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联络人并不顺利，他想利用“雇佣军”不熟悉本地情况，欺骗救援队。

    幸好有两位不错的向导，总是能戳穿联络人的谎言。

    几次下来，联络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没有凶兽啃食猎物的风采，几乎成了一只小绵羊，乖乖地交代事情。

    这是一支由乌干达移民为主的叛军，在刚果金东部已经活跃了好多年了。

    这支叛军据说背后有乌干达的支持，联络人层级不够，并不知道这是否属实。

    不过联络人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就是他们的首领中校与乌干达高层联络，主要通过一个白人进行。

    在疫情爆发之前，这支叛军遇到了一点财务方面的困难，买不起足够的粮食，也是那个白人派人送来了一笔钱，据说是交的一笔保护费。

    疫情爆发之后，政府把整个赤道省划为疫区，派军队封锁了疫情最严重的村庄。因为军队力量被抽调走，叛军获得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最终找到机会，袭击了泛非医疗的第一批医生们所在的村庄，把医生们都抓走了。

    联络人说，这批医生虽然被绑走了，但是没人伤害他们，因为医生们可以帮助士兵治疗疾病，而且有一名医生是从乌干达来的，和一位叛军军官是老乡。

    也正是通过这个乌干达医生，叛军把绑架医疗队的消息传给了乌干达政府，乌干达政府又把消息传到了刚果金政府。

    刚果金政府这才知道发生了影响自己国际形象的大事，于是命令赤道省和当地军方派人营救。

    确实有一支营救的队伍来到了这个村庄，和联络人接上了头。

    可是，联络人开出的价码让营救队伍傻了眼。

    两百万美元，或者一百支枪加五万发子弹。

    价格太高，营救队伍根本没有和联络人谈的意思，直接回去了。

    联络人当时也很郁闷。按照中校的交代，开价高一点，但是可以谈的。

    营救队伍这种不谈判的态度，让联络人失去了降价的机会。

    而生意谈不成，联络人还不能走。要知道，被绑架的医生每天都要吃喝，是有成本的，所以中校要求联络人一定要把这个生意做成，不能亏了本。

    所以，陈零带着队伍突然出现，联络人很开心，但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直接问向导东西是否带来了。

    没想到，今天来的这支队伍根本不顾政府军某些军官和叛军之间的特殊关系，上来就玩死亡游戏，吓坏了联络人的胆。

    那么，医生们现在哪儿呢？联络人回答不上来。

    “我只知道医生们跟着中校四处游动。”联络人说道，“前天队伍回到这里，过了一夜。”

    弗朗索瓦看向两位向导。

    两位向导同时点头。一位说道：“有可能。”

    另一位解释道：“这支叛军的规模不大，没有固定的基地。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是固定的，不会轻易进入别人的地盘。”

    弗朗索瓦问道：“能联系到那个白人吗？”

    联络人欲言又止。弗朗索瓦握枪的手略微抬起。

    “你不能再那样子吓我了！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作为男人，不可以这样！”联络人居然生气了，说话通顺流畅，语气激愤。

    “别废话，回答问题！”弗朗索瓦冷冷说道。

    一位向导说道：“你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再多说一些有什么区别？”

    联络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个白人的外号叫霍加狓，独来独往，除了上校，不和我们任何人说话。我听上校说，和他马上有一笔交易，可以赚到很多钱。有了钱，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你在这里有家庭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陈零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联络人愣了一下，他说道：“没有。我有好几个女人……”

    “想不想去金沙萨生活？”陈零问道，“你带我们找到医疗队，我们送你去金沙萨，给你一万美元，你可以过上好日子。”

    屋子里有三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

    一个是向导，还有一个也是向导，第三个是联络人。

    ……

    ……

    刺鼻的味道熏得莫莉喘不过气来，头晕脑胀。

    “这是纯正的味道。”戴维德躲在面罩后面，“你们闻到了这个味道，任务就算完成了。”

    莫莉强忍着不适，说道：“把黄饼藏在这深山老林里，留着给你自己下酒吗？”

    “年轻人，不用这样子。”戴维德双手戴着特殊的手套，翻动黄饼，空间里的味道更加难闻。

    “作为你们的前辈，我会带你们沿着我的贸易路线走一遍。至于走完之后，你们能不能把情报送回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什么意思？”

    戴维德笑道：“很快就知道了。走吧，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伐木场的地面上，又来了几台车辆，包括两台护栏很高的卡车。

    车上跳下来几个人，每个人都用布条蒙住了口鼻，鱼贯走进地下空间，开始搬运箱子。

    “印度曾经是我们的殖民地，我们应该帮助印度强大起来，偿还当年在印度犯下的罪行……”戴维德一边看着工人干活，一边对着莫莉等人演讲，在老东家的年轻人面前，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莫莉讥笑道：“戴维德先生，您当年也是这样滔滔不绝吗？如果是，那可真为难你了。”

    戴维德哈哈大笑，说道：“莫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当年我在军情六处，的确被憋坏了，那时候我的上司经常威胁要把我的嘴巴缝起来。可是，最后嘴巴上要缝针的人是他……”

    “……我离开军情六处之前，专程去看过他，可怜的人，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墓地里，只有一个墓碑，还是我当年给他立的！你们死了之后，我也会给你们每个人立一个……”

    莫莉后悔了，不应该和这个戴维德说话的。

    幸好，这时候装车结束，车队在夜色中出发了。

    ……

    ……

    热带雨林蓄积了大量的水分，随处可见山泉小溪甚至沼泽，顺着地势流淌到了一起，就成了江河。

    水系发达，丛林密布，食物丰富，在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尤其容易。没人知道整个刚果河流域到底生活着多少人，也没人知道整个刚果河流域到底有多少叛军。

    每当有传染病暴发，森林里的村庄、部落都会主动把自己隔离起来，砍下树木横在路上，派人看守。

    这种时候还会在密林里流窜的，不是叛军就是盗猎，或者就是走私犯了。

    当然，今天还多了一个陈零的救援队伍。

    威逼利诱下，联络人非常配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成为了第三位向导。不过这位向导也是碎嘴的，心心念念要去金沙萨的繁华大世界生活，无数次地问身边的人那里是不是随处可见酒吧和面包店，一万美元可以买到多少个面包。

    可怜他身边的两位向导也是乡下人，哪里见识过金沙萨那种大都市的奢华，只好转而去和龙利公司的人聊天。

    一万美元买多少个面包？龙利公司的精锐们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位向导说道：“我们进入博恩地区了。这次疫情最严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