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苦笑起来：“我刚过来接任不久，手上一堆事儿呢，哪有时间去住院呀，聂神医，既然你一针能保我三天不痛，那后天再帮我扎一针呗，我至少要等到中考过后，才有时间住院。”

    “这可不行，你如果只是炎症，我给你针炙没问题，但你的阑尾快要穿孔了，里面积了脉水，必须手术除尽，我才能进行后续针炙治疗。你这么年轻，不能把身体不当回事。要不然我直接拉你去医院得了。”

    “别别别，我后天去还不成嘛。现在先送我回教育局吧，半小时后，还有个会议呢。”

    只是车子开到东城小区街时，却过不去了，堵满了人。

    聂北摇下车窗，问了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噢，听说是有个小孩子爬到楼顶上，要跳楼呢，家长在下面都快哭死了，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电话，但是督查员也拿小孩子没办法，不许人靠近呀。”

    “跳楼？”

    “对呀，听说那小孩子成绩还蛮不错的，好像叫鲁雄，原先是一中的，后来转到六中，后来又转到九中，不知道搞什么诡。

    昨天晚上，他们家里可热闹了咧，深更半夜滴，还能听到孩子哭的声音，当时孩子就嚷着再逼他就要跳楼。

    我听他邻居说，孩子爸妈让孩子，要跳楼就赶紧跳，不跳楼就继续学习，中考考不好，全家都要跳楼了。

    没想到孩子当真了，这不，趁大人出门买菜的功夫，就爬楼顶上去了。”

    聂北立即警惕起来。

    鲁雄这个名字，他太耳熟了。

    不就是那位冲着九中的奖金，死活非要转学的孩子家长吗？

    何佳原本在闭目养神，听见路人这个话，立即也严肃了起来。

    “聂北，我们下去看看。这个家长教育孩子的方法太极端了，怎么能把孩子逼成这样？”

    陆飞立即跑下车，给何佳开了车门。

    临下车的时候，聂北拿了三个口罩和墨镜给何佳。

    何佳疑惑的看着他。

    聂北看看两边，见暂时没有人路过，这才轻声说道：“我怕会有人引导舆论，对你和我们不利，还是乔装一下吧。”

    何佳是聪明人，很快想到了症节所在。

    丛林学习法，是很严酷的学习方法，是她来之后推行起来的。

    而鲁雄数次转学，又曾经去过六中。

    聂北作为六中国际部的名誉校长，很难保不会被人故意带节奏引入漩涡里。

    如果不小心引发了民众的愤怒，这么多人，聂北和陆双可打不过。

    何佳想了想，接受了聂北的意思。

    三人都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除非是极为熟悉的人，要不然也认不出他们。

    陆飞赶紧和聂北一左一右，护着何佳挤进了人群里。

    聂北仰头，他的视力好，清楚的看见了坐在8楼楼顶的男孩子。

    16岁的大男孩，已经进入了青春期，长出了喉结，嘴唇边也有一圈浅色的绒毛。

    鲁雄的身高约有一米六左右，同样年龄的男生中，不算高的，身材也比较瘦弱。

    五官清秀，戴着黑框眼镜，脸色十分蜡黄，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眼下一片乌青，好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一样。

    和那些又哭又闹的跳楼人不同的是，鲁雄十分冷静。

    冷静到脸色漠然。

    不管楼底下，鲁雄妈妈如何哭喊，流泪，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最让聂北疑惑的是，鲁雄的手里，居然还举着一部手机。

    他将自然灵气再度凝聚于眼底，眼前的画面便像被放大了一样。

    聂北想看看，鲁雄在手机里看什么。

    既然对这世间还有留恋，那这跳楼的举动，会不会也只是一种威胁的手段呢？

    当聂北看清楚鲁雄手机里的东西时，不由有些吃惊。

    手机桌面分为四片监视画面。

    竟然是这栋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能够楼顶的途径。

    聂北将视线朝别的地方寻找，果断发现楼顶的四个方向边沿，都装设了一部监视探头。

    看那排线布置，十分细致缜密。

    听路人的话，昨晚才吵架，今天中午想跳楼。

    这么短的时间，恐怕做不好这一切。

    看这排线的安排，还要找东西来掩盖这些排线的布置。

    最为主要的是鲁雄还要念书。

    之前鲁雄在一中是住宿的，后来何佳调任，施展丛林学习法，他们被吸引去了九中。

    九中没上几天，又因为六中的神医义诊转去九中上了一天的课。

    昨天才又转回九中。

    聂北仔细打量监控器上面的痕迹，发现有些风吹日晒的斑驳，看来鲁雄装这些设备，不是今天的事情，而是早就装了。

    他装这个干什么？

    此刻何佳已经急切的走到东城派出所长的面前，她揭下口罩，表明了身份，询问鲁雄的情况。

    聂北和陆飞也走过去听听。

    东城派出所的周所十分无奈的说道：“何局你好，不是我们的民警不救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太聪明了。

    我工作这么多年，办过无数件案子，也救过很多跳楼的人，还是头次看见，利用高科技跳楼的。”

    何佳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所拿了一架望远镜给何佳，又指着某个方向给她看，然后说道：“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栋楼的四个方向都装设监控器，还将监控画面导入了手机里。

    你看他是不是一直在看手机，他在手机里面监视四面的动态呢，我们的人根本束手无策。

    因为他说了，只要发现有督查员从哪个方向爬上来，被他发现了，他就往边缘倒退半米，发现两次，他就再倒退半米。

    这个孩子现在距离边缘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他跳楼最后岂不是变成被我们逼的了？”

    何佳这才明白了周所的为难之处。

    她没想到，这个事情会如此难办。

    现在没人上去，他没受到刺激，或许待会想开了，还能主动下来。

    但如果强行往上潜伏，被他发现了，那到时候真的说不清楚，是救人还是害人了。

    “周所，没有联系心理医生和谈判专家吗？”

    “你看，在那边呢，都和他聊过了，鲁雄的智商很高，我看可能还自学过自理学，两位谈判专家和他聊，差点被他给反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