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面不改色，一指对着冥河咽喉点去。

    咻！

    黑色的指劲破空袭出，冥河竭力躲避，可还是被洞穿肩膀。

    林牧再攻击，又是一指。

    冥河另一边肩膀也被洞穿。

    接着，冥河的腹部、大腿和咽喉，纷纷出现血洞。

    林牧再点出一指，射向冥河眉心。

    冥河狂退，避开眉心，旁边的额头被洞穿，让他忍不住发出惨叫。

    “到此为止。”

    林牧猛地化指为爪，要将冥河的魂魄抓出来。

    眼见冥河魂魄要被林牧抓出，一股超越一切的力量，忽然降临。

    这股力量，太过恐怖。

    当它一降临，所有的一切，时空、法则和物质，都被冻结。

    就连林牧身上的奇异黑夜之力，也隐隐变得粘稠起来，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运转自如。

    林牧心中一沉。

    这力量，他太熟悉了。

    当初，葛玄就是被这力量给灭杀的。

    这是至圣之力，是无上大数。

    看来他还是慢了，冥河竟已吞噬了巫族、天族和半个蛊族气数，成就了至圣之位。

    大数降临，冥河身体一下子恢复自如，

    他感叹的看着林牧：“老师，真是好险啊，我差点就要被你杀了。”

    “不过，看来大数还是眷顾我的，在你击杀我的前一秒，我总算获得成功。”

    随着他话音落下，上方天空骤然波动，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出现。

    这些眼睛，正是林牧见过的大数之眼。

    一个个眼睛都大小如日月，有着蔚蓝色的瞳孔和白色眼球，四周是肉色的眼睑。

    而整片天空，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些眼睛，数之不尽。

    嗡嗡嗡……

    大数无情。

    下一刻，一双双大数之眼，纷纷对着林牧射出一道道蓝色光芒。

    后世葛玄遭遇的情形，此刻轮到林牧来面对。

    林牧没有坐以待毙，永恒之眼与大数之眼对视。

    在他身体周围，浮现一双双黑色眼睛，同样射出一道道黑光，与大数之眼的蓝光碰撞。

    可惜，永恒再强，终究不敌大数。

    更何况，林牧本就没有完全掌握永恒之眼，此刻永恒之眼非但没有达到全盛状态，反而被林牧的弱小修为限制威力。

    一道道黑光，在蓝光的攻击下崩溃。

    接着，数不尽的蓝光轰击在林牧身上。

    转瞬之后，林牧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连带着他的神魂，也支离破碎。

    林牧身体如同破败的稻草人，朝后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后打了几个滚在停下。

    他的手指动了动，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已经没了力量。

    永恒之眼的恐怖反噬，以及大数之力的毁灭攻击，彻底摧毁了他的一切生机，崩碎了他的本源。

    “老师，不得不说，你的确很强，但这世间，有一个第一就足够，既然现在有我在，那只能委屈你从这世间离开。”

    冥河抹去嘴角的鲜血，对着林牧一指，“老子祸乱天地，试图谋害本圣之命，今以大数之名，杀其姓名，抹其本源。”

    他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开来。

    接着，天空中的无数大数之眼，猛地一阵旋转，竟凝聚成一束蓝光，射向林牧。

    林牧躺在地上，无力的看着那道大数蓝光射来。

    噗嗤！

    蓝光正中他的眉心。

    然后以他的眉心为中心，大数之力弥漫开来，他的神魂、细胞和本源，都开始瓦解破碎。

    他的视线，他的意识，都渐渐变得模糊，渐渐沉入黑暗深渊。

    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尽管以前他多次绝处逢生，但这一次，真是想不到一丝一毫的活命机会啊。

    永恒之眼的反噬，大数之力的绝杀，他已不可能再活。

    须臾之间，从他少年开始，生命之中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闪现。

    父母、林相思、宁轻雨、林小碗、杜晚雪、唐兮兮、赵蓉、张韵、林云、北苏叶、吴青云、星老……

    一张张面孔，不断的从他眼前轮换浮现。

    “真抱歉，以后的凡土，只能交给你们，这一切，我无法再守护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多。

    隐约间，他还能看到对面的冥河，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抹哀痛之色。

    只是很快这哀痛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无情。

    先前的冥河，尽管吞噬了两族半的气数，但其实只能算是亚圣。

    直到此刻林牧死亡，而且是由他亲手杀的，他的内心才真正圆满，成就圣位！

    “也好，四万多年了，我累了……”

    林牧的眼睛，缓缓闭上。

    接着，他的生命气息，他的魂魄本源，彻底灭绝。

    这一次，他真正陨落！

    数亿光年外。

    就在冥河声音回荡天地间时，荒野中两道急速飞驰的身影，陡然僵硬。

    哗啦啦！

    苍茫大地，忽然又下起了大雨。

    这次不是血雨，而是黑雨，仿佛黑夜变成雨水，从天穹上空滴落。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桑桑和王禅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老师！”

    王禅猛地跪在地上，抬头朝天空发出悲痛的大喊。

    桑桑神色呆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

    数个时辰前，老师让他们离开的场景，还清晰呈现在脑海里。

    哪想到，那一个转身，就是永别。

    接着，桑桑便忍不住抽噎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走。“

    忽然间，王禅从地上翻起，忍着痛苦，一把拉住桑桑就狂跑，“走，不能让老师白死了，快去吞噬妖族气数。”

    鬼谷外。

    看着林牧逐渐冰冷的尸体，冥河面无表情。

    “老师啊，你还真不愧是我的老师，若非我运气好，及时成就大数之位，今天死的或许就是我吧？”

    冥河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出几口鲜血。

    莫名的，他心中又有几分寂寥情绪。

    当年，他本是孤身一人，后来有了孔宣，有了老师。

    但再后来，突然老师不见了，一切渐渐变化。

    “我，原本是一人，终究也只能是一人。”

    冥河有些怀念，接着又自嘲一笑，慢慢恢复冰冷，“感情，果然是堕落的毒药，但一切也到此为止了。”

    “我冥河，生来本应该是孤身一人，因为这世间无人有资格与我并肩。”

    他转身，要离去。

    就在这时，他心中一悸，感受到强烈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