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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丝绢很值钱

      因为左伏勒的率军经由陈郡回返,方晨等人也走这一路就不安全了,因此,众人向东出了青龙沟,再由沿小路北上,这样可以避开胡虏的游哨。

    青龙沟在后世皖省利辛县以西,距芦州约两百多里,一路上人烟稀少,许多村庄空无一人,只有县城周围才稍好一些。

    行至中午时人困马乏,便在一处开阔地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启程。

    众人都身着铠甲,执枪佩剑,并且一人双马,从外形上看,俨然是一支精锐骑兵,因此,没有什么不开眼的盗匪触霉头。

    傍晚时分,众人抵达了芦州城东南二十里处,远远看见两名骑兵仓徨而去。

    荀灌解释道:“那是官军的哨骑,咱们在这里等会,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方晨苦笑道:“肯定不会是请咱们吃饭的。”

    果然,一刻钟左右,就见五十左右的骑兵小心翼翼地接近过来,后面还跟了两百步兵,都穿着破旧的军袄,偶有披甲的,也破敝不堪,兵器锈迹斑斑,马匹也羸弱无比,但士卒的精气神尚可。

    军队在两百步左右处停下,骑兵分于两侧,步兵居于其中,前排竖起盾牌,握住了刀柄;后排长枪前指,第三排则摘下了弓箭,颇有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之意。

    接着,一个骑兵驱马赶至百步左右,扯开嗓子喊道:“呔!前面是什么人?到芦州意欲何为?”

    荀灌驱马缓缓出列,高声喊道:“吾乃曲陵侯、平南将军帐下幢主荀灌,应奋威将军(祖逖)所召前来芦州。”

    对面又喊道:“可有凭据?”

    “有文书为凭!”

    荀灌说着,掏出一张文书。

    方晨命一个士兵接过,驱上上前递给对方。

    对方主将验看过后,驱马赶至近前,一拱手道:“原来是荀幢主当面,平南将军帐下队主王览,见过荀幢主。”

    荀灌说道:“王队主无需多礼。请问奋威将军可在城中?”

    王览说道:“荀幢主见谅,事关军机,恕在下不能告知。”

    荀灌面色一冷,厉声喝道:“大胆!耽误了平南将军大事,你这小小的队主可吃罪得起?”

    王览面色一变,表情变换一番后说道:“荀幢主有所不知,平南将军去了哪里,在下身份低微,无从得知,尊下想知道的话,得问过桓参军(桓宣)才行。”

    荀灌听后面色一缓:“既然如此,烦请王队主通报一声,就说荀灌求见。”

    王览松了一口气,一拱手道:“荀幢主请在城外等候,在下这就去通报。”

    众人到了城门外等了一刻钟左右,王览匆匆赶出说道:“荀幢主,参军桓先生有请,众位随我入城。”

    进城之后,辗转到了一处府邸之外。

    王览这时说道:“荀幢主,府中狭小,无法容纳这么多人,你可携带一名随从入内,其余弟兄交由在下安顿。”

    荀灌点头道:“理当如此,那便劳烦王队主了。兴盛,你且随我入内。”

    方晨心里偷笑着,暂时充当一下亲卫好了,于是拱手说道:“属下遵命。”

    说着将马匹、兵器交给了王览,对徐亢、紫菱嘱咐几句,跟着荀灌进了府内。

    府邸占地不大,也就两进院子,布置闲适清雅,可见主人是个闲淡的性子。

    通传之后进了前院的大厅,厅堂上首坐着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子,颌下留着一缕短须,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神态安祥,穿着一袭青衫,正是王含(王敦之兄、王羲之的堂伯父之一)的参军桓宣,此时借调给了祖逖。

    荀灌一拱手道:“晚辈荀灌见过桓先生。”

    桓宣摆手笑道:“荀将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多谢先生。”

    荀灌谢过一声,跪坐在左侧长几之后。

    方晨也一拱手,端直站在了荀灌背后,客串起了亲卫,同时悄悄打量起了对方。

    荀灌先前提过,祖逖刚刚攻取了谯城,实际上,既不是从胡虏手中夺取的,也不是凭借武力得到的。

    先前占领谯城的,是自立谯城太守的樊雅,祖逖攻打了近一年没有攻克,后来派桓宣游说,最终说服樊雅出城请降,还整合了数千兵力。

    可以说,这是个杰出的辩才。

    桓宣吩咐人送上茶水,温声问道:“荀将在平南将军帐下效力,为何到了芦州?”

    荀灌说道:“不瞒先生,末将此次特为奋威将军押送军需。”

    桓宣闻听后惊喜道:“此事当真?”

    荀灌笑道:“末将怎敢以军务之事说笑?”

    “桓某代众位将士谢过荀将,及诸位兄弟。”

    桓宣面色一肃,起身长施了一礼。

    荀灌急忙劝阻道:“先生勿需如此,与先生的功劳相比,灌不过尽了些绵薄之力。”

    客套过后,桓宣说道:“桓某奉奋威将军之命镇守芦州,兼顾军需转运,荀将若是信得过,可将一应物资交与桓某转送,不知荀将意下如何?”

    荀灌起身拱手道:“末将当然信得过先生。不过,押运车辆并未与我等同行。”

    桓宣一愣,随即赞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计甚妙。”

    荀灌拱手道:“先生过奖了。”

    桓宣点头道:“天色已晚,荀将一路辛苦,如不嫌弃,桓某着人备些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今晚就在城中休憩,待明日再赶往谯城。”

    荀灌拱手道:“如此就劳烦先生了。”

    希律律——

    话刚落音,就听外面传来激烈的马嘶声,方晨面色一变,急忙说道:“荀将,桓先生,这是我们带来的马匹,恐怕有事发生,末将出去看看。”

    说着不等回应,径直出了大厅堂,循着声音飞奔一阵,到了一处军营外,抬眼一瞅,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数百兵丁正围着徐亢等人,还有几人拉扯着马匹,双方来回推搡着,眼看就是一场恶斗。

    方晨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兵丁们吓了一跳,转头一瞅后,见是个陌生的少年,随即松了一口气。

    徐亢见状一喜,急忙招呼道:“军——”

    “嘘——”

    方晨竖指一嘘后,还没开口,一个身材瘦削、表情傲慢的军官走近几步,盯着方晨瞅了几息,鼻子一哼道:“你是什么人?”

    方晨淡淡说道:“我是他们的队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冷哼道:“这都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兄弟们在前方与胡虏厮杀,不但缺衣少食,还缺战马,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这么好的马放手上也可惜了,交给我们才不会埋没。”

    方晨语气一冷:“所以你们就抢?”

    军官一瞪眼道:“什么叫抢?我们抗拒胡虏、拼死拼活,要你们几匹马怎么了?”

    方晨冷笑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中,军官被抽得离地而起,一个侧空翻后摔落在地,激起一蓬尘土。

    “兄弟们,还等什么?干他丫的!”

    方晨大吼一声,化作一道残影,一阵拳打脚踢、肘击膝撞、拖拽抛摔,顷刻间放倒一片;

    徐亢早就憋着一口气了,见方晨都动了手,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团,除了紫菱之外,所有人都动了手,一场激烈的斗殴就此拉开了序幕。

    别看一小队人少,其中三成都是强化过的非人类,而对方都是普通人,甫一接触,场面顿时朝一边倒,没过一会便倒下三成。

    有人瞅见紫菱身材瘦小,觉得有偏宜可沾,于是扑了过去,想从她那里找点场子。

    结果——

    嘭!

    嘭!

    一拳一脚后,两个家伙先后倒飞出去,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米。

    “住手!”

    一声怒喝声后,对方所有人如潮水般退开。

    方晨也喝住了手下,抬眼一瞅,正是桓宣。

    荀灌紧随其后,使劲憋着笑。

    桓宣目光扫过众人,冷冷地问道:“钱愚,是怎么回事?”

    挨巴掌的军官起身说道:“先生,是他们先动的手!”

    桓宣一瞅方晨,冷笑一声道:“好,好的很!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亲随!荀将,他们是你的部下,你说该当如何?”

    荀灌拱手道:“先生莫急,还是先问清原由为好。兴盛,是怎么回事?”

    方晨说道:“他们想要抢马。”

    桓宣听后大怒,厉声问道:“钱愚,可是如此?”

    钱愚嚅嚅说道:“先生,这些给他们用着糟践了…”

    “住口!依照军规,抢夺财物该如何处置?”

    钱愚面色大变,急忙跪地道:“先生饶命!”

    “哼!军法岂是儿戏?来人,将此僚押入牢房,听候渠帅发落!其余人等,各杖击二十,以儆效尤!”

    一队军兵上前,将所有闹事兵卒按住,随即抡起了棍子,打得啪啪作响,顿时哀号声遍起。

    桓宣又转向方晨道:“你是叫兴盛吧?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方晨拱手道:“多谢桓先生秉公处置,袁晔钦佩之至。”

    桓宣面色一冷道:“钦佩就不用了,我的部下已经处置了,再来说说你们,打了我的部下,是否也该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