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之后。

    苏白离开了。

    再不离开，凌霜寒恢复之后，怕不是要一巴掌拍死自己。

    不过，事情倒不是苏白想的那样。

    在他想象中，凌霜寒一恢复，就会立刻追出来。

    但凌霜寒现在却是……

    房内。

    凌霜寒双眼失神的依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是苏白帮她披上的。

    自苏白离开之后，凌霜寒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失神的状态。

    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瞳孔茫然，散失聚焦。

    视野可以入眼，但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脑子里，可以说什么都在想，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想。

    乱成一锅粥，一团浆糊。

    时间慢慢过去。

    她就这么僵硬的坐了不知多久。

    “宗主？”

    突然间，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大长老。

    可是，这也没有唤醒凌霜寒。

    “宗主？你在里面吗？”

    于是，门外的大长老又呼唤了一声。

    “……”

    这次，凌霜寒眼睛一动，涣散的瞳孔终于略微聚焦。

    但仍没有动作，只是嘴巴轻轻的启合：“什么事？”

    “嗯？”

    屋外，大长老困惑的嗯了一声。

    虽然看不见人，但她却是觉得，自家宗主的声音很奇怪。

    非常的沙哑、低沉。

    还似乎有种惶然，手足无措的情绪在里面。

    “宗主，你没事吧？”这么想着，大长老关心的询问一句。

    “什么事？”

    凌霜寒淡淡的重复询问一句。

    话音之中，听不出任何喜怒，任何感情。

    “……”

    大长老心里越觉得不安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道：“宗主，后山寒泉中的水灵元素心被入侵者偷走了！”

    “我等之前就想和你说，但是找不到你人。”

    “之前找到你，你说有事，稍后再论……”

    凌霜寒：“……”

    贝齿轻咬住了红唇，凌霜寒基本能猜到。

    水灵元素心的消失，应该和夏……

    和白夜有关！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取走，但奇怪的是，此时她心里的波动却是不大。

    反而，不停的回放着苏白和夏冰的脸。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屋外的大长老等了半天，才等到凌霜寒的回复。

    纵使满心担忧，但也无可奈何，大长老离开了。

    房内。

    凌霜寒双膝曲起，双手紧紧的抱着小腿，光洁的下巴压在膝盖上。

    又陷入了失神状态，楞楞的盯着被子上的红点。

    看着看着，视线逐渐有些模糊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此时，她前所未有的柔弱。

    在无人之地，她也不想强行让自己坚强起来。

    “夏冰……白夜……”

    凌霜寒不去管眼里的薄雾，而是轻轻的呢喃着。

    神志清醒之后，她回想一切，自然明白了过来。

    前前后后，夏冰和白夜有着极大的共同点。

    还在自己面前，变幻了身体。

    那时她虽然神志有些迷糊，但也看的清楚。

    所以，凌霜寒接受了夏冰就是苏白的事实。

    夏冰的脸，在她心中慢慢替换成了苏白的脸。

    实际上，根本不用替换，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认知上虽然接受，但是，这不代表她心里能接受得了。

    可是……

    不接受，又该如何呢？

    去杀他吗？

    可以是可以。

    之前想杀白夜，是为了泄怒。

    但现在，杀几次又有什么用？

    一切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况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凌霜寒的心里，恨意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重。

    这其中原由，有一小部分是一爱永记的原因。

    但更大的原因，是夏冰！

    因为，夏冰就是苏白啊！

    怎么恨？

    恨自己喜欢的人吗？

    被猫玩一年的毛线团，都不一定有凌霜寒现在的思绪混乱。

    完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苏白，该怎么处置苏白，该怎么……

    一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呼呼……”

    正处于混乱的迷茫之间，耳朵听到了呼呼的衣衫猎猎声。

    慢吞吞的侧头一看，然后，略微失神了。

    在边上的木架之上，放着一套白与红相间的云纹长裙。

    是慕奕暖给苏白的衣服。

    当时因为在温泉里打湿了，所以凌霜寒让苏白替换，苏白也没有拿走，忘了。

    “嗖！”

    抬起有些酸痛的手臂，衣服自发飞来，到了凌霜寒的手中。

    捏着衣服，指腹轻柔的摩挲着。

    她的眼前，好像又看到了夏冰，也好像看到了白夜。

    “夏冰……”

    “白夜……”

    “夏冰……”

    “白夜……”

    将脸埋入了衣服当中，她持续的重复念着苏白的id，以及苏白瞎编的名字。

    而随着念叨，苏白的身影就愈加的深刻。

    嗯，虽然本来就已经深刻至极……

    ————

    苏白出了凌霜寒的房间之后，就赶紧去找辰溪月。

    得益于长发还在，苏白还能撑一会儿，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辰溪月并不难找，因为苏白刚下山，就发现辰溪月在山脚下乱转。

    一副想要上山去看，但又不敢的样子。

    “呀！夫君，你来了啊！”

    “夫君，宗主找你干嘛呀？”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而当他来到辰溪月面前之时，辰溪月都没立刻发觉异常。

    反而是叽叽喳喳的询问。

    “跟我走。”

    苏白说道。

    略微压了压嗓子，辰溪月也没立刻听出。

    “好啊好啊！”

    她立刻跳上了苏白的飞剑，激动的问道：“夫君，我们去哪儿啊？”

    “……”

    苏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赶紧向太阴圣宗之外飞去。

    所去地点，自然是和慕奕暖所分开的方位。

    ……

    路途不算远，但也有十来分钟。

    当飞了几分钟后……

    辰溪月就算神经再粗大，也是觉察到了异常了。

    “呃？”

    她本来兴奋的表情变得有些狐疑，上下扫了苏白几眼，呐呐地问道：“夫……夫君，你……好像……变壮了点？”

    要不是苏白现在穿着冰泪之璃套装，她真认为这不是自己夫君。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白不再压着嗓子，光明正大地说道。

    “？？？”

    “！！！”

    辰溪月先是一脑门问号，然后满脸震惊，就跟见了鬼似的。

    “你你你……”

    她一下子松开苏白的胳膊，跳到飞剑的一边，满脸惊慌地问道：“你！你是谁？！还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