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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国师,干一杯?

      赵凰歌由着他将饭菜收拾了,石桌上便只剩下了酒与茶水。

    酒壶与茶壶挨着,竟也相得益彰。

    赵凰歌瞧的有趣,神情里笑意便越发的多了几分。

    这茶水与酒水,就如他们二人性格一样。

    可如今却也能和谐的在这里相处。

    萧景辰回来时,便看到她唇边噙着笑意。

    那笑容格外的放松舒适,与她先前贴了假面的丝毫不同。

    月光落在她身上,让小姑娘的眉眼更加温柔了起来。

    萧景辰的一颗心,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轻声问她:“公主在想什么?”

    赵凰歌不去看他,自顾倒了一杯酒,道:“想这月亮。”

    说这话时,赵凰歌的声音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和软:“中秋月,当真好看。”

    月圆人圆,她多年未曾有过这样心满意足的时候了。

    她这话不清不楚的,萧景辰没明白,赵凰歌也不再解释,只轻笑道:“国师,干一杯?”

    他不能喝酒,依旧得喝茶。

    不过不同于先前在宴会上的模样,这时候,赵凰歌终于能跟他真实的碰一下杯了。

    酒杯与茶盏相撞,瓷器的清脆声响,让萧景辰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碰了一下似的。

    他无声的灌了一口茶,见赵凰歌将酒抿在嘴里,眼神又添了几分落寞。

    “国师啊。”

    她叫他,他便应:“贫僧在。”

    赵凰歌将酒咽了下去,声音里难得有些缥缈:“本宫,明日就要走了。”

    这话说的,却让萧景辰吓了一跳。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凰歌话中的意思,问道:“公主要搬走了?”

    赵凰歌点头应了,神情里也染了几分不虞:“是啊,明樱花国宫就搬回栖梧宫去了,再也不用听国师念经搅扰本宫睡眠,是不是一桩好事啊?”

    若是忽略她话中的不愉快,还真当她因此事有多欢喜呢。

    可惜萧景辰看她时,却清晰的看到她的不愉快。

    小姑娘在不舍得。

    虽然那不舍浅浅淡淡,却依旧被萧景辰捕捉住了。

    因此他只是轻声道:“公主若是哪日起早了,也可来明光殿听经,贫僧倒很乐意被搅扰。”

    这话一出,赵凰歌眼中便多了些笑意。

    只是那眉眼却依旧是骄傲的:“本宫才没那么闲呢,没得自己回来找罪受。”

    她说到这儿,却又顿了顿,笑道:“不过,若是哪里得空,本宫还是会回来给国师捣乱的。毕竟我这人从不肯吃亏,你先前欠了本宫的,可别想糊弄过去。”

    少女的眼中满是骄纵,看着他的时候,唇角轻扬。

    萧景辰只无声的笑,应声:“好。”

    赵凰歌歪头看他,瞧着他脸上的温柔,心里却是忍不住在想。

    这月色真美好啊。

    美好的,让她恨不能将时间都停留在这一刻再不前行。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夜晚似乎也没有那么美好了。

    至少,没有完全圆满。

    可心底藏着的那一点隐秘,她却不肯宣之于口。

    甚至就连想一想,都像是亵渎似的。

    赵凰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听得萧景辰声音温和的劝她:“公主,少喝一点吧,喝酒伤身。”

    男人真心实意的劝慰她,只是那声音却没多少力,轻柔的像是羽毛似的拂过她心间,拨弄的她心都柔软了下来。

    赵凰歌无声的叹了口气,借着酒劲儿,正大光明的去看萧景辰。

    他生的真好。

    月色柔软了他的眉眼,一双眸子里褪却了寻常的淡漠,染上了温情的颜色。

    男人的唇微微抿着,因才喝了一口茶,唇上便泛着些水光。

    赵凰歌杯中的酒便喝不下去了。

    她将酒杯推到一边,自己则是顺势趴在了桌案上,带着些酒劲儿,轻笑着问他:“国师,有没有人夸赞你笑的好看?”

    好看的,如同神佛落了凡尘。

    这话实在是孟浪,可惜从赵凰歌的口中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是调戏,反而还让萧景辰生了些无奈。

    他摇了摇头,难得的温柔:“公主醉了。”

    赵凰歌撇了撇嘴,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地敲击。

    她敲的没有章法,如同此时乱了的心,唯有那声音还是清明的:“本宫可没醉,是国师生的太好,让本宫花了眼。”

    这话,听着越发像是醉鬼发疯了。

    萧景辰的心一紧,下意识的看她。

    她三心二意,指尖在石桌上跳舞,眼里染着细碎的光,像是顽劣的孩童。

    那一点点旖旎,便骤然烟消云散了。

    萧景辰定定的看她,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却又在触及她因趴在石桌上而露出来的手腕,到底是先站起身来。

    男人就这么径自进了房间,赵凰歌的指尖微微收缩。

    她借酒装疯,这是把人吓跑了?

    不能吧?

    赵凰歌在心里天人交战,盯着他匆匆进门的背影,下意识的咬住了唇。

    别是真把人得罪了。

    谁知她才想到了这儿,却见萧景辰去而复返。

    只是这一次,手上多了一个墨色的披风——他怕她冷,特意跑房中给她拿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赵凰歌眼中的笑意越发荡漾开来。

    幸好她还有些醉意,否则这般盯着人的目光,怕是萧景辰是真的要走了。

    可这会儿,他显然不打算跟一个醉鬼计较。

    所以在看到赵凰歌笑,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将披风递了过去:“夜里风大,公主披着吧。”

    闻言,赵凰歌伸手将披风接了过来,却并未披在身上,而是将衣服搂在了怀里。

    她这动作做得格外自然,倒是萧景辰一时有些诧异。

    赵凰歌挑眉笑了笑,搂着衣服问他:“国师,这也是未曾穿过的?”

    萧景辰骤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应声点头:“是。”

    这话一出,赵凰歌笑的便越发开心了。

    “本宫那还有一件您的披风呢,如今这可是第二件了。”

    她说到这儿,复又仰头看他:“国师这是披风太多,预备赠出去些?”

    月色甚好,她趴在石桌上,可以清洗的看到他背后天幕上的月色。

    月色落在他的身,捎带着将一个身影映在了她的心里。

    萧景辰一时竟不敢看她,只轻声道:“公主想留,便留着吧。”

    这话说的文不对题,赵凰歌却只是笑着点头:“好,多谢国师。国师大度。”

    她说这话的时候,却又将披风递了过去:“手没劲儿,劳烦国师了。”

    赵凰歌这明显是在耍赖,可萧景辰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轻轻应她:“好。”

    他当真仔仔细细的替她将披风给盖到了身上,动作格外的体贴。

    萧景辰的衣服,便是没有穿过,上面也残存着他的气息。

    此时披风落在她的身上,也让他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

    赵凰歌下意识闭上了眼,莫名生了些荒唐的念头。

    这样……

    就像是他抱住了她。

    然而这念头才起,就被赵凰歌给疯狂的摁了下去。

    她趴在原地,闭眼呆了一会儿,便听得萧景辰轻声道:“公主若是困了,便回去睡吧。”

    闻言,赵凰歌纹丝未动,反问他:“国师怎不让本宫睡在这里?”

    只是话一出,她就连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别是真喝多了吧,怎么这话都说得出口?

    赵凰歌没有睁眼,所以并未看到,那一瞬间萧景辰与她如出一辙的表情。

    像是连呼吸都不会了。

    可萧景辰调整的快,不过瞬间,便声音清冷:“若公主想,贫僧今夜便去明光殿。”

    这话一出,赵凰歌却睁开了眸子,看着他无声的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不夺人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