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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 第232节

      第437章 乌鸦嘴
    山西路事情急变,三日之后出发。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乔苒都有些不能反应过来,距离从谢承泽口中得知黎兆出事的消息到收到圣旨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这样突如其来的旨意,让不少人措手不及。
    原本准备做甩手掌柜的甄仕远吓的忙过来将她桌上的笔录卷宗之流的事物往自己桌上搬。
    “果然天子圣意难测,”他一边搬一边抱怨着,“先前还让我将案子交给你,这一转眼又成了我的了。”
    乔苒笑着帮忙将东西搬过去,道:“也好,反正我这里也没查到什么,大人接着查就是了。”
    甄仕远手忙脚乱的翻着那堆卷宗笔录,道:“没有线索没有嫌疑人,什么都没有,这怎么查?”
    什么都没有……倒也不是。
    女孩子停下了帮忙收拾笔录的动作,看向甄仕远,道:“甄大人,咱们这么多年,不,那么多月的交情,我也不瞒你了……”
    甄仕远听的一怔:“我们才认识几个月吗?”
    话说完,他自己也不吭声了。细细算来,还真的只认识了几个月,从今年开春苏城来金陵开始,到现在,不过才走过了春夏秋三季,连一年都未到。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识的时日尚短,却仿佛相识了许久一般。甄仕远心道:这还真是奇怪了,大抵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总在眼前晃的缘故吧!
    如今她突然来了一句“这么多月的交情”,定是有话要说。甄仕远板着脸看着她道:“什么事?”
    “我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但是嫌疑人却有一个。”
    甄仕远听的面上立时有惊喜闪过:“什么人?”他激动道,“你且将名字说来,我这就派人去好好查查。”
    乔苒道:“岑夫人。”
    “好,岑……咦?”点头的动作顿住了,甄仕远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由瞪大了,“岑夫人?”他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乔苒点头道:“是,岑夫人。”
    “怎么可能是岑夫人呢?”甄仕远回过神来,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辩解道,“柴俊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乔苒道:“我知道啊,柴俊是她的儿子。”柴俊是岑夫人儿子这件事谁不知道?
    甄仕远道:“虎毒不食子,你有证据吗?”
    乔苒摇头,迟疑了一刻,道:“没有。”
    没有还乱说!甄仕远甩了甩袖子,挥袖将女孩子赶了出去。
    待到女孩子离开之后,他才复又坐回了椅子上,想起女孩子方才说的话,便轻哂。
    “岑夫人?”他翻过一页笔录,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这般说着手中笔录再次翻过一页,手指有些烦躁的在桌案上扣了扣,半晌之后,甄仕远忽地扬声喊道:“唐中元”。
    在外头守着的唐中元连忙走了进来。
    “你……”甄仕远略略迟疑之后,开口了,“找人盯着岑夫人。”
    虽然不知道女孩子这嫌疑人哪来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甄仕远舒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那一日看到岑夫人的场景。
    悲恸到昏厥,这不似作假,独自一人拉扯大的孩子,她真的会害柴俊?害柴俊对她有什么好处?一个女子丧夫又丧子,她这是图什么?
    甄仕远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清楚女孩子口中的嫌疑人是哪里来的。她倒是好,随口一句,想的人头都大了。
    都怨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搅的他这里都快乱了套了。
    抱怨这旨意的可不止甄仕远一个,裴卿卿激动不已:“你要去山西路了?那我这就去收拾包袱!”
    虽然她也没几件衣服,但这一路上可不知要准备多少点心,到时候没得吃了可怎么办?得赶紧趁着铺子没关门,屯一点为路上做准备!
    “你不要去。”乔苒摸了摸裴卿卿的脑袋说道,而后看向一旁准备收拾的红豆,“你也不要去,你们都不要去!”
    什么意思?红豆听的脸色一变:“小姐自己去吗?”没有她照顾小姐那怎么行?
    门外的方家母女往这里探了探,不由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们也要跟过去呢,那山西路穷乡僻壤的,哪有京城好。
    得了这个消息,两人也没有继续打探的想法,兀自回自己的院子呆着了。
    “此行山西路不是闹着玩的。”乔苒正色道,“你们都不要去,我会照顾自己。”这一句是对红豆说的。
    红豆动了动唇,想说谁来照顾她起居什么的,却忽然记起小姐自己会梳头洗漱什么的,好似真的可以不带她同行,不由有些挫败。
    “我与白将军同行,这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乔苒看向裴卿卿道,这一句是对她说的。
    安抚住这两个人便好了,乔苒摸了摸裴卿卿的脑袋,抬头看向面前若有所思的张解,道:“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家里麻烦你照顾……”
    “不行。”没料到张解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
    乔苒有些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裴卿卿和红豆这里都没遇上什么麻烦,张解这里的反应倒是与她预料的不大一样。
    张解含笑看着她道:“我这些时日也要出发,阴阳司指派我去卢城。”
    卢城离山西路同余杭到金陵的距离差不多。
    乔苒默然了一刻,道:“卢城出了什么事吗?”
    “有术士惑乱城中百姓,我去看看。”张解笑着解释道,“这只是巧合。”
    巧合个鬼,这话别说旁人了,就连她红豆都不信。
    众人安静了下来。
    “只可惜要比你们晚一些出发了。”张解说着似是有些失望,感慨道,“若是没有这旨意,大抵还能同一天出发。”
    乔苒:“……也好。”
    对众人怪异的眼神,张解倒是不以为意,将手里的篮子提了起来,放到石桌上,道:“既然要分别了,不如做个临别宴吧!”
    又来!红豆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上的肉:这未来的姑爷千好万好,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总能为她们长肉找出千万种理由,而且还叫人不能反驳。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偏偏小姐还喜欢吃。
    “今日有你喜欢的鱼,红烧还是鱼丸?”
    乔苒瞥了眼他篮子里的两条鱼尾巴,道:“都要吧!”反正管够。
    夜风刺骨,与这里为红烧还是鱼丸烦恼的惬意不同的是城郊山道上的凝重,甄仕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向地上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的女子。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过大抵因着那一袭红杉的关系,火光中血与衣袍几乎融于一体。
    岑夫人,她死了。
    “她……”甄仕远看着地上的女子眉心一跳,忍不住嘀咕,“这乌鸦嘴……来人,去请乔大人过来!
    才说岑夫人是凶手,眼下这凶手就死了。
    第438章 凶手
    吩咐完官差之后,甄仕远蹲了下来,凑到近处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子。她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胸口的匕首,当真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看了会儿,似乎仍有些不敢置信,甚至还伸手在她的鼻间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人真的死了之后,才站起身来,对身后的官差道:“去把封仵作叫过来。”
    有尸体,别说是三更半夜了,就是刀山火海,封仵作也会赶过来,对于验尸的痴迷让他不过半个时辰便赶了过来。
    “呀,柴府这是走了背运啊!”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封仵作怔了一怔,忍不住嘟囔了起来。上一次回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对眼前这位岑夫人,他还是记忆深刻,深刻到一眼就辨出了眼前这具尸体的身份。
    “可怜。”嘀咕了一声,封仵作蹲了下来,开始验尸。
    相比封仵作的热情,半个时辰之后,乔苒才姗姗来迟。
    甄仕远负着手看着地上的岑夫人眉头紧皱,眼见对方终于过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身后还带了几个人。他扫了一眼,见俱是些她宅子里的熟面孔,不由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带人过来作甚?”
    乔苒道:“他们怕我夜行不安全,便一起跟来了。”
    “夜行不安全……”甄仕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视线在女孩子娇俏的脸上顿了一顿,没有多说。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能叫错。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喏,你说的疑凶。”她指着地上的女子道,“死了。”
    女孩子的神情也有些凝重:“这……我不知道。”岑夫人的死确实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你要知道才怪了,甄仕远暗忖,而后看着眼前死去的岑夫人,忍不住摇头:“这下麻烦了。”
    女孩子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柴俊才死不久,眼下岑夫人又出了事。虽然柴将军故去多年,素日里在京城也早没什么威慑力了,这一点同那日打马球没几个人关注柴俊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可那是活着的时候。
    这世间之事有时候便是如此有趣的很。有人活着震惊朝野,死后无人问津,有人生前寂寂无名,死后却能掀起滔天巨浪。
    柴将军的遗孀遗孤相继被害,且不说与柴将军交好的武将会不会念及旧情重提此事,就说看甄仕远不顺眼的,譬如房相什么的,不在此事上做一番文章都对不起这送上门来的把柄。
    甄仕远这个案子若是拖得久了,又或者办不好,结果可想而知。乔苒收回而目光,不再看躺在地上的岑夫人。
    不过这些事只能甄仕远自己去操心了,她三日后就要出发了。
    “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一旁的甄仕远看着岑夫人的尸体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和柴将军有什么仇,居然将他的遗孤遗孀一柄斩尽杀绝……”
    正感慨着,有人从官道上匆匆赶过来,道:“大人,凶手抓住了。”
    抓住了?不是吧,这还真够快的。
    甄仕远率先回过神来,问他:“怎么抓住的?”
    “是凶手主动自首的。”那跑的满头是汗的官差一边拭汗一边道,“人就在衙门里,谢大人已经过去了。”
    “好!”虽说不知道这凶手怎么突然良心发现跑过来自首的,但甄仕远还是道了一声好,毕竟这于他而言,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当机立断:“走,回衙门!”
    这一声令下之后,那前来报讯的官差双脚却仍扎在了原地,看着众人,他眼神有些挣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走了两步,察觉到官差不对劲的甄仕远奇道:“何故如此犹豫?”
    被他这一问,官差仿佛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凶手是……白将军。”
    什么?众人愣住了。
    白将军?
    “哪个白将军?”巨大的震惊之下,以至于有人一时忘了甄仕远这个上峰,出声问道。
    那官差道:“还有哪个白将军,”对上众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便是白郅钧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