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艾峰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不过，他却没有从于诗然身上看出别的问题，这也正符合凌默的判断。

    有问题的是黑丝，但黑丝的自我隐蔽能力却是很强的。

    当然了，再怎么掩饰，实际上还是会有一些异常存在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艾峰的注意力显然只会集中在于诗然身上。

    “为什么会……”

    艾峰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很混乱，这转身方式不对啊！

    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地点，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只高级丧尸？！

    那刚刚那个黑影呢？难道也是这只小丧尸？

    可……这怎么可能呢？！

    在攻击黑影的那一刻，由于黑影逃跑的速度太快，凌默的偷袭时机又选得极为巧妙，所以艾峰根本没看清楚黑影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层商场内，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啊！

    但无论是这只丧尸萝莉，还是紧追在后的凌默，显然都不会给他细细思考的机会了。

    于诗然脑袋一歪，身影一晃，下一刻就已经冲到了艾峰面前。

    同时无数根触手也从背后卷到，艾峰还保持着一脸惊愕，却已经无法躲避了。

    身体被洞穿，精神光团被刺入的同时，丧尸萝莉也在他面前高高跃起，挥舞着一只小小的拳头朝着他的左眼砸去。

    “咦？拳头？！”

    失去意识前，艾峰的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嘭！”

    丧尸萝莉的拳头虽小，但这一击在正中艾峰左眼同时，也将他整个儿击飞了出去。

    体型的鲜明对比，更衬托出了她强横恐怖的力量。

    艾峰倒地的同时，凌默也已经冲了过来，忙不迭地一把抓住了那“水母”，用力扯动起来：“撒手，这我的！”

    “水母”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被凌默这么一拽，它立刻触电般地抖动了起来，像是在挣扎一般。

    “还杠上了？”凌默顿时咬牙，几根触手同时伸出去拽住了它，使劲往上一扯。

    啪叽！

    “水母”被迫脱离了艾峰的脑袋，不满地鼓动了两下。

    凌默又看向了它体内，少量已经被它吸走的精神能量正在散发着只有精神系才能看见的柔和光亮。

    “那点就留给它了吧。”于诗然突然开口说道。

    “啊？”凌默扭头看向了丧尸萝莉，“你的意见？还是黑丝的？你应该看不到精神能量的吧。”

    “要你管……”于诗然咬着嘴唇考虑了一下，说道，“要不，那一块凝胶我不要了呗。”

    凌默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小丧尸也知道为别人考虑了？

    虽然严格来说，她关心的对象其实是一只未知的怪物……

    “别这么看我！”丧尸萝莉有些急眼，被凌默这么盯着，她感觉怪怪的，“它本来是我找到的，所以我……”

    “也行吧。”凌默点头道。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都对……哎，你同意了？”于诗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凌默将“水母”往背包里一塞，蹲到了艾峰跟前：“嗯，这说不定能促进它进化呢？反正量也不多。我也挺好奇啊，不知道它能长成什么玩意儿。”

    “这样啊……”于诗然的表情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的意见也有被采纳的时候，而且凌默还答应得这么痛快。

    一时间，丧尸萝莉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只是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凌默。

    “喂，人类。”于诗然突然张嘴问道，“你是怎么看丧尸的？”

    凌默正准备集中精神力，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丧尸萝莉低声嘀咕了一句，摇头道。

    “对了，去帮小白一把。别把它弄进来了，估计会卡住。帮它下去吧。”凌默又补充了一句道。

    于诗然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落地窗方向。

    不过在她转身的瞬间，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凌默一眼。

    “好奇怪，刚刚一下子……觉得看这个人类好熟悉的样子。”丧尸萝莉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缓缓摇了摇头。

    她感觉从自己的记忆深处，似乎突然冒出了什么东西，可却又没办法一下子捕捉到……

    于诗然一离开，凌默立刻将注意力全放到了艾峰身上。

    他的触手探入了艾峰的精神光团内，仔细地探查起情况来。

    “这还真是一团糟。”

    这种“合体”方式凌默也是第一次见，按他目前的了解，人类的精神世界要比丧尸难搞多了。可以摧毁，但却无法控制。

    丧尸的精神世界就像是两个干净整洁的文件夹，一个写着“有用，但打开方式通常都是错误的，所以往往不是正确的使用方式”，一个写着“虽然记住了，但是没用，打开后一般会钻出奇怪的东西”。

    而人类的精神世界则充满了变数，复杂无比。

    但像0号这样整个儿把自己塞进别人脑子里，却还没有影响容器精神情况的，实在是让凌默大为惊叹。

    凌默对0号除了想吞噬之外，还怀着很强的兴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碰到精神力比自己还强的个体。

    仔细探查了一番之后，凌默发现艾峰此时的精神光团，大抵被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比较正常，是属于容器原主人艾峰的，而另一部分则混乱无比，虽然能感应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精神能量，但却不像正常人有着完整的记忆和自我意识。

    它就像是一个拼起来的破烂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来自不同的人。

    即便勉强能算作一个整体，但细细看去却让人恶寒无比。

    “也不知融合了多少人，怪不得精神力这么强。不过应该很难通过自我训练来提升强度了，只能靠融合吧？而且，保留下来的多半都是那些意识体的负面思维，又在不自由中膨胀发酵，早晚会成为更恐怖的玩意儿。涅槃分部这是在玩火啊……”

    凌默一边想着，一边将触手探入了那团糟糕物中：“这样的东西，还是吞噬掉好了。”

    0号这种混乱的情况，倒是有利于凌默的吞噬。没有统一的意识，也就没有统一的抵抗本能了。

    但那些意识体本身倒是充满了反抗情绪，但它们拆分开之后，再对上凌默，就显得实在太弱了……

    凌默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脑子里响起的声音也是层出不穷。

    “不要这样，加入我们吧！”

    “呜呜，我不想，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我想活下去而已，我想活下去罢了！”

    “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这些声音来自于不同的个体，大部分听上去既充满怨恨，又歇斯底里，很有点魔音灌耳的感觉。

    不过以凌默的意志力，还不至于因此受到影响。

    “这也是帮你们解脱，你们现在残留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凌默心中默念道。

    为了活着，人人都有不得已。

    可不管他们当初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他们现在都不能再算是独立的个体了。

    这些只是他们留下来的欲望和仇恨而已……

    但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却突然钻进了凌默的脑海里。

    这声音充满了诱惑，还带着一丝轻笑，盖过了众多嘈杂的吵闹声，直接钻进了凌默的意识深处。

    凌默顿时心中一凛，心知这显然是来自0号的最后挣扎了……

    可当听清这声音所说的话时，凌默却还是愣了一下。

    “干脆……放弃吧。你这样难道不累吗？”

    “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你很害怕被人发现那些小秘密吧？但如果有一天被发现了，你该怎么办呢？”

    “不如现在就放弃掉，和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再畏惧什么了……”

    凌默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吞噬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这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在吞噬的时候，对方也窥探到了他的内心吗？

    不过这些话只是充满暗示，却没有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对了，0号只是可以感应到他藏匿起来的情绪，却不能直接探查他的记忆。

    但只靠着对情绪的感应，就能这么一针见血，这0号不愧是众多意识体的结合产物。

    “对，就是这样。”声音也察觉到了凌默的变化，一下子变得更加温和了，充满了循循善诱的味道，“心理压力很大吧？就算你每天努力让自己轻松起来，但那些重压会说消失就消失了吗？还不如放弃，放弃吧……”

    在这个过程中，倒地不起的艾峰手指也微微动了动。

    紧闭的眼皮底下，眼珠子似乎也开始转动起来。

    而凌默就那么呆呆地蹲在原地，眼神显得有些茫然。

    不过就在这时，凌默却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艾峰的脸上：“给我闭嘴！”

    艾峰将醒未醒之时又挨了一拳，顿时发出了一声痛哼，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呼！好险……”

    凌默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长地出了口气。

    虽然这次吞噬过程中遇到的本能反抗是最微弱的，但却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对方攻击的，不是别的，而是人最脆弱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