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这件事情，季寒川从来就没有获得过什么愉悦感。

    从小好像就觉得，吃饭只是为了饱腹，只是为了活着。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那时候孤儿院经营不善，每天孩子们的饭其实都不够，老院长会偷偷把自己的饭给孩子们吃。

    季寒川其实算是孩子里面最大的，院长常说，大孩子要照顾小孩子，他看到院长把自己的饭菜给孩子们之后，他也会经常把自己的饭分给其他的小孩子，所以自己经常都吃不饱。

    吃不饱就喝水，喝水就饱了。

    后来到了季家，至少吃饭穿衣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可是那时候他八岁，原本就比其他孩子早熟，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受，每天吃饭，他也会担心自己吃多了会不会被嫌弃，而且他在季家吃饭，也从来没有上过桌。

    后来念书，年纪再大一点，可以兼职了，自己赚了钱，在外面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一个人吃饭，也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后面认识了陆执韩臻他们，但在一起还是喝酒的机会比较多，很少会一起吃饭。

    几乎都和女人一起吃饭，谁和他一起吃饭，他还是经常一个人吃饭。

    出去应酬，更谈不上有什么吃饭的快乐了。

    不像现在，跟苏霁两个人，一桌子的菜，有种……应该算是家的味道吧。

    季寒川其实很喜欢和苏霁一起吃饭，这几次，他跟她一起坐在餐桌上，才感觉到一顿饭的意义。

    季寒川勾了下唇，不自觉地。

    苏霁抬眸就看见季寒川嘴角的弧度，她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季先生，你笑了也！”

    “……”

    季寒川唇角的笑意敛起，他看着苏霁，后者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季先生，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嘴边还有两个梨涡！”

    季寒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梨涡，闻言只是挑了下眉，“是吗？”

    苏霁点点头，“是啊是啊！”

    说完，苏霁都有些脸红，她看着季寒川，尴尬的笑了笑，“季先生，你不会觉得我有些夸张了吧？”

    “是有些。”

    苏霁抿了下唇，她很少会这样，大多时候都是心如止水的。

    学校里一些被吹上神坛的帅哥，就像是秦观，她看着就根本没什么反应，顶多觉得比路人好看那么一点。

    但季寒川不一样，他的模样，她看一眼不够，还想要看第二眼，第三眼的那一种。

    苏霁，“那不好意思，我会……尽量克制的。”

    克制？

    倒也没有到这个程度。

    她也不是就盯着发呆了。

    季寒川勾了下唇，只觉得小姑娘反应还挺好笑，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对啊，我会做饭，季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今天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吃吃看。”

    苏霁其实有些紧张，她的厨艺是还可以，但是也不是什么大厨级别，说不定季寒川不会觉得好吃。

    季寒川夹了一个可乐鸡翅，他咬了一口，鸡肉很嫩，味道也不错，他点了下头，“不错。”

    苏霁，“季先生喜欢就好。”

    见季寒川开始吃饭，苏霁这才拿起筷子和他一起吃。

    两个人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对苏霁来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了，你的服装设计比赛，不是说这个月么？”

    苏霁，“嗯，明天。”

    她吃了口米饭，这才平静的说出明天这两个字。

    季寒川挑眉看了眼苏霁，“明天？”

    “嗯，明天。”

    苏霁又重复了一遍，季寒川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解，“明天就要比赛，你今天不好好准备，还过来这里准备晚餐？”

    “这也不冲突的呀。”

    苏霁，“我在学校才会紧张，我觉得比赛之前还是要放松点，所以就过来公寓。季先生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自然不会。”

    这公寓是他让苏霁过来住的，不过苏霁也不常来，基本上就是周末，或者是课少的时候，他平时也忙，两人最近倒是很少见到。

    苏霁这才开开心心继续吃饭，她这几天因为要比赛了所以有些紧张，胃口都不大好，但今晚上却吃掉了两碗米饭。

    吃过饭后，季寒川去厨房洗碗，苏霁拗不过他，只能让季寒川去洗。

    男人洗完碗出来，就看见苏霁在沙发里玩手机，她明天要比赛，今天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这样的心态还是可以的。

    季寒川晚上没什么事，想上楼去看会儿书，手机响起来，是韩臻叫他出去喝酒。

    怕又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一吵架就要喝酒，季寒川其实不太爱喝酒，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不了。”

    他直觉拒绝，那边愣了两秒，然后道，“不是吧，连你也抛弃我？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跟你那小妻子开荤了，所以晚上都不出来了？不过也是，软玉温香，是陪我这个兄弟喝酒要舒服得多哈。”

    季寒川闻言皱眉，他自然听得懂韩臻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跟韩臻认识还是很久，陆执韩臻傅卿然还有他四个人关系都挺好，但他是最冷漠，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感情经历的。

    他唯一有好感的赵今安，还是陆执的太太。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可能感情不顺。

    不过好在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欲望，对女人的需求也不是很强，偶尔会有想法，但念想不重，稍微就靠意念压下去了。

    但听得韩臻这句话，季寒川还是没忍住朝苏霁看了一眼。

    她就坐在沙发上，在看综艺，看综艺很能让人放松，她抱着抱枕，又干脆盘腿坐在沙发里。

    她没穿袜子，两只小脚就这么露在外面，苏霁的脚很小，季寒川看了一眼，大概在心里比量了一下，觉得可能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

    她人也小小只的，但皮肤很白……

    目光落在她……

    季寒川忽然收回视线，他这是在想什么。

    男人转身上楼，觉得喉咙有些微微的痒。

    那边还在说什么，季寒川呼吸一沉，“阿臻，够了，别说这些。”

    韩臻笑了声，“怎么，真成了你女人，玩笑也开不得了？”

    季寒川只是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更不要开玩笑。你应该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