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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情愫

      路柔闷了叁天,身体翻来,翻去。

    她睃了眼墙,墙上一张彩印的男性奏筝照模糊,水印还在。她闷:你竟然忘了我?你认真的?就在我死去活来的时候?

    闷,她没消化掉。

    这种气、还有重逢他的新鲜使她死灰复燃,一下昏了头,晚上便慢慢踱到他家,急促地按了两下门铃。

    没想是江漫亲自开门,脸色少许疲惫。他缓缓抬眼:“您好。”

    她只看风景:“我是路柔。”

    他微斜了下,又很快站直。

    “有什么事吗?”

    “还记得和我一起看的那场演奏会吗?”

    她抱住双肩,已做好他失忆的心理准备。

    江漫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话慢吞:“…嗯。”

    记得你还问我是谁?

    路柔气到伸出手:“你忘了把票钱给我。”

    看他一眼又飞快缩回目光,气到撒谎,气到“报复”。

    “上次不是请你看的,我们俩是AA。”

    门更开了点,江漫微耷了下颌,轻柔地说:“你进来吧,我去拿钱。”

    路柔怔住了:他在邀她进他家?

    耳尖微微热。“哦…”

    她只是觉得拿不到人那拿点钱安慰一下也好,也没想进…

    瞅了他后脑勺一眼。

    好吧,还是想进。

    ——

    江漫奶奶自小训他礼节仪态,除了人要有约束感和雅态外,待人处事需包容、尊重和友善,好几件他已溶进骨里了。

    如:有亲自上门拜访的客人,他绝不能让客人候在门外,还要招呼着添杯水。

    于是他边走边问:“想喝茶还是果汁?”

    她随口说了种,蹑脚在身后。

    他说他那时回家后才想起转钱,但她一直没同意好友请求。

    路柔微窘,低头,扣鬓角一下。那时她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后来,你好像在躲我。抱歉,后面我就忘了。”

    她停了下,声音有气没力:“…我没躲你。”

    江漫偏头,看了看她的粉色头发:“你变化有点大,前几天没认出来。”

    她又停了下,手指下意识卷了点发尾,听他解释不是忘,而是没认出,她燃得烈了。

    一下小小的偷扬嘴角,声音平静:“那过几天我就染回去…”很快,她又加上:“是我妈让的。”

    江漫什么也没说。

    还是这个阳台,她坐立不安,江漫说他去厨房倒水,许久,他一直没来。

    她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又喊了几声,只听到一些碎语,依旧没人,她只好硬着头皮跨进大门看看情况。

    进去是个穿廊客厅。

    大。这是她唯一感觉。

    这大得人渺小。墙面、墙顶的精良立绘、奢华吊灯、旋转楼梯向上无尽、精美家具、高大酒柜、书柜、藏品柜…她仰头,转了几圈,占多数的精细的灰色、白色使这儿阴郁又明亮,她被四面繁而不乱的大空间震到了。

    再穿过一个短距的走廊,是隔间的小客厅,一眼看到江漫面色不佳地倒在沙发上。

    她有点无措,忙跑过去。

    听到脚步声,江漫一点点艰难睁眼,尽力维持清醒。

    手肘支在沙发上,坐姿谨慎,声音低哑。“抱歉,家里阿姨辞职了,最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可能昨天在院里练太久,今天发烧了。”

    “要我帮你拿药吗?”

    他摇摇头。“我已经吃了。”

    “那你在这躺着,我给你拿被子?”

    他难受得苍白虚弱。“路柔,我不能躺在这。”

    她看着宽长的沙发,看它表层的布料就知道软得人会陷下去。

    “为什么不躺?看着挺舒服…”

    他固执他的家规,撑起身:“沙发只能坐,不能躺,我回卧室。”

    江漫实在走得歪歪倒倒,不知什么意志挺着他,规矩让他宁愿放弃安逸。她跟在身后,双手时抬时放,忧心地跟他进卧室。

    他的卧室很简单。还是灰配白,冷淡、严肃得一点男女之念也无法萌蘖。一床一个小柜一个桌,床边一副杠铃,桌上一支笔一迭白纸,清教徒般干净素洁到瞠目结舌。

    她一下局促起来,站在门外没敢进去,生怕踩进去就破了他边界、毁了他的规矩。于是像头洞里遇见猛禽的兔,贴着门口,伸出头又猛地缩回去,又伸出。

    她突然纳闷怎么没有衣柜?

    后来才知道:她是衣柜,他是衣橱间。

    江漫慢条斯理地上床,即使病了也要讲仪态。

    路柔:“我帮你倒杯水吧。”

    他用手臂遮住眼,摇头。

    路柔看他真的难受,连话也说不出,整副病态的身体易碎、细薄又优美,一时心也被揪动,她对他更心疼了,爱意更烈了。

    她说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去帮你弄。

    他隔了半会儿,声音弱弱的:路柔…

    她听着,一时发觉生病的江漫恍然有种孩童般的幼稚和霸道,即便他的声音是个大人。

    “我想喝粥,煮粥的水一定要用冰箱放的那罐,五颗枸杞就好,还有,粥不要太稠,我想清一点,还有,能放凉了给我吗?谢谢。”

    “阿姨走了,今天一天没吃。”

    放下手臂,软唧唧的眼神望着她,“可以吗?”

    路柔被他这样的眼神舔着,整副身心都在溶化。这男人一旦对你施展柔弱,跟他在台上一览众山时显露锋芒没差什么,都有一种英俊的魅惑。

    还能说什么呢?还能怎么拒绝?你真忍心开这口?

    她跑着下楼:“马上。”

    生病的江漫很能折腾。一会儿让她放舒缓歌,一会儿让她关窗帘,一会儿让她喷消毒水。

    路柔去看锅,于是他又撑起身,换衣服。

    必须换睡衣才能进床,他现在好了点,于是赶紧褪下原来的装束,换上真丝睡衣,但实在没力气扣完纽子,还剩叁颗,便又躺下了。

    真丝比一般面料贵,来自一个无可比拟的特点:真正的真丝织品,是养人的。

    它和人体皮肤相似,动物蛋白和氨基酸能供持皮肤的鲜嫩润滑。

    所以江漫喝粥时,弯了腰,她透过没扣好的领口,从紧致白嫩的胸膛、锁骨一眼看到了他的腰腹,腹上有两排方方的肌肉,仅用眼睛,就知道他的皮肤细腻到了极致。

    男性半遮半掩的朦胧散出性感,随着房间光影,真丝的光泽也在摇晃,他毫不自知他在诱人堕落。

    再往下,是他的…

    微微鼓起的…

    她慌得吞了口唾沫,忙抬起脸。

    他正低头,唇刚好在她眼前。

    路柔一眼看到他唇上湿湿的水渍。她慌得又吞了一口。

    看她神色紧张,江漫不解,慢慢放下碗:

    ”你没事吧?”

    叁叁:我的妈,我一想到他们以后会沙发doi,江漫一脸不情愿,却沉迷她的身体无法自拔,我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