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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剑仙 第596节

      余不寐手腕翻转,一柄断剑便横在胸前,东圣殿门主的掌心狠狠撞击在剑身上,恐怖地气息弥散开来,宁浩然和叶桑榆直接被掀飞,站在较远处的苏别离和萧知南也没能幸免,被汹涌袭来的雪雾吞没。
    东圣殿门主看着余不寐,冷笑说道:“你的确有点依仗,可若仅是如此,便也太可笑了些。”
    余不寐皱眉说道:“你可知我从何而来?”
    东圣殿门主说道:“我管你从何而来。”
    余不寐微笑着说道:“那很重要。”
    他握剑的手轻振,断剑也剧烈颤抖起来,剑鸣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东圣殿门主神情巨变,他下意识飞身后撤。
    但余不寐却很果断的出剑。
    “我从南禹望来湖走出,我在那里明白了自己的道,你说我跑来送死,倒也没错,但选择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在世间躲躲藏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迷茫的,仇恨能够使人变强,但也能让人变废,而唯有坚定自己的内心,手里的剑才能无坚不摧。”
    余不寐手里的那把剑是一把很好的剑,虽然已经是一把断剑,但依旧是极好的一把剑。
    有剑气生出,在雪雾里传递,仿佛整片雪雾都是剑气,剑气在雪雾里交织,穹顶有耀眼灵芒骤现,那道光很是强烈,强烈到驱散雪雾,强烈到照耀在余不寐的身上,让他的身子变得不够清晰,但又很真实的站在那里。
    他在此刻入玄命。
    剑气绵延而去,将得东圣殿门主包裹,肆意切割着。
    东圣殿门主惊恐地模样很清晰呈现在耀眼光芒里,他在嘶吼,但又无处可躲,那一剑来势汹汹,他只能拼尽全力来抵抗,可那似乎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余不寐选择在此时破入玄命,便是把握住了最佳时机。
    毕竟东圣殿门主在玄命下境里待了很多年,想要弥补差距,只能借助刚破境时的饱满状态,借整个天地之势压迫,斩击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一剑。
    待得剑气消散,雪雾重归。
    苏别离从厚厚积雪里爬出,帮忙搀扶了一把萧知南,看着不远处同样无碍地叶桑榆,他轻吐一口气。
    萧知南凝眉说道:“东圣殿门主死了么?”
    苏别离望向那处雪雾,说道:“该是死了。”
    宁浩然身子摇摇晃晃站起,轻声说道:“他没死。”
    萧知南说道:“余前辈那一剑很强,超乎想象的强大,他怎么可能活着?”
    宁浩然说道:“若是东圣殿门主,自然会死在那一剑下。”
    萧知南眉头紧皱。
    他这番话便很诡异。
    苏别离似是察觉到什么,在那一剑造成的恐怖沟壑里,正有一道身影缓缓站起,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那是东圣殿门主,他果然活着。
    叶桑榆睁大眼睛,很是不能理解,她也许是在场人里修为最弱的,但亦是资质最高的,她能很清楚明白,余不寐刚刚破入玄命,以极其饱满的状态,借助天地大势斩出了堪比玄命上境大物才能发挥出的力量,按理来说,东圣殿门主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看着那自沟壑里站起的身影,余不寐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你本不能在那一剑下活命,是你的身体帮你抗住了,没想到道宫的东圣殿门主居然也堕入山外!”
    东圣殿门主急促喘着气,他的眼皮很沉重,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虽然是硬抗了下来,但余不寐那一剑的强大确实是匪夷所思的,他的身体近乎被摧毁。
    也导致他的秘密被暴露出来。
    苏别离和萧知南他们都很震惊,东圣殿门主居然是山外人?!
    与其说东圣殿门主是山外人,倒不如说是如云清川那般,仅是山外傀儡,但东圣殿门主是要比云清川更高级的存在,可不管怎么说,东圣殿门主堕入山外,都是很难以想象的事情。
    宁浩然紧紧皱着眉头,他发现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
    ......
    王乘月的天罗剑意覆盖着朝雾城。
    但他的剑终是没有完全斩落。
    司徒朝元微笑着说道:“镇魔屏障是拦在你我双方之间的墙壁,那是我们都要顾虑的事情,你赌我最终会妥协,我赌你不敢真的把朝雾城和镇魔屏障一同毁掉,你想要不断摧毁我的心境,但我又怎么可能半点底牌都不留给自己。”
    如果王乘月那一剑斩落,气运已受损的朝雾城或许会全面崩溃,而镇魔屏障自然也会被抹除,甚至雪山里那些普通百姓,包括苏别离等所有人都不能幸免,司徒朝元根本不相信,王乘月会丝毫不在意这些。
    而只要他耐得住,胜利注定会呈现在他面前。
    何况但凡是赌,无非只有两种结果,只要有输得可能性,就无法保证自己肯定会赢,便得需要有其他手段来增加自己能赢的几率。
    司徒朝元显然为此计划了很多。
    雪夜带着李梦舟往雪山之巅行去,他时刻在注视着王乘月,因朝雾城没有被毁掉,气运仍是如同牢笼,束缚着王乘月行动的范围,虽然能出剑把雪夜拦截下来,但王乘月并没有第一时间那么做。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如果司徒朝元没有帮助雪夜灌体损害朝雾城气运,他那一剑就必定得毫无保留,所造成的破坏当然是极致的,而在朝雾城受损的情况下,他其实也没有很大把握能够在毁掉朝雾城的同时保全雪山的安危,镇魔屏障便是更不能保证的事情了。
    他看着雪夜登山的身影,手里的剑攥得更紧了些。
    萍婆出现在了朝雾城下。
    就连熊老师也终究是选择离了茅草屋。
    他的手里没有捧着冰沙,抬眸看着司徒朝元,说道:“你们东圣殿那位门主已堕入山外,而且他久居道宫,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却没有察觉,在剑仙于去年在雪山拔剑时,他尚且没有问题,说明他堕入山外的时间很短。”
    雪夜依旧带着李梦舟往山上走着。
    司徒朝元暗暗戒备地同时,看向熊老师说道:“我当然有察觉,所以他才会留在雪山,他的脑袋没有问题,依旧会帮我做事,他只是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出现在我身边,便是对我莫大的羞辱,我自会解决掉。”
    熊老师沉声说道:“你既然很清楚,却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就算他会帮你做事,但他也在隐藏那些事情,他的存在绝非毫无缘由,也许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棋子总会落在关键的位置上,甚至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作用,你的自信会显得十分愚蠢。”
    司徒朝元平静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做什么,自是轮不到你们来管。”
    他微微低眸,继续说道:“我从不敢小觑你们的决心,世人皆言,我只要待在朝雾城里,便是相当于立于不败之地,就连观主也别想在雪山轻易杀我,虽然观主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出现在雪山,使得传闻只是传闻。”
    “但世间如何传闻,半分也影响不到我,若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防备地在朝雾城里等着你们。”
    他看向仍在持剑的王乘月,那股剑意攀升到极点,随时都会斩落,也看着雪夜带着李梦舟越来越接近他,冷笑着说道:“换而言之,你们的赌只是赌,而我的赌却一直都在可控范围里,你要出剑,我确实有担心,那是不能避免的情绪,又何况我以整座朝雾城的气运帮助雪夜破境,导致朝雾城气运受损。”
    “我也的确已经孤注一掷,但重新让我变得心安的是,我最终赌赢了,只要得到《蚕灭卷》,就算毁了雪山里的镇魔屏障又能如何?”
    “把那些家伙放出来,你们也难以抽身,你们比我更在意镇魔屏障,若非万不得已,其实我也不想毁掉镇魔屏障,这是让你们敢赌的原因,但以镇魔屏障来胁迫我,未免也太可笑了些,我更担心的是朝雾城和镇魔屏障崩碎影响到整个雪山,从而要了李梦舟的命,让我无法再得到《蚕灭卷》罢了。”
    第六十七章 重临世间的那道意志
    望着侃侃而谈地司徒朝元,熊老师眉头深锁,萍婆有意在必要时不惜毁掉镇魔屏障,但现在看来,司徒朝元要更疯狂,且不管他所言有几句真几句假,可单以熊老师的想法来看,是绝对不能让镇魔屏障被毁掉的。
    他看向此刻沉默不语的萍婆。
    已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萍婆原本的想法是趋于雪山里的镇魔屏障已经出现问题,那么在破局时,是否要把镇魔屏障毁掉,也得取决于司徒朝元会表露什么样的态度,若在必要时,自然得有必要手段,但东圣殿门主暴露出山外身份,便更进一步指出了山外人存在的严重问题。
    就连萍婆现在也不能保证若是雪山里的镇魔屏障被毁掉,最终会呈现出怎样的后果。
    因东圣殿门主暴露出的问题,使得雪山也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阴云,秦承懿想要破坏镇魔屏障,本就被坐实山外身份的宁浩然,能够随意让得落青冥降临,现在就连道宫东圣殿门主也堕入山外,且孤山客控制不住自己险些拔剑斩向镇魔屏障。
    联想到这所有的问题,熊老师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司徒朝元显然也能清楚这一点,且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因为在场的没有人不懂那个道理。
    局面显然也因此变得更复杂了起来。
    但对于王乘月而言,貌似依旧很简单。
    他注视着雪夜即将到达雪山之巅,他那剑意早已饱满到极致的剑,没有任何征兆地直接斩落。
    与其想着山外人到底怎么回事,倒不如直接去面对那件事情,王乘月早就厌烦这种处处顾虑的感觉。
    在感知到剑意来袭的炸裂感时,雪夜浑身汗毛根根倒竖,头皮发麻,脚底板发凉,在他视线里,是司徒朝元缓缓抬起的手,满城气运倾覆而下,使得王乘月剑意缓慢,给予了雪夜快速奔至山巅的时间。
    “剑仙不愧是剑仙,王乘月,其实我很佩服你。”司徒朝元借助着整座朝雾城的气运抵抗着王乘月的剑意,面色凝重地说道:“你的剑甚至让我感到恐惧,你要毁掉朝雾城,的确不仅是装样子,在此之前,也许我真的会妥协,若是得不到《蚕灭卷》,我亦不敢让镇魔屏障毁掉,但可惜李梦舟已经在我手里。”
    “有件事情,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们,尤其是院长,北圣殿门主已率军直袭琅琊城,燕军和燕附属军的疯狂反扑也已开始,他们会拼命帮助北圣殿开出一条道路,说不得现在北圣殿门主已经站在琅琊城下。”
    “而我还能把你们继续困在这里一段时间,到时候琅琊城破,就是姜国灭亡,西晋和魏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守姜国废土,你们自来到雪山开始,就注定会面临失败。”
    萍婆微微挑眉,终于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倒真得论个生死了,道宫在世间向来名声很臭,当世唯一敢以圣人自居的你,确也有一众信徒,让得他们不惜为你战死,道宫的傲慢是蠢,但你的傲慢是自信,我先前是有些低估你了。”
    司徒朝元打不过观主,也曾败给过王乘月,而道宫虽然跟天下书院因各自派系的缘故注定站在对立面,但其实院长和司徒朝元真的从未交过手。
    “朝雾城依旧在汲取新生的气运,就算是你们,想要毁掉朝雾城也需要时间,我现在暂时没心思理会你们。”
    朝雾城终究是凝聚着燕国气运,就算受损,新汲取的气运短时间里没办法补足,但想要撑上一段时间并非难事。
    就算是很短的时间,也足够司徒朝元做很多事情了。
    萍婆神情肃穆,她探手推向朝雾城,有浑厚地浩然气氤氲而生,熊老师也不再迟疑,眼下确不是在意镇魔屏障的时候,三位玄命境大物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整座雪山剧烈颤动,甚至迅速蔓延出了几千里,让得身处在雪山外围的普通百姓也看到了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
    有身着白衣的姑娘面色凝重地望着雪山深处,有惊雷在半空里炸响,犹如雪崩的趋势,雪雾在席卷着吞没而来。
    不管怎么说,生活在雪山里的燕国百姓是无辜的,但这场灾难却也无法避免,萍婆和王乘月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是尽量减少伤亡。
    狂雪在肆虐,看着面前虽活下来但也已是强弩之末的东圣殿门主,余不寐凝声说道:“你们都去解救雪山里的百姓,这里交给我!”
    苏别离他们都没有犹豫,虽然没有很大的信心,但他们也只能拼命去做。
    唯独宁浩然默默隐藏了身形,没有跟着苏别离他们一起离开。
    余不寐皱眉看向东圣殿门主,沉声说道:“你该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曾感到很是恐惧,虽然我们是敌人,但你并不想让镇魔屏障被毁掉,可这件事情显然已经无法避免,若你尚有些良知,便跟我一起去救你们燕国的百姓,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之后再解决。”
    东圣殿门主冷笑着说道:“我已经不可能活下去,既是如此,倒不如一起去死,自帝君林敢笑在天弃荒原时隔多年让得落青冥再次降临开始,那个人的意志便也已经重临世间,宁浩然的存在,落青冥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便更是助涨了那道意志。”
    “我不知道那个人的意志为何会盯上我,但像我这样的人,世间里绝非少数,那个人早已经开始为能卷土重来布局。”
    “现在想来,我倒是忽然看透了很多事情,天地气运的复苏与其说是道天对人间新的馈赠,倒不如说是对人间的又一次洗礼,气运的复苏伴随着乱世的到来,不过是旧时的再次轮回罢了。”
    东圣殿门主的神情变得有些颓靡,他不断地咳着血,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恐怖气息,语气变得低沉,“我因恐惧而隐藏自己的问题,能瞒得过世人,却又怎能瞒过就在身边的圣人呢。”
    “他把我当做棋子,就算没有你破入玄命,他肯定也会让我暴露出来,那到时山外的问题就会摆在王乘月和院长的眼前,让他们顾虑更深。”
    “我就算是被山外吞噬,也始终没有想过要背叛圣人,但我亦很清楚,现在能活,以后也得死,不如就让整座雪山为我陪葬!”
    东圣殿门主的意识已经变得很乱,他心里有恨,有悔,更多的却是一种迷茫,甚至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恐惧,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人的降临,以不可匹敌的姿态,横扫整个世间,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余不寐看着这副模样的东圣殿门主,垂下眼帘,忽然抬手,一剑洞穿了他的胸膛,也许东圣殿门主并非胡言乱语,可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联想,但心里也难免多了一抹愁绪。
    ......
    司徒朝元按住李梦舟的肩膀,说道:“我不想说多余的废话,自己乖乖把《蚕灭卷》交出来,否则我依旧有办法从你脑袋里探知到《蚕灭卷》的下落,但那样一来,你就要承受无畏的折磨了。”
    李梦舟倒也没有挣扎,只是默默推开司徒朝元按在他肩膀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