞洲的嘴叭叭个没完,殷勤献得祝钦都懒得理他。

    一顿饭吃得非常和谐,傅辞洲一人讲单口相声,时不时还能让祝钦笑笑。

    在国外呆了几年,学了点金融和计算机,回国后和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主要是开发软件运行,还有一些其他投资

    祝余听傅辞洲说他的七年,匆匆几句就带过了。

    猪肝汤很鲜,上面飘着打散了的蛋花。

    祝余用勺子舀着喝,像只小猫一样,舔着自己的食物。

    公司总部不在元洲,不过我在元洲这儿买的房子,祝余也在,应该是定在这了。

    叮的一声脆响,是勺子碰在碗沿发出的声音。

    祝余依旧垂眸不语,翻开汤下泡着的米饭。

    我爸妈真是同意了,他们当初跟我商量着的,上学上个三四年出来要是还想着就随我。现在都多少年了,早就不管了。

    饭桌上的谈话带着笑,显得轻巧又随意。

    可是祝余知道,之所以现在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们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些错过了的时间,像是陷进了黑暗,永远都找不回来。

    吃完午饭,傅辞洲包揽了洗碗工作。

    菜其实都没吃完,要洗的碗也不多,他没一会儿就洗干净,出了厨房发现屋里就剩祝余一个了。

    叔叔呢?傅辞洲朝次卧探了探脑袋。

    出去了。祝余站在餐桌边上,目光有些躲闪。

    大中午的去哪啊?傅辞洲不解道,不睡一会儿吗?

    祝余没有再回答,他像是轻叹了一声,转身去了阳台。

    傅辞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祝钦大概是在给他们两人腾出地方。

    其实也没这个必要。

    毕竟祝余现在都不敢靠近他。

    我之前浇了水。傅辞洲也走去阳台,但是站在屋里,没踏出去。

    祝余点了点头,只是用手指拨拨叶片,好像也没事干。

    看这边是新盖的房子,搬来多久了?傅辞洲问。

    祝余转身看向傅辞洲:一年多。

    那的确没多久,傅辞洲说,不过元洲水土养人,住这儿挺好的。

    祝余又是点了点头,话少的让傅辞洲有些不适应。

    进来吧,他把阳台的门打开一些,外面冷。

    祝余在原地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听傅辞洲的话进了客厅。

    我之前也想买小房子,但是我姑说大房子她比较好串门,所以买了个三室的,就在东城那边,打车过去起步价,你有时间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傅辞洲一边说着,一边把阳台的门给关上。

    门是玻璃门,包括窗户全部都做成了双层隔音的材料,这么一关门,倒像是把外面的声音都给挡住没放进来。

    其实楼房离马路很远,按理来说没有多大的噪音,但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仿佛耳边有什么消失了一般,接着傅辞洲的声音像是放大了很多倍,跟个炸/弹似的在祝余身边炸起。

    祝余一下就慌了。

    而几乎是同时,傅辞洲就捕捉到了他的反常。

    阳台的门重新被打开,祝余的视线落在了门把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傅辞洲退开几步,我可以走。

    祝余垂在裤缝处的手指蜷缩,目光在地板上来回扫荡。

    这样可以吗?傅辞洲退到了靠近餐桌的地方。

    祝余看了他一眼,内心又开始莫名慌张。

    我走我走傅辞洲拿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连忙出了门。

    直到咔的一声,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祝余这才缓缓睁大眼睛,赶紧追过去把门打开。

    还好,傅辞洲还在门外。

    不是的!祝余胸膛起伏,说话微微有些带喘,我

    你慢慢说,傅辞洲抬起手掌,往下压了压,我不走,你不要着急。

    祝余手指还握着门把,屋里的温热和走廊的冰凉交杂在一起。

    傅辞洲,他声音有些发沉,对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祝余发现自己不能去想关于傅辞洲的任何事。

    曾经甚至严重到一点点相关都不可以。

    比如糖画、木雕、烟火、和小金鱼。

    他有一阵子特别怕鱼,就连一个卡通简笔画都怕得厉害。

    就像是有病,简直没办法出门。

    祝余会做梦,梦到过很多次傅辞洲厉声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反悔突然离开。

    为什么他那么那么努力想要在一起,可是自己却一直不停在放弃。

    祝余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回答不了。

    傅辞洲掏给他一颗炽热滚烫的心脏,他却轻而易举地丢弃不再回头。

    当初他的离开对得起所有人,可是却唯独对不起傅辞洲。

    祝余怕傅辞洲会恨他,更怕傅辞洲忘了他。

    他怕被抛弃,被遗忘,怕和傅辞洲的重逢。

    对不起,祝余低着头,说话声音抖得不行,傅辞洲,对不起

    可是事情却并不想他想的那样。

    祝余曾经担心的情况一个都没有出现。

    没关系。

    他听见傅辞洲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安慰: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他不在意。

    祝余呼吸一顿,轻轻垂下了手臂。

    七年的分离,傅辞洲不在意。

    我爸妈当年那样对你,我也应该跟你说句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爸妈道歉,而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

    我当年干了很多蠢事,太幼稚了。傅辞洲揉了揉鼻子,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你也不要生我的气。

    祝余认真听完,站在玄关微微发愣。

    是啊,傅辞洲怎么可能和自己置气。

    傅辞洲分明最疼他了。

    我祝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现它们全都在发抖。

    他攥紧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往后退了一步:先进来吧。

    傅辞洲又回到了屋里。

    他不确定祝余是不是真的好了一些,干脆就把阳台的门给打开了。

    一个相对来说不是密闭的空间,应该会让祝余舒服一些。

    我站在这里可以吗?傅辞洲靠近阳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些冷风。

    祝余和他隔了几步远,停顿片刻后指了指沙发:你坐吧。

    我站这儿挺好,傅辞洲把外套叠了一叠放在沙发上,你坐着吧。

    两人一左一右僵持几秒,最后祝余垂眸走到傅辞洲身边,拉着他的衣服把人拉去了沙发坐下。

    我站着真挺好的,傅辞洲还在极力争取,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

    我,我没事,祝余坐在傅辞洲的身边,双手微微握拳放在腿上。他的目光又开始飘忽不定,呼吸也要快了许多,我就是有一点点,不太舒服。

    傅辞洲听后连忙站起来:我还是站那儿去吧

    他的话戛然而止,低头一看,祝余抓住了自己的手指。

    就坐这吧!祝余微仰着脸,提高了些声音,我没事

    傅辞洲跟个木头似的,哐的一下把自己砸进沙发:好!

    可能,可能适应一下就好了。祝余想松开傅辞洲的手,可是手指刚往后缩了一点,就被对方牢牢握住。

    那你适应。傅辞洲抓着祝余的手,两个手一起抓。

    心脏猛烈跳动了起来,傅辞洲的手掌温热,似乎都能感受到指纹间的摩擦。

    祝祝余,傅辞洲按耐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心动,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我以前有很多毛病,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去追求我想要的。但是现在我会学着理解你,体谅你,知道要站在你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去发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