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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飞升

      风雪和血腥麻痹了神经,柳知故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转身又一剑刺出,身后的人应声而倒。

    远远的天边似乎有红光闪闪,恍惚之间好像看见那个红点一点点变大,然后笼罩了整片天空。

    醒目的红色,不知为什么,柳知故莫名想起了小狐狸的耳朵、爪子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红眸。

    天现异象,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瞬停下了手里的刀剑,望着天边的红光,心中升起一股诡异之感。

    “那是......什么东西?”一人喃喃道。

    不料,红光乍现的背后竟然透出一两簇不详的黑色火焰,渐渐的,一两簇变成了一团,以压倒之势迅速盖过红光,顷刻间将天都遮了起来。

    那黑火在天边群魔乱舞地蹿着,忽然有一簇直冲下来,刚刚喃喃之人反应不及,眨眼被黑色火焰吞噬,随着声声令人胆颤的惨叫,那人顷刻化作了一架炭黑的枯骨。

    士兵大噪,不断有黑色火焰从天上降下,幽族人亦对眼前的情况始料不及,当机立断扭头带着军队撤离。

    柳知故回头看着自己被冲散的军队,嘴唇翕动几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他正想挪动脚步,小腿却是一软而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有一双手提住了他的胳膊,他无力去扭头看那人,只是低下头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那人穿着黑靴,一身红衣战服。

    “主公,此人被刀刺穿了身体,应是活不成了。”

    柳知故听见有人说话,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天山传来一般,心知那人说的是自己。

    “是滇国的太子吗?”头上传来声音,有些低沉,但很悦耳。

    柳知故也不知自己是否点了头,那人便将他平放在地上,雪花星星点点地落在鼻尖。

    “吾儿承蒙太子殿下照顾。”

    在意识彻底混沌之前,他看见不远处,那个书生模样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临死前手里仍紧握着剑。

    柳知故视线已经模糊,最后失去的是听觉,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便对周围再也没了感觉。

    身体忽然一轻,柳知故感觉身体的疼痛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轻盈感,像一片羽毛,又像随风而去的飘絮。

    “滇国太子,年仅十七,因生前战死有功,故载入神籍。”

    滇国太子?......载入神籍?......

    猛地睁眼,周身环境早已改变,遍地的横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云层之间缥缈云霞的景色。

    自己生前那套战衣也不翼而飞,现下身着紫衣,上面绣有金纹,随着空中的风猎猎作响。

    耳边忽地响起异动,一股黑色火焰蹿到了他的面前。

    一人一火对视了片刻,黑火突然发难,直击柳知故门面,柳知故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见一片紫光突然出现将那黑火挡了回去。

    柳知故望着自己的手掌,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对面的黑火被一股神力挡了回来,颇为恼怒,火焰“噌”的一下涨了数倍,随即势不可挡地冲过来,伴随着尖啸的叫声。

    柳知故眉头紧皱,他手中没有武器,只能靠着刚刚显现的神力挡下一阵,然后尽力闪躲,那黑火看出他的力不从心,更为嚣张,攻势更甚。

    手心忽地一凉凝出一瞬紫光,周遭气温骤降,柳知故打了个寒噤,黑火亦是一怔。

    柳知故手中出现一把冰剑,剑身晶莹,向外散发着幽暗的紫气。

    黑火并未把那把冰剑放在心上,只见那火焰中显现出一个人脸,五官扭曲,只剩一张嘴上下动着,讪笑着道出几个字:窝囊废。

    是口音奇怪的中原话,那簇黑火原是战死的幽族人所化。

    柳知故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怒火,他双眼充血提剑便砍了上去。

    黑火一闪,剑身堪堪擦过,没等它反应,柳知故手中的剑立即变换了方向,鬼火躲闪不及,被砍中后哀嚎一声,化作一股消散的黑烟不见了。

    脚下不知何时冲上来一片乌泱泱的东西,直奔手执冰剑之人,换做旁人定会感到窒息神炫,可柳知故提着一口怒火,发疯似地提着剑便迎上前去。

    飞升的柳知故被四周围上来的黑火拦在了神界之外。

    众神闻见风声立刻从四面八方赶来从神界向下张望,担忧有之,看戏有之,大多是图个新鲜。

    “飞升的是哪位?”

    “神籍上说是滇国太子。”

    “滇国太子战死飞升,也就是刚刚的事。”

    “这位太子今日是走了霉运,好不容易飞个升还碰上了鬼族。”

    “天帝不是派出九尾主公去收服鬼族了吗?怎的会让这位飞升的太子撞见?”

    话音刚落,众神耳边便响起了钟声,一声一声绕梁三日,拖着长长的余音,闻者不禁后颈发寒。

    “丧钟响了?”

    众神神色一变,皆向悬浮在神界上空的神钟看去,那钟已经变成了白色,“当当”敲着幽怨的钟声。

    “哪位神官羽化了?”

    众神你看我,我看你。

    “今日哪位神官出差了?”

    “只有九尾主公吧?”

    此话一出,众神不由自主地想起神界下方被鬼族围攻的滇国太子,便都明白是怎么回一事了。

    九尾主公与五尾灵猫一族受天帝之命,下界收服鬼族。

    鬼族乃是人界怨气所化,人界位于神界与冥界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便会有鬼族出没,是以上万年来鬼族无法被消灭。

    于是位于冥界与人界交界之处的镇妖塔便起了作用。

    将在人界作乱的鬼族收服,封锁于镇妖塔,这便是九尾主公与五尾灵猫此次的任务。

    只是鬼族误入人界滇国与幽族交战之地,九尾主公和五尾灵猫一族应是追了上去。

    但现在看来,九尾主公羽化,收服鬼族的任务自然没有完成了。

    “九尾主公都收服不了?这鬼族的力量真是越来越强了......”

    多数众神沉默不语——在座众神与九尾主公颇有些交情,一时间都心生悲戚。

    “九尾主公都奈何不了鬼族,这个刚刚飞升的太子又如何能敌?”一位神官忽然说道。

    众神这才重新想起还未飞上神界的滇国太子。

    “不如谁下去帮他一把?我看他上来够呛。”

    说着几位神官正欲动身下去拉一把那个倒霉太子,却见南天门前蓦地蹿上几只鬼族,那几个神官见状后退了几步。

    没等神官出手几只冰箭从南天门下蹿上来,将那几只鬼族死死顶在南天门的柱子上,鬼在柱子上扭动了几下而后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一个周身紫光环绕的身影从南天门飞身上来,此人身上萦绕着神光,待白雾散去后众神才勉强看清站在南天门外的人。

    柳知故微微低着头,右手执冰剑,即使不用靠近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

    他旋即转身,手里的冰剑顷刻幻化出上万支,万剑齐发将万鬼挡在了南天门外。

    众神目瞪口呆——这位太子,刚一飞升便能敌万鬼!

    柳知故缓缓转过身开,面对着众神,这时众神才总算是看清这位太子殿下的全貌。

    只见对方一席白衣紫衫,黑发被白色的发带束着,让众神惊讶的是,这位太子竟是闭着眼睛的。

    柳知故徐徐睁眼,紫色鬼魅般的光从眼中点点消散,他踱步上前,周身烟雾缭绕,恍若不实之景。

    “在下柳知故,战死飞升,特来神界报到。”

    .

    栖息在洞中的九尾已经昏睡了两年,这一日,那只红色的耳朵忽地抖了抖,尾巴在地上扫了扫,终于有了复苏的迹象。

    耳边有微动,九尾想抬起头来,努力了半晌终是放弃了。

    一只手抚上了九尾的头顶,传来一丝暖意。

    “宋亭,是时候回去了。”

    九尾闻言耳朵动了动,小声呜咽了一声,随后身子一轻,那人带着九尾离开了人界。

    .

    从小狐狸失踪到师尊飞升,宋亭目睹了全过程。

    书中关于师尊飞升前的内容已经补全,像亲身经历般,所有的悲喜、哀乐他一点一点全都收入眼中,化在心里。

    忽然,眼前的事物逐渐瓦解,宋亭已经习惯了这种转场方式,他闭上眼静静等待下一个场景。

    耳边是一片寂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踩在松软的雪地中。

    眼皮一凉,宋亭用手指碰了碰,却触及一片融化的雪水。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的雪地,树的枝丫被厚雪压地弯了下来,“咔嚓”一声,似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旋即眼前一白,头上压在树上的积雪竟然尽数塌了下来,好在砸不到宋亭。

    宋亭眨了眨眼,看见远处的一棵树后拐来一抹红。

    定睛一看,原是一片衣角,在一片单调的白中极为显眼。

    陆邪身披白绒大麾,徐徐从树后走了出来。

    看来场景又回到了陆邪这边。

    陆邪从面前走过,这时宋亭才发现,他走向的是一座隐于白雪中的宅子。

    宅子门前的雪扫得很干净,大门紧闭着,光是从外面看就知道这片宅邸占地很大。

    陆邪走到宅前,叩响了门,门里静了一下,接着响起了门闩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小厮见门外人,急忙堆起笑脸说了句话,然后让出了路,陆邪信步走了进去。

    宋亭从门外穿过去,跟着陆邪一路走到廊外。

    小厮见对方面色发沉,又一路不语,还以为陆少爷心情不大好。

    自太子战死边疆后,边境的形势急剧恶化,就连都城都人心惶惶,今日陆少爷沉着面色前来,怕是得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们少爷最近身子可还好?”陆邪问道。

    突闻前面的声音,小厮反应很快,他答道:“冬季本就寒凉,少爷身子打小就不好,入冬以来,已经在床上连着躺了好些时日了。”

    陆邪停住脚步,后面的小厮见状也停了下来,不解道:“陆少爷这是?”

    “我先去你家少爷院中看看。”说完,陆邪也不等小厮回答,一转方向,直径走进一个花园中。

    小厮的手揣在袖子里还想再说些什么,正要开口,前面的人却已经走远了。

    陆邪穿过花园,又噔噔噔踏上一条长廊,脚步飞快。

    穿过长廊时,陆邪不经意向旁边的院中看了一眼,立即定住了身影。

    陆邪眯着眼,只见院中一片白皑皑中坐着一个披着白裘的男子。

    男子膝上放着一柄剑,细看去,原是那把玄铁剑。

    陆邪眉眼的阴郁一下散了许多,甚至还挂了点笑意。

    他绕了点路,从长廊上走下来,靴子在雪地走动里发出“漱漱”的声响,很轻,陆邪悄悄走到姜灵身后。

    “怎的又来了?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也不怕着凉?”姜灵缓缓侧首,看着顿住的身后人,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