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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

      显然还是他不得叶公子的喜欢。

    陆言一路走到厨房,看着谢颜公子喜滋滋地忙前忙后,心中更是瘀堵。

    谢公子手法熟练地搓着丸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其实早已察觉陆管家在旁,心中耻笑他这个凡人竟想过来偷师?

    不自量力,师兄是不会看上你这个凡人的,纵使你有我的真容,也无可能。

    谢颜得意地勾起嘴角,突然感觉周身的凤凰神火又开始灼烧他的血液。忍不住一口血就要喷在面团上,连忙用手捂住嘴,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溢了出来。

    平常明明不是这个时辰发作,怎么今日倒是提前了?

    谢颜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下去,还是陆言稳稳地扶住了他。耳边是陆言忧心忡忡地询问:谢公子,你怎么?来人

    他连忙紧捏了陆言一下手腕,也顾不得这只手上还沾着血:不要伸张!旧疾不要紧的,麻烦陆管家也不要告诉我师兄。

    陆言十分顺从地点点头,替他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厨房。

    在幽长的游廊上,陆言卷起了自己那只沾着谢颜血的袖管。

    只见他手腕上的佛珠正隐隐闪着红光,陆阁主沉着眼眸,眼底满是杀气。

    谢公子你居然是只妖?

    那我便更不可能将陛下让给你了

    第57章 妖孽现身 不准通知魔界,否则我直接

    三界之中没有佛修, 只有凡间极少数意志十分坚定的和尚才能成为真正的佛修。而这其中就包括百年样貌如初的陆言。

    关于这楠木老宅的故事,宝林阁掌柜说得不全对。

    当年做了宰相的小和尚,确实想将古宅抵给宝林阁老阁主, 然机缘巧合老阁主发现这个小和尚却是自己遗失在外的孩子,他本就膝下无子,所以后来这宝林阁也就自然而然地传给了小和尚。

    既知当朝宰相是自己的孩子,老阁主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邵成帝赐死?故寻来假死偏方,让小和尚能够顺利的金蝉脱壳。

    三十年后, 邵成帝病故,老阁主也到了驾鹤归西的年纪。他临终启棺,给假死的小和尚喂了解药, 让他重新活了过来,改名陆言继承了宝林阁。

    也许是假死药的副作用,也许是他身为佛修的缘故。陆言不仅活了上百年,还容颜永驻。当他看到这位买了古宅的叶公子与邵成帝长得一般无二时, 更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

    唯一让他头疼的便是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个谢公子的存在。

    但如今,谢公子也不是障碍了。毕竟他可是只妖呢!

    陆言抬笔, 满意地盯着桌案上自己刚写完的经文, 那字迹工整到了极致, 相同的字放在一起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异,对于佛修来说, 越是这样,这佛经的效果就越好。

    取下自己左腕上的白玉菩提,陆言深坐于黄梨木椅上,正身盘腿。一手举在胸前,一手拨着白玉菩提。对着经文念念有词,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急躁,连他拨动珠串的动作都显得平静、祥和。

    突然,他将手中的白玉菩提手串朝经文上一丢,密密麻麻的素笺从手串的中心开始灼烧起来,火势越烧越大,却不波及其它可燃的物件。素笺因燃烧而卷曲,裹着白玉菩提似乎要将其吞没一般。

    然火光消散后,白玉菩提手串仍在,只是沾满了黑灰。

    陆言让杂役端上一壶新沏的大红袍,打开茶壶盖,拎起煤球似的白玉菩提手串,对着茶汤轻轻一抖。黑粉簌簌地落下,入水即化了无痕迹。

    此时,叶君晰已经用完了晚膳,斜坐在榻上与谢颜下着棋。他将右手臂搁在案上,手里搓着白子,摩挲了两下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梦幻的盐源玛瑙。

    恩还是这个搓起来顺手,谢颜是怎么两天功夫,就能把原石切割成珠,并打磨得这般油光锃亮?这小子倒真有些本事。

    在看谢颜,他盘腿坐在榻上,右手一掌盖住整个棋碗,凝眉沉思。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则,钟介然怎么想出来的,明明看起来很简单,可他却总是下不赢大师兄,五子连珠恩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二人正下得津津有味,陆言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笑得是儒雅大方:二位公子,晚膳吃腻了,可以喝点茶解一解。这是东黎寺赫赫有名的大红袍。若是叶公子喜欢,可以将那仅有的三株大红袍茶树挪一株到东南院里。

    陆言说着,给他二人各沏了一杯。茶汤深澄而干净,香气馥郁。

    美人颔首以示感谢,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棋子。他见谢颜端起茶杯放在鼻息间嗅闻,连忙抬目示意少年先别喝下,并开口说道:我瞧着这茶色略深,想来东黎寺的大红袍确实与别处不一。

    陆言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说道:出水快而已。

    说完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白子落入棋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美人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大概是晚膳用过酒酿圆子,我如今喝这茶略嫌涩口。不劳烦陆阁主移栽了。

    一口茶汤入肚,叶君晰未觉不妥,才对谢颜说道:你倒是多喝点,好消化下你肚子里那块红烧大肘子。

    美人微微弯起的眼眸写满了宠溺,让陆言看在眼中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连带着看向谢颜的眼神也忘掩盖了杀气。

    看着谢颜饮下茶汤,嘴角微微勾起。宫哲彦三分笑里藏刀的模样倒在这个凡人的脸上展露无遗。

    谢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呢?真是让人很期待呢!

    可他并不知,谢颜星眸一闪,便知早这茶水中有问题,仔细一嗅更是闻到了其中佛经燃烧的气味。

    佛修吗?

    嗯可惜啊,我并不是妖,不可能如你所愿显出原形吓坏师兄了呢~

    算了,我帮你一把。

    谢颜摸出本想下给陆阁主的三息断肠粉,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抹在茶杯的边缘。

    饮下不到三息时间,谢颜胃中便绞痛起来,他的面色倏地惨白,额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带那颤动的睫毛也湿润了起来,如初生羽翼般柔弱。

    少年捂着肚子,眉头皱起,一口鲜血喷在棋盘上,衬得白子无辜,黑子阴狠毒辣。

    叶君晰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扶起几欲昏厥的谢颜,眼睛一扫少年用过的茶杯,这才发现上头还有些未化的药粉,暗恨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注意道。这陆阁主明显是冲着谢颜!

    他现在无暇探究这个凡人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小师弟,扭头冲着陆言骂道:滚!带着那些家丁都滚!

    然陆阁主却无半点要走的意思,看见谢颜吐了血,面上神色五彩纷呈:叶公子,实话和您说吧,谢公子他是只妖。我在这茶水中下了经文灰烬,常人喝着无伤大雅,正如你我。而妖饮下,却是要现原形的,叶公子还是不要抱着他,以免他显出原形伤了叶公子。

    叶君晰听了陆言的话,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抽才留下这一群给他二人添堵的凡人,气极反笑:陆阁主,我师弟是什么,我最清楚不过。只是你,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残害我的师弟,当我是瞎子吗?!!

    美人拿起那沾了毒粉的茶杯,朝着陆言狠狠砸去,硬生生将那俊美的脸砸出个虎口大的乌青。

    怀中的少年,嘴角含血,气若游丝:师兄,不要生气,一点小毒,我死不了就是有点儿疼

    少年说着抽泣了一下,晶莹的泪水聚满了红红的眼眶,惨白的脸颊更衬得他圆圆的鼻头如红透了的柿子,可爱又可怜。

    他的一双手原本紧扣着叶君晰的手腕,大约是怕自己捏疼了美人,稍稍松手改为揉拽衣袖,单从那布料拧起的紧密褶皱就能想象少年有多疼。

    叶君晰连忙回握住少年的手,掩在衣袖底下偷偷给他输送灵力。看见少年的面色并无太大好转,更是对陆言这个凡人心生厌恶。

    凡人在场,不便给小师弟逼毒。真是

    美人抬眸,冲着陆言怒吼:还不快滚!

    俊美的管家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又盯着叶君晰怀中到现在还没现形的谢颜,一时间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岔子:这这杯子里怎会有毒?谢公子他他

    被称作谢公子的谢颜猛然哀泣了一下,将自己半张脸埋进叶君晰的怀里,用他带血的嘴角,冲着陆阁主邪魅地笑,声音却气若游丝:陆阁主咳咳您何苦明知故问呢?倒是谢颜想问一句,不知哪里得罪了陆阁主竟要

    谢颜这番不受控制地呕了一口血,他此刻是真的两眼发昏了,心中暗叫不好,凤凰神火怎么一日发作了两次?而且这次来势汹汹,他运转周身魔气强压都没有丝毫作用,难倒这凡人的毒也有催化神火的功效?

    少年来不及多想,只能抬手揪住叶君晰的衣领,虚弱地说:大师兄我不成了

    眼见陆言还站在堂中不肯走,叶君晰只能背上谢颜,一路奔到无人之处,套上隐身手串,带着谢颜御剑飞向钟介然的泷桦山。

    可他却忘记,钟介然早就因为要炼制心阳秘凝丹,四处游历去找那个天时地利人和了,根本不在自己住所。

    肩头一阵温热,那是少年又吐了一口血,他惨白羸弱得像一片纸,仿佛随时都要被凛冽的山风吹破。

    叶君晰一咬牙,回了毕方的四合院。

    一见毕方便将银龙霜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准通知魔界,否则我直接要你的命!

    毕方双手举过头,转身看见叶君晰背上的谢颜,吃了个大惊!

    少主和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毕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不说不说,快让我看看少这位少侠,他看起来快死了。

    叶君晰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将昏迷的谢颜扶了下来,为避免毕方给魔界通风报信,他抬手一挥施了两层结界,一层避魔,一层避音。

    毕方见谢颜状态差到极致,顾不得那么多,就地给他看起病来。

    叶君晰见毕方一直在摇头,给他说明了前因后果又关切地问道:我来的路上已经将那凡人下的毒逼了出来,为什么他还在吐血?

    毕方抬头看了一眼叶君晰,半天这不出个所以然来,谢颜身体里有未除尽的凤凰神火,喝下经文符水自然会诱发神火在其身体里逆转。

    更要命的是,经文符水有让妖现形的作用,而少主他,他

    眼见谢颜身|下窜出来一条白绒绒的尾巴,毕方连忙抱起谢颜往厢房里跑。

    毕家秘传,不可为外人道,叶公子少安毋躁,有我毕方在,小师弟他死不了!

    第58章 极限脑洞 为什么?师兄嫌弃我

    谢颜废了十二分的力气, 才勉强睁开眼,记忆还停留在他趴在师兄肩膀上的时候。

    他好像吐了叶君晰一身的血,师兄该不会嫌弃他吧,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很痛,凤凰的神火如同通红的木炭炙烤着他每一寸皮肤,体内的鲜血也随之沸腾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融化了。

    他刚想说一声师兄, 对不起,入眼确实毕方那个老匹夫的脸。吓得他差点从床上弹坐起来:毕方?怎么是你?师兄呢!

    被他万般嫌弃的毕方此刻也万般嫌弃地看着他:哎呦喂,我的小祖宗, 你莫要乱动啊,我这才给你扎上针,稍有错位可要落个半身不遂!

    谢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果然密密麻麻扎了满了针, 远看近瞧都是个刺猬模样,自己刚才猛然一起身,冲破了七八根银针, 反扎在毕方的脸和脖子上, 致使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

    他扶着床铺, 慢慢躺了回去,侧头问道:我不动, 师兄呢?师兄在哪里?他知道我是魔了?!!

    毕方见少主越问越激动,身上的针又隐隐又反冲的趋势,连忙向后倒退一步,一边拔着自己脸上的少主的馈赠,一边安抚道:没有没有, 少夫人在外头呢,我这虽然设了避音结界,您也注意一些呀。

    少年再次惊讶道:师兄送我来的?!

    若说魔界谁最能拿捏宫哲彦的性子,从前数、倒着算都只有毕方一人,只见毕方此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是啊!少夫人亲自背着您过来的,还用剑威胁老夫,就像这样然后少夫人他又哎呀呀~少主您这一招苦肉计虽然冒险,却效果奇好啊!

    毕方将方才的场景学得惟妙惟肖,少年的脸上被他忽悠得红扑扑的,仿佛是喝了几大碗的假酒,要不是那狐狸尾巴已被毕方施针压了回去,此刻怕是要翘上了天,他黑溜溜的星眸亦是弯得堆出了卧蚕,显得骄傲又得意:哼,师兄最疼我了,用得着你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自己下毒的?

    毕方一脸灿笑:凭少主您的智慧,怎么可能识别不出佛经符水?再说了,既然那佛修怀疑少主您是妖,又何必再下毒呢?还好少夫人想不到这一层,他只觉得是那凡人胡诌的,压根就不存在什么佛经符水。

    大师兄常年被沈向卿拘在龙阳剑派,没见过佛修也属正常,更何况三界之内佛修本来就少之又少。谢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腕,觉得又酸又疼,扎针之处还有些胀,胸口也堵得很,不过倒没有要咳血的意思,身体里的凤凰神火没有再持续躁动,反倒觉得周身有些冰凉:不过毕方,我这气血逆转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凤凰神火?

    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

    毕方维持着笑意,回答道:是了,凤凰神火本就带了几分段灼尘的妖力,被符水诱发后在少主体内乱窜,这才导致少主您不断呕血,我给您身上扎的针就是为了就能拔出符水的影响。不过少主您体内的凤凰神火还是需要另行压制的。

    谢颜挑眉:所以要怎么压制?虽然师兄心疼我,我开心得很,可我也不想他总那么担心。

    少年的脸色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找个快些的办法,凡间还有个隐患没有处理。

    微垂而无星的黑色眼眸,以及消失不见的卧蚕,那都是宫哲彦要杀人的前兆。毕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揽过此事:少主不必担心,我明日给您刮骨疗伤后,只要少主不与少夫人双修,不出半年就能痊愈。至于那不识抬举的凡人,不如让老夫出手处置了他,少主您就安心歇在这里,后天随少夫人回凡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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