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橙一回到家之后就倒在了沙发上，明显的感觉到有点疲惫。今晚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接受，只是觉得眼前的光影都有些恍惚，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红衣主教、娜塔莎和乔夜、段林轩的形象以复杂的形态混杂在一起，甚至那个想象中的段洛也是有着少女的面孔和纯真甜美的笑意，转眼又是站在他的面前凄厉地诘问：“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穆雨橙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穆雨橙总是觉得段林轩和乔夜还隐瞒过什么，但是仔细想想隐瞒的都是细节，他们的性格上的细节，不需要赘述，却都被影响着整件事情的发生。

    主教曾经说过：“血色加身，此乃吾之宿命。”

    乔夜去接段林轩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的一家便利店，面前摆着一杯没有吃的关东煮，看着结满了水雾的玻璃正在发呆，乔夜在他的眼前打了很多个响指之后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看着他有些想笑：“你这是要做什么，离家出走？来让穆雨橙同情一下然后出来接你？”

    段林轩淡淡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乔夜叹了口气，拍了拍段林轩的肩膀：“走吧，你最近先住我那里。”

    “我可以先住酒店。”段林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夜按住了肩膀：“算了，你又没钱。我收留你了，你也好好想想你和穆雨橙的事情。”

    段林轩这一次没有拒绝，但是很认真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乔子卿，我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这样洛儿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还是两个人再见之后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提起段洛的死，乔夜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是苦笑：“我不知道你觉得洛儿的死有什么意义，你坚持着这场死亡是想要证明什么吗？”

    寂静无声，人间苍凉，十一月的夜里，冷得好像是在下雪。

    乔夜轻轻地凑近了段林轩的耳畔，说话的声音轻如梦呓：“段林轩，这么多年你宁可自己远离深爱，也不肯承认当初是自己错了吗？”

    穆雨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是湿润的，似乎自己在梦里哭过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哭。她起身想要回卧室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头重脚轻，太阳穴传来一阵钝痛，就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穆雨橙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段林轩的往事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会对人的身心都造成这么大的损害。”

    远在乔夜家里的段林轩打了个喷嚏。

    当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穆雨橙就知道自己是冤枉段林轩了，从她头疼欲裂眼睛都睁不开的症状来看，她能够确信自己是发烧了。如果段林轩的往事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的话，那可真是很厉害了。

    本来穆雨橙是与乔夜说好的，今天要去再商议电视剧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乔夜格外的着急，就好像是对捧红她这件事情充满了兴趣。如果不是了解的职业，穆雨橙都要以为他可能是什么的公主变形记的导演。

    但是很显然现在她的身体状况，无论乔夜是怎么想的，她都做不到了。

    穆雨橙强撑着自己昏涨的脑袋给乔夜打电话，乔夜正在一边打领带一边接受段林轩的吐槽。从早上起来开始，段林轩浑身上下都萦绕着的黑色的冷酷气场，就好像是看这个世界都不怎么顺眼。

    比如说，突然间穿西装打领带的乔夜。

    段林轩喝了一口咖啡笑得就有限残忍：“你不会以为自己穿的像个人就能变成人了吧？”

    难得乔夜没有因为他的言语讽刺生气，而是笑了笑：“我要去见穆雨橙。”

    段林轩的表情就僵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乔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听了第一句，眉毛就皱了起来，段林轩看到之后就冷笑了一声：“怎么，穆雨橙不见你了？”

    “段林轩，你带着一身的刺到底是为了给谁看？”乔夜把戴到一半的领带又摘了下来，抓起外套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雨橙发烧了，你过不过去？”

    坐在桌前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的段林轩仿佛喜马拉雅山崩于眼前都不会改色：“我为什么要去？”

    乔夜愣了愣：“段林轩你不要后悔。”

    说完之后就摔门而去，剩下段林轩自己坐在桌前继续看着面前的报纸，只是半晌之后都没有往下翻一页。

    穆雨橙给乔夜开门的时候甚至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好在乔夜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下才免于受伤：“雨橙，你这么严重还是去看医生吧。”

    穆雨橙对医院是相当抵触的，转身回到沙发上拥着毯子躺下来，说话的声音因为感冒的原因有着少许的鼻音：“我已经吃药了，不去医院吧。”

    乔夜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把穆雨橙从毯子里拉了出来，语气不容置疑：“走吧，去医院，不许拒绝。”

    穆雨橙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乔夜没有听懂，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看丝毫没有退烧的意思，你还不去医院。”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一直到上了车之后，穆雨橙才轻轻地问了一句：“段林轩没事吧？”

    乔夜想了想早上的状况，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就只能是点点头：“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穆雨橙点点头缩回到座位里面，没有再说话。

    乔夜上车，直到发动了车子之后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不要怪段林轩，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复杂，你也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穆雨橙就开口打断了他，声音虽轻但还是听出了坚决：“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