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和高幸瞪大眼睛，满目不敢置信。

    “不！不！”姑姑跌坐在地上，大哭出声。

    高幸像是丢了魂一般，傻愣愣的站着。

    违禁物品，这个东西是她此生最大噩梦的源头。

    她恨这个东西，恨的五脏剧痛。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姑姑嚷着，鼻涕眼泪都出来，狼狈至极。

    男警员扶起她，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高幸，只能轻声安慰高幸姑姑。

    ……

    不过一晚上，陈永成就苍老了很多。

    当他带着手铐出现在高幸姑姑眼前，姑姑已经疯了。

    隔着铁栅栏，她咆哮指责：“你疯了！陈永成你疯了吗！你要死居然沾那种东西！你忘了吗？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陈永成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也知道自己完了。

    当他将木头挥向那个男孩，当他被便衣警员扑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陈永成，你说话！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沾那种东西！你知道我们家的人不能沾啊！你忘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姑姑。”高幸咬牙，挽住姑姑的手臂，“好了，姑姑，冷静点。”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陈永成一眼。

    她怕自己忍不住，她怕自己忍不住在姑姑面前，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他。

    “小幸！”姑姑转了个方向，悲痛的居然跪在高幸面前，“姑姑对不起你！姑姑对不起你！”

    “姑姑！”高幸大叫，紧跟着跪下，“姑姑你不要这样！”

    警员叹息，将两人一起扶起来。

    当高幸陪着姑姑出来，迎面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上前。

    “小幸。”沉沉的男声，把高幸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给叫了出来。

    她呜咽着，仰着头看着周尧。

    那一刻，周尧心疼的难以抑制。

    姑姑退开，江珊立刻上前，扶住她。

    刚才高幸把手机交给她保管，她犹豫着，还是给周尧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高幸最需要的就是他。

    抿着嘴唇，高幸伸手抓住周尧的衣袖。

    周尧叹息一声，拥她入怀。

    在他怀里，是最安全最安心的地方，高幸哭出来。

    揉着她的头发，周尧面目清冷一片。

    陈永成肯定要在警局这边，后续的事情，只会更难办。

    姑姑疲倦的对高幸说不管他，可是高幸知道，这是姑姑的气话。

    离婚，也是气话。

    她恨姑父，但也必须努力帮他周旋一下。

    送姑姑和江珊回去，周尧开车载着高幸去了自己在外面的公寓。

    高幸没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周尧蹲在她面前，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红着眼睛，吸吸鼻子说：“我想吃肉包。”

    心口滞塞，周尧点头，吻了吻她的眼皮，“我出去买，你等我，好不好。”

    “嗯。”

    等周尧买了肉包回来，高幸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样子那么可怜。

    把肉包放进厨房，他弯身抱起她，走向卧室。

    高幸迷茫的张开眼睛，看见是他，又闭上了眼睛，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把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他坐在床边守着她。

    高幸没睡多久就开始呓语，嘴巴里不断叫嚷着什么。

    周尧剑眉一凛，俯身去听，可是听不太清。

    又做了那个梦。

    高幸记得一片白色，一个人，越走越远，不管她怎么喊叫。

    那个人都没有回头。

    灯光柔和，身上盖着被子，暖烘烘的，空调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高幸蹭了蹭被子，睁开眼睛。

    四处去看，见他负手而立在窗边。

    背影颀长，身姿挺拔。

    “周尧。”轻声叫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周尧闻声回头，见她醒了，走过来问道：“渴了吗？”

    “有点。”她乖巧点头，凝着他俊美的脸，“几点了？”

    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她喝下，他才说：“8点多。”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个小时。”

    “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高幸笑笑，拍拍身边的床。

    周尧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在她拍过的地方坐下来。

    她躺过来，头枕在他腿上，眯起眼睛，“我想回去看看姑姑，还有我奶奶。”

    “好。”他应声，抚着她的发丝，“再躺一下，我送你回去。”

    “嗯。”

    “别担心。”想了一下，他说了一句。

    她姑父的事情，他了解大概，明天再去局里找一下部长。

    “周尧。”仰起脸，她看着他的脸，轻声问：“我姑父会坐牢吧？”

    他不想骗她，带违规物品，这不是小事。

    “嗯。”

    早就知道，会这样。

    闭了闭眼，她把脸埋在他怀里，“会坐很久吗？”

    “三四年。”

    “唔，知道了。”

    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她堂弟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难过。

    肉包凉了，周尧简单的热了一下。

    高幸一口气吃了两个，笑着说：“真好吃，你在哪儿买的啊？差一点就比上我做的肉包了。”

    女孩子故意为之的笑容让周尧心酸，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脸，他沉声说：“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在我面前，不需要为难自己。”

    “被你发现了啊。”高幸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垂下小脑袋，“我就是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我。”他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一切有我。”

    说着甜蜜的情话，他却一副冷峻的模样。

    高幸真的想笑，眨巴一下眼睛，她柔声说：“周尧，你真好，谢谢你。”

    “吃饱了吗？”

    “嗯。”

    “我送你回去。”

    到家的时候十点多，姑姑还没睡。

    高幸问过奶奶的情况，姑姑并没有把姑父的事情告诉奶奶，反正姑父经常不回家，奶奶也不太问。

    “小幸，你有没有问过周先生，你姑父他，他会不会坐牢？”姑姑握着高幸的手，小心翼翼的问。

    高幸咬牙，点点头，“会。”

    “那是多久？”

    “他说可能三四年。”

    捂住嘴巴，姑姑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这个死人！没良心没心没肺的东西！他好死不死的碰那种脏东西！活该！”

    慢慢转变成大哭，可是姑姑还不敢发出声音，就怕吵醒奶奶。

    高幸看的心疼死，抱住姑姑，眼圈也红了，“姑姑，我们会想办法，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让他去坐牢！让他去！我跟他离婚！离婚！”

    到了这个时候，高幸也知道，姑姑说的是气话罢了。

    “这事不要告诉小杰，别耽误他学习。”姑姑抽噎着说道。

    高幸点点头，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

    警局。

    一早上门就被敲响，部长抬头，说了句：“进来。”

    有人推门而入，看见来人，部长一怔，随即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周尧关了门，走上前，“有点事情找您。”

    “坐。”指着一边的黑色真皮沙发，部长招呼周尧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