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橙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是眼下显然不是费心去理解乔夜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所以也就没有详细询问，而是沿着自己刚刚思路继续问了下去：“所以，是你们两个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喜欢你？”

    这倒是很有可能。乔夜和段林轩放在一起，乔夜怎么着都会更加讨喜一点的。

    “不，不是这样的，”乔夜摇了摇头：“是我爱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段林轩的妹妹。”

    穆雨橙有些不明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去问的时候就听到乔夜接着说下去了：“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们解决这个事情，但是这里面的关系太过复杂，很多的细节我至今也没有明白，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如果你还是好奇的话，去问段林轩吧，这件事情里，我是受害者。”说完之后就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穆雨橙愣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像处于临界点的段林轩：“帮你们两个解决问题，你们两个还当你们是三岁吗？需要我帮你们解决问题。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半点想要插手管一管的意思，你们两个又不管我叫妈。我只是不想你们两个吵架的时候再莫名其妙地把我带进去，这样对我来说不公平。”

    说完这话之后，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声音有些过大了。

    乔夜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强装出来的笑容，虽然有些阴冷，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乔夜顺眼了很多，甚至穆雨橙怀疑之前的乔子卿也是这个样子的。他依然维持着自己声音里的礼貌：“我知道了，但是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之后就起身往门外走去，拉开门的瞬间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你先休息两天，我会带着新的剧本来找你的。”

    穆雨橙这个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得不太连贯：“好，好的。”

    乔夜关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剩下穆雨橙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面回忆自己怒急之下到底对乔夜说了什么，就听到段林轩的声音：“他走了，你舍不得？那你可以和他一起走。”

    一种无力感突然间就从穆雨橙的心底涌了上来，她没有站起来，只是维持着瘫在沙发上的姿态看着他：“段林轩，你的心里到底是有多么大的阴影，才能让变成现在这个觉得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的样子，你的内心是有多脆弱。”

    “我的内心脆弱，是啊，乔子卿的内心是坚强的，他坚强在失去一个人之后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喜欢上第二个，你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承担的了。”段林轩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就看到了穆雨橙毫无血色的面庞，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要解释，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穆雨橙先是怔住，紧接着怒极反笑，看着段林轩意味不明的神情半晌之后终于是笑了笑：“段林轩，我一直觉得乔夜今天和我说的事情半真半假，但是有一点他是说对了的，你本来就是个混蛋。”

    说完之后直接进了房间把门摔上，剩下段林轩一个人站在客厅。

    就好像是当年的事情重演，乔子卿提着剑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都是血丝：“段林轩，你受了伤一定要靠伤害别人才能获得平衡吗？”

    他一定要靠伤害别人才能获得平衡。

    段林轩的视线盯着穆雨橙的门看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靠在沙发上翻起了书。他需要点其他的事情来让他平复下内心一点不熟悉的焦灼，看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穆雨橙倒也不是真的生段林轩的气，只是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常常提起又不约而同讳莫如深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有点烦躁，摔了门之后发泄了一部分，剩下的倒也不是那么紧要，但是这个时候不想理段林轩是真的，所以也没有出去，抱着手机在被子里刷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因为电话铃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乔夜。穆雨橙接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两个人中午才经历了一次比较严重的争吵，现在怎么也不应该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在她犹豫的过程中，第一个电话自动挂断了，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显然是有急事找她。

    穆雨橙接了起来，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就听到电话另一端乔夜沙哑的嗓音：“我在海边，陪我出来坐坐吧，还有，”乔夜说着，似乎是往自己的身边看了一眼：“段林轩也在。”

    穆雨橙一下子就愣住了，连忙推开卧室的门，果然，客体里空无一人。

    她想都没想，对着电话就问道：“你把段林轩绑架啦？”

    有的时候连乔夜都觉得穆雨橙似乎就是和段林轩最合拍的那种存在，她在万民欢腾的时候往往还能够保持理性的思考和判断力，在眼下这种有些僵局的时刻往往又格外脱线。他看了看身边坐在岩石上一言不发的段林轩，把电话挂断之后清了清嗓子：“这要是放在过去，我们只有靠决斗才能解决问题。”

    “从你当年刺我一剑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剩下什么了。”段林轩的头都没有转过来，眼睛里面依旧倒映着漫天的星光，璀璨而生动，又冰冷异常。

    乔夜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没有和他在这种尖锐的话题上继续周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还真的喜欢上了穆雨橙？现在你觉得人和妖是可以在一起的了？这么轻率的决定会不会让自己当初的坚持变得一文不值。”

    段林轩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觉得人和妖是可以在一起的。”

    夜色里，乔夜的眼睛忽然间就变得冷冽了起来。他看着段林轩不动声色的面庞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