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祝余眯着眼睛,凑近了去看那几个小字:男裙女裤?
第16章 一张照片 玩这么大?
女裤男裙这四个字从许晨嘴里出来,四个男生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那么两秒。
什么是JK?祝余把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衬衫、短裙,许晨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这里扎个蝴蝶结。
接着,他又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了一下:这里穿个超短裙。
祝余:
虽然他还不是很懂什么是JK,但是他懂什么是超短裙。
睡衣睡衣睡衣傅辞洲食指往表格上啪啪地点,选这个选这个。
祝余倒是没有傅辞洲那么大的反应,他甚至还诧异地笑了一声:玩这么大?
男生一起穿衬衫超短裙的话
祝余目光停在傅辞洲宽阔的肩膀上,他还挺想看自己同桌穿的。
你看我干嘛?傅辞洲被祝余盯得炸毛,直接上手推他脑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给老子打住!
没有,祝余笑嘻嘻地搭上傅辞洲的肩膀,我没想。
我压根都没说你在想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否认?傅辞洲嫌弃地把祝余推开,滚滚滚,离我远点。
这么冷淡?祝余像坨年糕似的巴巴凑上去,你怕什么啊!
靠!我怕个屁?傅辞洲五官都快拧一起了,你想穿裙子你自己穿去!
也不是想吧祝余想了想,我挺想看你穿的。
傅辞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他妈这么关注我干什么?你暗恋我?!
许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王应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拖着声音哦哟~了一声,把哄起的恰到好处。
上课铃响,祝余放开傅辞洲坐回椅子上:别了,我否认。
恶心傅辞洲可以,搭上自己那就没必要了。
第一节 课是老陈的语文课,今天开新课,讲《项脊轩志》。
文言文最为催眠,祝余傅辞洲一块儿在后面睡觉。
冬天睡觉比夏天要香,窗子阻隔了室外呜呜的冷风。
身上厚重的袄子一裹,再听老陈唠叨十来分钟,不犯瞌睡的祝余敬奉为神。
他的脸朝着窗口,闭着眼睛在脑海里过昨天新学的化学方程式。
八点多的阳光要更亮一些,也更热一些。
澄黄的光落在祝余卷翘的睫上,像是盛了一捧冬天的暖意,把他晒的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
突然,祝余隐约听到了傅辞洲的名字。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熟悉的名字。
两人从小一个辅导班,彼此掐的死去活来。
他还记得傅辞洲的妈妈每次都会来辅导班接他放学。
出了机构往右走两步就有个水果店,钟妍每次都会把傅辞洲揪进去,再问一句宝贝你想吃点什么?
接着傅辞洲就像个大爷一样挑挑拣拣,有时候指指葡萄,有时候点点苹果。
但是大多数他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就在大街上瞪着眼睛跟他妈对跳:在外面请叫我的大名!
砰的一声响,打断了祝余零零散散的梦境。
王应的板凳往后一靠,椅背砸在了他的的课桌前端。
祝余从回忆中惊醒,一个激灵坐起来。
他还没彻底清醒,就又听到了一声傅辞洲。
唰的一下,班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教室的右后方。
许晨又咳嗽又撞桌子的,动静大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可傅辞洲偏偏雷打不动,双臂一蜷趴在桌上睡觉活像只王八。
傅辞洲!老陈第三次直接把书往桌子上一砸,明显已经忍到了极限。
祝余顶着所有人灼热的视线,推了把傅辞洲:醒醒,别睡了。
嗯?!傅辞洲手掌一按桌子直接站起身来,垂下头噼里啪啦翻着书本,小声问道,讲到哪了?
不知道,祝余闷着头快速回答,我也刚醒。
下课铃在这个时间响起,已经有同学开始笑了。
都讲完了,还讲到哪?!以后上课不要睡觉!老陈没好气地把书拿起来往腋下一卷,下课!
班里同学起立告别老师,傅辞洲摸摸自己的后颈,有些茫然地坐了下来:老陈叫我干啥呢?
王应转过身子:快下课的时候说你奥赛拿了金奖。
傅辞洲反应迟钝地啊了一下:金奖啊?
他说完,拄着下巴看了祝余一眼:这次的题目简单,你要去估计也是金奖。
祝余又重新趴回了桌上:也不缺这一个。
这大概就是学霸的不在意。
第二节 课英语课,祝余向来是用它和语文课补觉的。
等睡完了两节课,自己也精神了
两节课后的大课间二十五分钟,徐磊发了晚会服装意向表,全班四十一个同学匿名投票,按照票数最多的定服装。
祝余看都没看就在睡衣上打了个勾,傅辞洲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要穿短裙。
别想多,祝余勾住傅辞洲的肩膀,我只想看你穿而已。
傅辞洲不明白自己怎么惹着了这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导致他现在孜孜不倦找自己事情。
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傅辞洲掉根笔在地上,祝余腿一伸把它踢更远,再贱里贱气地加一句不好意思脚滑了的地步。
总之就是欠打。
傅辞洲反压住祝余肩膀,推着人出了教室。
大课间的广播体操各个年级轮着来,这星期轮到了他们高二。
祝余上学期当班长的时候都是勤勤恳恳下去列队做操,这学期倒是跟着傅辞洲一起去食堂逃了好几次。
今天也不例外。
疼啊少爷祝余动了动自己的肩膀,一副柔弱到不行的样子,你使这么大劲干什么?
得了吧,少演,傅辞洲递给祝余一根烤肠,今天老陈提起来奥赛,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儿。
祝余坐在食堂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把烤肠接了过来:什么事?
傅辞洲坐在他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了个手机:之前想给你看的,结果忘了。
他叼着烤肠,在手机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张照片。
喏。
祝余偏过脑袋看去,目光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屏幕,可他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那是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
与其说是照片,不如说是剪报。
上面有三个男孩双手捧着奖杯并排站着。
其中中间那个把奖杯举得最高,笑得也最开心。
十一月底比赛前,我去以前奥数辅导班王老师那儿拿了份套卷。
等人的时候闲的无聊就看了眼历年优秀学生的光荣榜,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傅辞洲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身边祝余轻微的异常。
没心没肺的大少爷把烤肠吃完后扔了竹签,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你不觉得中间这小孩跟你长挺像吗?
傅辞洲说这一通话大概用了十来秒的时间,祝余眼珠子动了一圈,睫毛也噗噗眨了几下。
中间的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不高,但是很白,笑起来和祝余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
有点像。祝余说。
傅辞洲一挑眉梢,像是有些得意:你猜他叫什么。
祝余的喉结上下一滚,几乎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了半句话来:什么?
这声音太轻,轻到只有他和傅辞洲两个人能听见。
叫祝余。傅辞洲关了手机装回兜里,我专门问的王老师,连名带姓,一字不差。
祝余低头笑了那么一下。
他张了张嘴,像是尝试着说些什么,最后全部都失败了。
太巧了简直,傅辞洲还在一边继续感叹,要不是这是十九年前奥赛的照片,我还真以为是你。
祝余咬了一口烤肠,动动腮帮缓慢地嚼着:十九年前?
昂,傅辞洲在自己脑子里算了算,两年后咱俩才出生。
祝余和傅辞洲同岁,今年也不过十七。
你信不信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傅辞洲站起身,用手掌压了一下祝余的后脑勺。
祝余听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他仰起脸看着傅辞洲,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点信,这也太巧了。
第17章 男朋友背背 都还没人背过我。
今天妈妈给你买了羽毛球拍,你最喜欢打羽毛球了,记不记得?
尉霞在院子里拆了一副羽毛球拍,递了身边才到她腰高的祝余。
祝余乖巧接过球拍,看着女人点了点头:记得的。
他有些过分的瘦了,小小的身体上穿着过于肥大的T恤,衣摆下端拖到了他的膝盖腿弯。
领口也大开着,露出细弱的咽喉和嶙峋锁骨,一路牵扯到左边肩膀,被祝余抬手一拽,又拽了回来。
尉霞笑得更开心了,蹲下身给他理了理头发:天天闹着跟你爸打球,一打就是一下午,拦都拦不住,真是太任性了。
接着她笑着转身,朝房里大喊:老祝,你儿子找你打球呢!
此时正是晚饭的点,祝钦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双手握着球拍的祝余。
祝余似乎有些拘谨,十指紧紧抓着球拍,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祝钦,像是随时要开打似的。
六点多了,该吃饭了,祝钦抬手拍了拍祝余的脑袋,从他手里顺走那一只球拍,明天再打吧。
你儿子可不由你。尉霞笑着捶了一下祝钦的肩膀,回头却看到那只球拍已经到了自己丈夫的手里。
只稍瞬间,尉霞满脸灿烂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转变就在眨眼之间,因为变化太过迅速而有些让人窒息的可怕。
你不打吗!?尉霞猛地回头,瞪大了眼睛去质问祝余。
祝余被吓了一跳,急忙踮脚夺回祝钦手上的羽毛球拍:我打,打的。
你是不是不想打?尉霞突然抓住祝余的肩膀使劲一摇,声音也跟着变得大声,你不喜欢打球吗?你以前就算不吃饭也缠着爸爸打球的!
小霞!祝钦拉着走尉霞的手,把人拉扯着拽进屋里,你冷静点!
你快去和小余打球!尉霞抓着祝钦的衣服,像是疯了一般恳求道,他会生气的,他会生气的。
我会打的,你去睡会儿,我这就陪小余打球
祝钦看了一眼门口的祝余,皱着眉冲他摇了摇头。
接着他拉着尉霞进屋,男人的声音隐在了房间里,逐渐听不真切。
祝余还站在原地,双手死死抓着球拍,连大气都不敢喘。
啊啊!
尉霞的尖叫混着砸东西的响声,像一道卡了倒刺的鞭子,抽筋扒骨一般甩在了祝余的身上。
他又做错了吗?
他分明这么听话。
过了片刻,尉霞像是吼累了,慢慢安静了下来。
祝钦走出房间,蹲在祝余面前,握住了他发着抖的手。
不怕,先进屋吃饭吧。
祝余摇了摇头,细着声音道:爸爸,我们打羽毛球吧。
六岁的小男孩离变声期还早,说话跟小奶猫似的,眸子里透着湿漉漉的可怜。
祝钦心里一软,掰开祝余的手指把球拍拿过来:不打了,跟爸爸吃饭。
餐桌旁的椅子被拉去了客厅,一双筷子也被扫去了桌下。
祝钦把一切都收拾好,坐在桌前给祝余递去了一碗米饭。
冒着热气的大白米饭。
祝余怯生生地拿起筷子,低头往嘴里扒了一口。
小余。
我的小余。
他听见尉霞在房间里低低地哭。
祝钦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他一眼。
吃饭吧。
那晚吃的什么祝余不记得了,尉霞后来怎么样他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条走廊很深很远,祝钦的手很冷,拉着他往前走的时候没有放慢脚步,他要快点跟着小跑才能让自己跟上。
可是白米饭又很好吃,吃饱了饭,也就不觉得冷了。
爸爸,我喜欢打羽毛球。祝余小声说着。
祝钦重重叹了口气,也没说话,继续吃着他的饭。
沉默开始蔓延,不大的房子里,有愁闷的男人和哭泣的女人。
祝余捏着筷子,像个误闯禁地的入侵者。
格格不入,且惶恐卑微。
梦境颠倒,飞速转换。
院子里,尉霞喊他小余。
他放下手上书本,慌里慌张地喊妈妈。
有时候尉霞会冲他笑,夸他作业写得真棒。
有时候尉霞会喊会叫,她会变成一个疯子,哭着念祝余的名字。
像在开彩票一样,几率不定。
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过去。
尉霞再喊他祝余,他拖长声音昂?了一声,然后懒懒地继续回一句: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