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皮如棉

    念力深厚有时候也不是多好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哪怕方凌背着身，站在二十丈开外之地，卫清幽从在水中整理内衣，令水花轻微响动之声，乃至她从湖中飞跃出来，窸窸窣窣迅速穿好衣物的声音，都一丝不差的落入方凌耳内。

    方凌心中绮念大生，几乎忍不住要转过头，亲眼再去瞧瞧。他的脑海里，甚至不自觉的描绘着卫清幽飞出湖面的瞬间，只被遮掩住要害的雪白娇躯上，那两团颤巍巍的高峰。以及两条笔直圆润的长腿跨越间，兴许会露出的美好之地。

    “转过身来！”

    女子冰冷的语气，让方凌心中的绮念，像一团被浇灭的小火焰。

    洪荒观想图实在太紧要了，绝对不容让苍山门任何人知道蛛丝马迹，只有卫清幽才能保住这个秘密，方凌无论如何都不愿把她给得罪了。

    方凌转过身来，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柄在明亮月华下闪烁着寒芒的剑！

    然后，便是卫清幽比剑光还是冰冷明亮的眼神！

    毕竟是青霞堂之主，在藏身门内颇有威望的三师姐。卫清幽已经收敛了方才被偷窥的惊慌失措，此际面罩寒霜，长剑紧攥于玉手，仍在飞快起伏的胸口，可以窥探到她此刻有多么愤怒，和失望。

    这具冰清玉洁的身体，从未被任何男人亵渎！

    虽然相识不过短短两日，但在她的内心，不仅对方凌很有好感，甚至还有从未对任何男子生出过的敬佩。

    这一切，现在全部消失。

    她万万没想到，方凌竟是这样的人。

    “先时我就奇怪，用一万多元石来交换出入青霞峰的自由，方执事必有图谋，多半是看中了堂内哪个师妹，甚至是我卫清幽本人！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兴许你还真有几分诚意！只要你别做下流之事，我也能容得你！毕竟是两大黄阶武技，我卫清幽欠你一个大人情！”

    卫清幽目光冰冷，语气严厉，手中长剑一动不动指着方凌。

    方凌抿了抿嘴唇，想要辩解，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自己偷看人家这么半天，几乎看的一干二净，连下面都有反应了。

    “但我万万没料到，你居然如此卑鄙下流，厚颜无耻！”卫清幽怒斥道：“你上我青霞峰，是否早就知道我时常来此沐浴，故意来偷看我……”

    说到这里，卫清幽又咬了咬牙，下面的话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芳心中的愤怒怨怼一时越发浓郁，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

    见她越说越怒，方凌低头道：“这……这是一个误会，我并非有意……”

    “误会？你自己都说全看光了，还是误会？”卫清幽直接打断话头，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卑鄙下流的东西！两道武技玉简，我还不曾修炼，你尽管拿去，我不稀罕！只是从此，再也不要靠近我青霞峰半步！还有，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说出去，但你必须付出代价！掌嘴三十吧，要么自己动手，要么让我挖出你的眼珠子。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卫清幽还嫌玷污了自己！”

    说着，长剑略略一扬，剑尖已指向方凌眉心。

    方凌皱了皱眉道：“卫师姐，我只是随意来此晃悠，绝对没有亵渎你的心思。你要责罚我，我没意见。不过，掌嘴或者挖眼珠子这样的事，我不太做的来！至于我们先前说好的事，也不好随意更改吧？”

    “做不来吗？那就让我帮你！”卫清幽说着，已然伸出玉掌，跨前两步，对着方凌的脸抽去。

    方凌面上露出一丝恼怒，脚下连踩飘叶步，那只手掌始终如影随形的抽下来，有几次险些就抽中他的脸。卫清幽毕竟是七重百步，两人修为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啪！

    二十余步后，卫清幽的手掌重重抽在右颊，让方凌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一道红印登时清晰浮现，转而飞快红肿起来。

    这一耳光势大力沉，若在方凌不曾炼皮之前，只怕牙齿都要打掉。

    兴许是手掌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或者本来也没打算真个打他，卫清幽微微一怔，一时停了手，妙目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方凌的面色已经一片阴沉，双目中露出的冰冷，令卫清幽心头一堵。却听他用一贯平淡的语调，不冷不热的道：“要让我方凌变成淫贼登徒子，你卫清幽还差了些。方才的事，我有错，所以这一耳光，我不和你计较。不过，我的两道武技玉简，也没那么好拿，青霞峰，以后我来定了！你要是不介意再被我看个精光，以后继续在这里洗澡便是！”

    言罢，转身便走。

    卫清幽愣在当地，想要与他计较，心头却生出难以言说的感觉，终是没有开了口。

    七八步后，方凌突然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调侃之色：“你湿了。”

    这句话说完，才大踏步离开。

    卫清幽登时满脸通红。低头一看，方才慌乱间，湿漉漉的亵衣亵裤，已经将胸口和下身印出两片清晰的痕迹，自己却毫无所觉。

    狠狠跺了跺脚，卫清幽咬了咬牙。片刻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又一次钻入湖水中。湿漉漉的身体，让她从未觉得如此难受。

    ……

    “小娘皮，下手真狠！”

    回到食指峰，方凌摸了摸肿的老高，仍然火辣辣疼的脸，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将蟒皮灵膏细细擦拭上去，登时生出一股清凉之感。

    红肿很快便开始消散。蟒皮灵膏既是炼皮灵物，对一些皮外伤更有神效。当然，拿它来去痛消肿，无比奢侈，没几个人舍得。

    方凌当然不在乎。

    对卫清幽的激烈反应，他其实并不是特别介意，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个月已经没有再寻找洪荒观想图的机会。

    这门无上宝典，以观想入道，强健肉身，蓄养念力，淬炼神魂，乃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神功。传说到了深处，更能观想出洪荒古迹，窥探仙道奥秘，以仙灵之力淬体，以星辰之光凝神，玄妙无穷。

    “看来好事多磨啊……”

    方凌心中感叹了一声，算起来，洪荒观想图的出世，是前世四十余年后才发生的事，他倒也不是特别着急。

    当下脱了衣物，将剩余的蟒皮灵膏细细涂抹后，运转神魔炼皮功。

    一热一冷两股气息，立时涌现在他全身，顺着神魔炼皮功的运转路线，这股冷热之气在徐徐行走间慢慢扩散。不多时，全身上下每一处，时而如被火烤，时而如被冰冻。

    方凌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肉似乎在徐徐膨胀，转眼间似乎又缓缓压缩。到了后来，血肉之中，便涌出一股新的力量，四散于四肢百骸，恰若修炼早课到了无比疲惫之时的新力滋生。

    又不知过了多久，方凌便感觉气海内元气充盈，宛如一个小小的海洋，内有浪潮涌动。这种蜕变，让他再次清晰的触摸到将要跨越下一重境界的屏障。

    呼……

    足足两日一夜后，将神魔炼皮功再度运行一百单八个周天的方凌徐徐收功，面前的蟒皮灵膏，已经彻底告罄。

    轻抚手臂，指尖生出一股无比柔和与滑腻的触感。方凌心中一动，上下打量，就见全身的每一寸皮肤，哪怕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都散发着一股明亮的光泽。全身肌肉，竟比先时略略缩小，但每一处似乎都汹涌着一股凶悍的力量！

    “莫非……”

    方凌眼睛一亮，拿出一块手帕，身体平躺，将手帕放在胸口。果然，那块手帕居然滑落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尽是如此，脸上登时露出一道喜色。

    “皮如棉！传说中皮膜淬炼到巅峰状态的皮如棉，身体平躺时，连碎布都要掉落下去！真没想到，我的皮膜，竟能淬炼到这等地步！”

    对修行者来说，每一步的淬炼，都要力求尽善尽美。比如皮膜，越是完美，且不谈血肉之内，新生力大幅提升，全身骨骼，也得到淬炼完美的良好基础。

    最重要的是，人的身体皮肤，最先感应到外来力量侵扰。皮膜淬炼的越好，修炼时，更容易与天地一体。而对敌之时，对一些潜藏的凶险和危机，乃至敌人出手的诸般角度，都能更加清晰的感应到，无形中提升战斗素养。

    这种看不见的素质，往往对修行者至关重要。

    “一大碗蟒皮灵膏，再加上运行了接近两百个周天的神魔炼皮功，居然还没有达到突破到五重铁骨。原以为最多七日便能突破，现在看来，坚实的基础让突破的难度，也变大了许多。”

    方凌眼里露出思索之色，对比起前世的修炼，这一生的每一次突破，都困难了许多。喃喃道：“看来，得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试炼一番了。我的基础已经无比扎实，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提升的外力机会。以我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去闯一闯大罗山脉了。这一行较为危险，得提前准备好各种丹药。”

    起了身，见室外日色昏昏，斜阳懒洋洋的在天地间撒下一片红芒，这个时辰，正是内门夜市开始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