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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

      我美丽的淑女

    用银和金把它建筑起来

    银和金,银和金

    用银和金把它建筑起来

    我美丽的淑女

    歌声停了一瞬,高跟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愈加清晰真切,身着繁丽裙装的少女戴着洁白翎羽插在织物上的帽子,手中的蕾丝手套牵起束腰的系带,歌声又响起来:

    伦敦桥要塌下来

    塌下来,塌下来

    伦敦桥要塌下来

    她步步逼近,眼神空洞,勒紧的腰腹早已脱离正常人的尺寸,更像是椭圆型口的白瓷花瓶插.着上半身,忽又反向将头颅转过来,直直正对望舒。

    少女便以这样一个狰狞的姿势朝向望舒走来,平坦的后背上安放着一颗精致却死气四溢的头颅,盘好的头发高高勒起发顶,吊起的眉毛更是多添了几分冷厉,像是一副中世纪的贵族小姐油画。

    她哼着歌声,不一会儿便离这里非常近了,馥郁的玫瑰花香气从她身上浮现而出,与昨夜望舒进入的那片玫瑰园味道如出一辙。

    依靠枯骨与腐肉而绽放的妖异花朵。

    望舒脱帽,向她行了一个十足标准的绅士礼,少女又转过头来,提起裙摆,礼貌致意。

    少女要比望舒矮些,空洞的碧蓝色眼睛不解的望向他。

    而少女的颈间,坠着一只非常漂亮的蓝宝石项链:缠绕的金属花枝拉的精细,稳稳的拖着中间的蓝宝石,点缀的钻石只能充当陪衬,它好似盈盈流光,是对方身上唯一蕴含生命力的东西。

    洁白柔软的裙幅层层叠叠,裙撑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记忆为她披上一层多格迷蒙的纱罩,美则美矣,违和感却太重了,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望舒早已发觉被卷入了陌生的空间,此刻对方一停一顿,好似在组织语言,你是谁?是我的丈夫吗?

    望舒反道,穿的是结婚礼服吗?很美。

    他夸赞的赤诚,貌美而有礼的小少爷很给人好感。

    于是少女便明白,她只是歪歪头,你看见我的丈夫了吗?

    她靠的越来越近,脑袋弯曲到一个无法安放的角度,只让人以为她的脑袋似乎下一秒便要掉下来。

    少女愈来愈焦躁,声音也由空洞转向焦躁,一圈又一圈的血红色纹路出现在洁白的裙幅上,你看见我的丈夫了吗?她重复,你看见我的丈夫了吗看见我的丈夫了吗?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看见我的丈夫了吗!!!

    是的,他说,:我看见了。

    我看不见,可是我看不见!我的丈夫长什么样子!我的丈夫是谁!是谁!

    在逐渐狰狞凄厉的声音中,这股如同清泉坠入心灵的声音格外宁静而沉稳,更让人从容而信服。

    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和淡金色的头发,穿着得体而教养良好,是受人爱戴的勋爵,是您的夫婿,如果再具体一点,那么他叫夏恩里斯特。是安娜加德利小姐的新婚丈夫。

    最后一句话宛若平底惊雷,掀起一桩桩往事。

    安娜,玫瑰送予你,我会为你亲自种下一片玫瑰园,一日一朵,直至生命的尽头。

    安娜,不要任性,两个家族的结合会对双方都产生一定的影响力,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安娜,面容模糊的男人带着些许无奈与包容,我们必须这么做,为了里斯特与加德利家族共同的延续的兴茂,我们会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安娜!别走!安娜!别那么做!

    充血的瞳孔是记忆里最后深刻的印象,不她轻声呢喃,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安娜小姐。望舒从怀中拿出封俵着的黑白结婚照。

    照片里的男人持着宝石手杖,得体而优雅,带着贵族老爷的矜持,却依旧难掩开心,嘴角上扬的弧度使他更像一个少年的面对心爱之人难以抑制内心的青涩少年,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穿着洁白的礼服裙,与男人垂下的那只手交握,很是相配。

    照片后是一对繁复的哥特体英文,夏恩里斯特与安娜加德利小姐结为伴侣,生死相依。

    他递给恍惚的安娜,看向中空,夏恩伯爵,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第37章 古堡怨灵(7)

    望舒是在典藏馆见到这张照片的,彼时它束之高阁,他与旁人不同,肉眼不可见的牵连在他眼中明晰真切,顺着柔和的光晕,望舒竟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直到见到面前的夏恩伯爵才忽然串联起来,他分明是在伯爵身上也见过。

    夏恩伯爵无可奈何,光秃秃的没了下半身的影子漂浮在空中,看向少女的眼神眷恋而深情。

    他似乎并不想叫安娜看见他,在背后默默注视时朝向望舒摇摇头。

    安娜,少年声音如同珠落玉盘,你不记得他了吗?

    安娜抚着黑白照片上的人,夏恩伯爵拥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金发,那双绿色的眸子深情的望着相片中端坐着的女人,安娜知道,那正是他们。

    夏恩里斯特,我的

    我的丈夫。

    她顿了顿,复又说道,少年,我送你出去。

    几乎是没等望舒反应过来,场景变换,依旧是一片漆黑的盘旋阶梯,他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团小小的硬块。

    望舒注意到后打开手掌,赫然是一小团纸条,上面只几个字,圆月之夜,典藏馆下。

    啊!

    随随抖抖索索转过身来,徒然间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呢。

    望舒神色如常,正站在随随身后不动。

    随随心有余悸,刚一回头我就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是鬼打墙,话说,你见到程媛媛了吗他左右查探,望舒敛眸轻叹,我们走吧,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程媛媛怎么了随随焦急问。

    望舒猛然握住随随肩膀,力气大的吓人,他只是执拗的说道,我们走吧!快跟我走!随随被他拽的一个跟呛,随随无可奈何,好嘛,有话好好说,干嘛突然之间这个样子啊。他抱怨,望舒一言不发在前面开路,顺着阶梯步步向下。

    我说,望舒。随随不经意开口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没有。望舒没好气,我能去哪儿你废话怎么

    嗬

    话语声夏然而止,望舒的腹部从后至前被一柄匕首贯穿,随随的声音如景随形,装的倒是挺好,但你也太低估望舒了吧我可去你的吧!

    随随拔出匕首,一脚将对方踹倒,那东西顺着盘旋的楼梯滚到下面,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灰色的小角便再也不见踪影。

    随随嘟囔,也不看看望舒是什么样的人,我借他八百个恶念他也不会随便抛弃队友啊,更何况是跟着他出来的人。

    是啊,随随真是太了解我了。那声音轻灵而动听,极有辨识度。

    对方站在随随身后,手边还扶着个昏迷的长发女人,近看才知道是程媛媛。

    我天!随随惊叹。这东西真是不死不休,竟然还真造出个程媛媛来给我看,没被捅够是不是

    随随。望舒声音当中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真是我,不是幻觉。

    你看。望舒张开手,临行前随随塞在望舒手中的一只玻璃珠闪闪发光。

    玻璃珠可以说是随随的幸运法宝了,随随迄今为止闯过三个世界,他毫无生存本领,遇事全靠苟,能活下来依照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闪闪发光内里蕴含着幸运能量的小东西。

    玻璃珠是最普通的款式,里面是一条叶子状的带子,每个玻璃珠里面都有,随随的是红色,望舒的这只是自己眼睛的颜色。

    望舒至今还记得走时随随眼神中狂热的信仰,仿佛这里面真的被赋予了什么魔力一般。呼真是你啊!随随激动,你是没看到,刚才有个东西冒充你的样子非要带我下去。小爷是那么容易能上当的人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话说,程媛媛怎么了随随走过去,将程媛媛的半身搀扶在自己身上,好为望舒减轻些重量。

    我们分散的时候可能是被无人的环境吓得晕过去了,不过没有大碍。

    随随那就好。

    随随,我们上去吧。望舒搀扶着程媛媛调转方向。

    不下去了吗

    望舒摇摇头,东西找到了,应该也快能离开这里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随随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望舒的话。

    无人的阶梯从阴暗晦涩的空间中探出一只深绿色的眸子,不怀好意的在窥视着四周。随随。

    恩

    别回头。

    又是一个深夜,距离进站已经有四天的时间了,望舒抬眸,月亮半遮半掩,时候未到。以防万一,望舒将昏迷不醒的程媛媛放在自己屋子里,他坐在椅子上,垂眸小憩。小少爷.那声音时远时近,小少爷,醒醒吧。

    望舒挣扎着睁开眼睛,席卷的睡意与胃里的空荡使人极不舒服。

    小少爷,您或许会想用些餐食,开开门吧。

    敲门声如约而至,望舒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那声音似乎今夜格外礼貌,只敲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望舒似乎是稍微放缓了呼吸

    铺天的血腥气透过刺骨的寒风在窗前拍打。

    望舒转过头去,瞳孔骤缩。

    那东西身着漆黑的袍子,尖锐的脑袋仿佛柄悬挂在头顶的锥子,空洞的眼眶里流着冉冉鲜血,两只锐利的爪子正搔刮着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还在诱哄,出来啊!出来吧!你不饿吗开开窗户啊!

    窗户摇摇欲坠,显然支撑不住多长时间。

    这东西绵软无骨,整身趴在窗户上带出一条条血痕。

    望舒动用灵力将衣柜搬到窗边,嘭一一

    对方显然是被这翻操作震惊到无以复加,拍打窗户的声音都停顿了许久。

    后又幽幽道:没用的,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他桀桀的笑,刺耳又耸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美妙的事情,穷极末路的斯吼喊叫声伴随着不成调的歌曲响彻古堡。

    又死了三个。

    所有人心思重重,快要接近绝望。

    身上繁复华美的衣裙仿佛这座穷极末路腐败的古堡,不知何时便会从某个地方探出头来杀人于无形之中。

    钟绮春队伍里算上他自己还有五人,从刚进副本的那天开始,没有真正能够幸免于难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儿刺激。

    算上程媛媛还有三个女孩子,另外两个抱在一起哭,钟绮春正忙着安慰,还有一个小个子男人和中年大叔焦虑的转来转去。

    钟老师,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天我们全都得死个干净。

    是啊!小个子递话,你不是有鬼怪青睐值吗?难道不能套套话?你总比我们容易吧!

    钟绮春转过身来,讽刺道:送死想到我了,你们谁有本事谁去吧!

    你!中年男人面部狰狞,甩手委身角落里不动了。

    今日的古堡格外安静,今早里德并没有出现在房间里,侍女垂眸而立,更像个没有感情的蜡像。

    夏恩里斯特伯爵的个人画像依旧挂满整座古堡,随随和程媛媛靠在望舒身边的椅子上用着早餐。

    喂!我说。小个子男人站到望舒面前,你和那什么劳什子管家是一伙儿的吧。

    钟绮春目光集中过来,很显然,小个子在找茬。

    说什么呢你!随随先不干了,有证据吗你!自己队死了人怪别人?说的和你们有多无辜似的!要是真可怜他们你怎么晚上不敢出来?别跟我说你听不到!

    随随。望舒往他嘴里塞了只牛角包,多吃饭。

    他自如的给小蛋糕浇上巧克力酱,放松到这里仿佛就是自己家里一般,丝毫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小个子。

    他人长得矮,脾气却不小,炮仗一般一点就着,望舒本来就在想事情,他心情不佳,更没空与对方虚逾委蛇,锋利的刀叉轻飘飘一如当时在女人面前的高跟鞋一般。

    望舒的眼眸幽深似海,冷的鬼魅而渗人,似乎更像是这古堡当中常年不见阳光的迤逦幽灵,我说,能安静些吗?

    你!

    小个子后退几步,急促的喘息。

    他甩身离开,今早大家情绪都不太高,他们是因为昨夜死人在心底蒙上一层晦暗的色彩。

    而望舒却想到了更多。

    前几日门外那东西还只是敲门,逐渐衍变到能够使人心中产生饥饿感,促使人们开门寻找吃食,而后是如今

    现身于众人身前。

    这座古堡的规则禁制于他而言好似越来越松懈。

    望舒不知是不是下一刻,那东西便能够破门而出,随意烧杀掠夺。

    距离月圆之夜,不知还有几时。

    管家姗姗来迟,见到今早队伍的人数不禁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来,细微而上扬。

    小少爷,您昨夜睡的好吗?

    当然,里德。

    那就好,里德扯出一抹笑来,非常不好意思,各位,今夜夏恩伯爵会回到庄园参加圆月舞会,只可惜管家表情苦恼,女士和先生的数量似乎不大匹配呢~

    他尾音拖长,拍了拍手。

    自有侍女送来签筒,里德解释规则,哪位先生抽到标有红条的木签便能够有幸在今夜舞会上扮演女士。

    夏恩伯爵希望大家都能够成双成对翩然旋转于厅台舞会上,大家,快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