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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分卷(55)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药?否则制作这神药的名医怎么会死?柏杨讥讽的扯了下嘴角,目光深深的望着宋佩瑜,我对殿下的情况毫无办法,要不要用这颗药,由你决定。这颗药中已经确定的几味都是药性温吞的补品,其中有热性也有凉性,想来都是为了综合主药。

    宋佩瑜目光定定的望着手心上的药丸子,在距离拉近后,他已经能看到药丸子表面的裂痕,却闻不到任何药味。

    足以证明这药丸子年头有多久。

    药性也许早就消失甚至改变了。

    用热水化开服用?宋佩瑜听见自己嘴里发出完全陌生的声音。

    柏杨点了点头,是,我去厨房烧些热水来给他擦身。

    说罢,柏杨便转身离开,当真完全不管宋佩瑜如何决定。

    等柏杨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吕纪和才开口,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他在燕国的处境并不好,他父亲是嫡子,他也是嫡子。他父亲却是他祖父第四任妻子生下来的嫡子,他父亲上头还有三个嫡出的兄长。他祖母生他父亲的时候难产,在他父亲三岁的时候就去了,他祖父又续娶了第五任妻子,他父亲还有三个嫡出的弟弟。吕纪和神色莫名的摇了摇头,他的经历与他父亲几乎没什么区别,与嫡兄同父异母,生母早亡,还有同父异母的嫡出弟弟。

    他若是在家中受重视,也不会阴差阳错的落到陛下手里,要不是云阳伯于心不忍替他求情,当时正在盛怒的陛下已经拿他祭旗了。

    正是因为清楚柏杨的来历,在山洞里,还以为寻来的人不是赵军就是燕军的时候,吕纪和才会屡次用那般话语刺激柏杨,逼柏杨主动提起替宋佩瑜隐瞒身份。

    宋佩瑜将吕纪和说的话记在心中,虚虚的握住托着药丸子的手,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让我再想想。

    吕纪和望着烛火下满身掩盖不住疲惫茫然的宋佩瑜,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沉默的转身退出房间。

    他再去挤挤柏杨,说不定还能再挤出来点东西。

    宋佩瑜守了重奕整宿,始终抱着重奕能自己退烧的奢望,却等到了重奕呼吸都开始断断续续,有随时停止的迹象。

    除了将柏杨拿出来的药丸喂给重奕,宋佩瑜无路可走。

    好在又过了两个时辰后,重奕虽然还在发烧,呼吸却平稳了下来。

    白天柏杨和吕纪和都叫宋佩瑜去休息一会。

    他们三个轮流看护重奕,千万别再有人倒下。

    宋佩瑜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这个房间,最后勉强在柏杨和吕纪和抬来的软塌上迷糊了一小会,却被重奕断气的噩梦惊醒,满脸恍惚的从软塌上翻到了地上。

    眼看着重奕烧了整整一天,柏杨不得不开口提醒这么烧下去不是个好现象,如果还不退烧,就算能醒过来。

    柏杨面色扭曲了下,声音忽然变小,可能会留下沉疴旧疾,或者损伤智力。

    宋佩瑜听了柏杨的话却反而冷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喃喃道,能活着就好,他不需要智力。

    这下不仅柏杨脸色扭曲,连吕纪和的脸色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出正房。

    宋佩瑜所有心思都在重奕身上,丝毫不在意柏杨与吕纪和在想什么。

    他摸了摸重奕身上的温度,又去倒热水给重奕擦了次身,边擦边与重奕絮叨些往日发生过的事,一如还在东宫时,他给重奕讲那些重奕爱听或是不爱听故事时的语气。

    又过了一天,宋佩瑜的嗓子不知道是因为说话太多还是上火,哑的几乎说不出话后,重奕终于退烧了。

    经过这次高烧,重奕就像是被狂风骤雨吹打过的娇花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显得憔悴了许多。

    但能退烧就是个好消息,无论醒来后的重奕是否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重奕,起码他的命保住了。

    重奕退烧后,吕纪和就不再整日守在家中,他去外面买吃食的时候会特意多与店家说会话,不动声色的了解祁镇的情况。

    吕纪和不在家,柏杨守着厨房不出门,宋佩瑜发现汤婆子凉了,只能自己去厨房换热水。

    好在柏杨熬药的同时也不忘让灶上时刻有热水,并没耽误宋佩瑜多少时间。

    宋佩瑜一路小跑的从厨房回到正房,将三个汤婆子分别放在重奕的脚下、腰侧和肩膀边。仔细给重奕掖好被角后,习惯性的去摸重奕的额头,目光却猝不及防的撞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宋佩瑜呆滞的望着重奕,连放在重奕额头上的手都忘记拿开,你醒了?

    出口的声音沙哑粗粝,宋佩瑜自己都嫌难听。

    重奕却没什么感觉,连回话都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平淡的嗯了声,好像他不是在鬼门关挣扎了三天,只是在东宫暖阁小憩的片刻。

    宋佩瑜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这些天他流的眼泪,比这辈子加起来的还多。

    正要抬手去擦遮挡他视线的东西,宋佩瑜突然一个激灵,语气又快又急的道,我是谁?

    重奕眨了眨眼睛,他从未见过宋佩瑜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的印象中,无论何时何地,在宋佩瑜身上总能看得到世家子的风骨。就算形容狼狈,骨子里仍旧透着灼灼坚定,这才是他认识的宋佩瑜。

    如今正泪眼婆娑望着他的人穿着不太合身的棉布衣服,袖子明显长了一块。不仅眼睛红肿的和桃子似的,往日里因为洗的勤快总是有碎发翘起的长发也变成一坨。

    望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从未见过的憨气。

    除了宋佩瑜,他还能是谁?

    重奕犹豫了下,开口,狸奴?

    宋佩瑜愣住,这算是傻了还是没傻?

    他是狸奴没错,但除了长辈,再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重奕也没叫过他狸奴,都是直接喊宋佩瑜。

    一块香皂五两银子,在芬芳庭买十块香皂要花费多少银子?宋佩瑜又问。

    不知道重奕盯着宋佩瑜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皱着眉毛道,芬芳庭的香皂又不是全都卖五两银子一块。

    以为重奕真的傻了,悲从心来的宋佩瑜再次愣住。

    这么说是他这个出题人的错喽?

    重奕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贴在宋佩瑜头上,语气中透着关切,你怎么了?

    宋佩瑜和重奕保持单手在对方脑门上的姿势对视半晌。宋佩瑜忽然收回手,也将头上的手抓下来,塞回被子里,面无表情的道,没事。

    就是想试试你有没有高烧烧傻了,然后发现傻的似乎是自己。

    宋佩瑜用冷脸掩饰好窘迫,立刻去找柏杨来看重奕的情况。

    柏杨不仅给重奕把脉数次,还特意查看了重奕身上的伤口。

    只能说重奕的体质确实异于常人,几番死里逃生后,除了右背伤口化脓过一次,不得不割下腐肉,其他伤口都没什么大碍。

    到了镇上后,有了合适的药物,重奕右背上的伤口也再次结痂。

    柏杨长长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龙转世,他无条件的相信真龙转世的人是重奕。

    这都能平安挺过来,除了真龙庇护,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理由。

    吕纪和久久等不到答案,不耐的推了柏杨一把。

    柏杨这才回过神来,对正眼巴巴盯着他的宋佩瑜道,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毒素虽然伤身却与右背上的伤没法比。只要不再发烧,晚上就能开始吃祛毒的药,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大碍。

    什么叫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宋佩瑜极度不满意这个答案。

    柏杨仔细解释,按照现在的方子,五年后殿下体内的毒才会清理干净。等回到赵国后,药材齐全,只需要十副药就能完全祛毒。再没完全将毒素清理干净前要避免再次中毒,不然两种毒素在身体内交汇.

    余下的话柏杨没说,在场的众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还是祁镇过于贫穷,没有好药给重奕用。

    重奕仿佛是个局外人似的听众人商讨他的病情,视线大多都放在宋佩瑜身上,偶尔才会放在自己格外无力的手上。

    不用柏杨说,他也能感觉到如今的自己非常虚弱。

    虚弱到若是再遇到那群土匪,可能要受更重的伤才能将土匪全都杀掉。

    也许是因为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缘故?

    若不是听了柏杨和宋佩瑜的交谈,重奕都不知道他又昏睡的三天。

    这次没有做梦,也没有脑海深处的声音喋喋不休的纠缠他。

    总而言之,重奕能醒过来,且目前看来没因为高烧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终究是件喜事。

    最先熬不住的是宋佩瑜,自从重奕开始高烧,他就没睡过超过两个时辰的觉,就算是那两个时辰他也不肯离重奕太远,往往只是在正房的软塌上将就一会。

    得知重奕暂时没有问题后,他说着话就开始一下一下的点头,没过多久就靠在床尾彻底没了声音。

    柏杨和吕纪和见状纷纷闭上嘴,正准备将宋佩瑜抬去隔壁收拾好的房间好好休息,就见重奕默默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了半张床。

    吕纪和顿时麻了,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家刚死里逃生,想和爱人黏在一起,似乎没什么问题?

    等吕纪和安抚好炸毛的自己,发现柏杨已经将睡的人事不知的宋佩瑜挪到了重奕身侧。

    好在正房的床够大,就算躺着重奕和宋佩瑜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两人退出正房后,吕纪和目光幽幽的看向柏杨,语气似夸似贬,没想到你接受的这么快。

    柏杨满头雾水的转头看向吕纪和,什么?

    吕纪和也是身心俱疲,懒得再与装傻的柏杨耍嘴皮子,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回房。

    徒留柏杨满头雾水的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是哪里又得罪了吕公子,没好气的骂了句有病,也回房了。

    宋佩瑜这觉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等他醒过来后,重奕已经能按照柏杨的嘱咐,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晚上,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吕纪和大方分享了他这几日的收获,给众人详细介绍了祁镇的情况。

    位于赵国南边卫国北边的交界处,镇民们却仍旧自称是前朝的人,赵国和卫国也都不肯承认祁镇是他们的领土。

    祁镇镇民也对赵国和卫国没有感情,或者说对赵国和卫国只有憎恨。

    他们认为他们如今的困境,就是赵国和卫国造成的。

    宋佩瑜曾在华山祭祀的路上专门了解过关于三不管地带的信息。

    所谓的三不管地带,必定有几个特点。

    大多是平原地区,没有任何天堑,无法作为边界要塞。一旦有一方发兵,就能凭借人数优势快速拿下该地区。

    富商宁愿绕远路,花费数倍的过路费,也不愿意经过三不管地区。

    三不管地区既不能给富商提供货物,也没钱买富商的货物,反而土匪寨格外得多。

    游商能长年在国与国之间贩卖货物,自然都有自己的人际关系。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曾想过打通关系后走三不管地区抄近路,但结果异常惨痛。

    三不管地区的土匪太多了,而且大土匪寨的变换速度非常快,导致这些土匪也没心情放长线钓大鱼,无论来人说什么,他们都只做一锤子的买卖。怕富商的家人报复,他们斩草除根的手段反而更加狠绝。

    久而久之,富商但凡经过三不管地区附近,都生怕绕的圈子不够大,被三不管地区的土匪追上,怎么可能再主动靠近三不管地区。

    人口少,经济不发达,不值得国家为此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随时可能遭受兵难,又被土匪压迫,连带商人也不愿意靠近。

    人口少和经济不发达既是必然后果也是先决条件。

    种种特点缠绕在一起,将三不管地区牢牢的困在贫穷和落魄围绕的怪圈里,里面的人没办法去改变,外面的人不屑去改变。

    祁镇与宋佩瑜之前了解过的那些三不管地区没有任何区别。

    如今他们最大的难题是无法给赵国送信,也无法轻易离开祁镇。

    祁镇外的土匪是什么样,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只要离开祁镇范围,他们就可能遇到不止一波的土匪,他们中间唯一能打的重奕已经倒下了,剩下的三个战斗力几乎为零。

    就算重奕没倒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出祁镇。

    毕竟重奕也只是肉体凡胎,就算他真的勇猛到能以一敌百,等他回过神来,其他人也已经变成肉泥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从祁镇内想办法。

    最先被众人考虑的是官府。

    祁镇有通判府,还有通判,世袭的那种。

    通判府还有衙役,这种三不管地区,男丁从出生起就有注定无法摆脱的兵役,除非家里有钱能用赋税免役。

    正是因为通判府和衙役的存在,祁镇才能避免被土匪骚扰。

    商议过后,宋佩瑜与吕纪和都觉得风险太大。

    赵国丢了唯一皇子的事未必是秘密,重奕对于赵国的意义过于特殊,很难保证祁镇通判猜到重奕的身份后会不会生出其他想法。

    愚民认为是赵国和卫国时刻给祁镇兵难的威胁,又不肯将祁镇纳入版图,才会导致祁县如今的境地,谁也不知道祁镇通判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们要怎么回到赵国?

    或者怎么通知赵国,他们在这里?

    聪慧如宋佩瑜也想不出周全的办法。

    吕纪和同样愁眉不展。

    柏杨直接放弃思考,老老实实做他的工具人,趁着这个时间给重奕换药,又看了宋佩瑜手伤的情况。

    眼看着已经将能做的事都做了,其他人还是没商议出个结果,柏杨看向重奕,殿下以为如何?

    重奕将放在宋佩瑜手腕上的目光收回,毫不犹豫的道,不如何。

    宋佩瑜叹了口气,看向吕纪和,没有万全之策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大张旗鼓进镇的情况说不定已经引起了通判府的注意,不如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吕纪和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满脸不情愿的点头。

    短暂的寂静中,突然响起哐、哐砸门的声音。

    通判府问话,开门!格外雄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吕纪和没好气的刮了眼宋佩瑜,低声骂了句,呸!又是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