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正边想边赶往白家老宅，快到白家老宅，手机响了。

    沈浩一看，又是田云生的电话。

    沈浩接起，田云生问沈浩到哪了？

    沈浩说马上就到。

    田云生说自己在老宅外边的路口等他，他们在那里见。

    沈浩嗯一声，放下电话，往前边看看，夜色中，果然有一辆车的车灯一闪闪。

    沈浩把车开过去，正是田云生的大奔停在路边。

    沈浩刚把车停下，田二从车里下来。

    沈浩随即也下了车。

    田二到了沈浩近前，“我哥在车里等你。”

    沈浩看他一眼没回应。

    田二一撇嘴，“放心吧，就我们哥俩。”

    沈浩点点头，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里果然就田云生一个人，正坐在后大座上，一边抽烟一边若有所思。

    看到沈浩，田云生朝沈浩笑笑。

    沈浩也笑笑，上车，挨着田云生坐下。

    田二没上车，站在车前抽烟。

    田云生没说话，依然看着窗外。

    沈浩顺着他的目光看看，正是白家老宅方向。

    隐隐约约有哀乐从从那边传来。

    “我刚从白家老宅出来，今天我想了很多事，都是和王会长有关，王会长走得太可惜了。”田云生说着，轻叹着摇摇头。

    沈浩没接茬，只是看着他。

    “沈浩，听说昨天白天你和王会长见了最后一面，他和你说什么了吗？”田云生看向沈浩。

    沈浩慢慢道，“都是隐身资产的事，他向我讲了隐身资产的来源，也劝我不要把隐身资产的事说出去，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他就病故了。”

    田云生嗯一声，重重抽口烟，“是啊，在商会，王会长比谁都看中商会声誉。我想他没有得到你的回应，走时一定很遗憾。”

    沈浩一笑，摇摇头，“田老板。您这个时候叫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田云生也摇摇头，“王会长没有入土之前，我不想再谈论隐身资产的事，我想你也应该是吧。”

    夜色中，田云生的目光犀利如刀。

    沈浩顿顿，嗯一声。

    田云生笑笑，“沈浩，我听说方君儒收购了马振宇在明玉的股权。”

    沈浩一愣。

    “田老板，您的消息真够灵通。”

    田云生摆摆手，“不是灵通，这件事是我支持方君儒做的。”

    田云生如此爽回应，沈浩不由心中一激灵。

    “怪不得今天见面的时候，方君儒会那么嚣张，原来是田老板给他做后盾。那搬迁明玉也是田老板的主意吗？”

    沈浩盯着田云生问。

    田云生点点头，又摇摇头，“想法是他提出的，不过方君儒毕竟是外来户，这么大的事，如果没有本地人支持他，他的想法也难以实现。”

    沈浩嗯一声，田云生此话不错。

    “田老板，这又是您的一招棋吧？”

    田云生笑笑，“算是吧，只要你把孙经理留下的东西交给我，并离开商会，不再过问商会的事。我可以不走这招棋，明玉不仅不会有任何变故，我与方君儒也会支持你和柳眉把明玉发展的更好。”

    沈浩也笑了，陡然间想起何广亮上午和自己说的话，田云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缓兵计，缓兵期间，他的招数简直是层出不穷，一招接一招。

    沈浩没回应，田云生也没再追问，两人都同时沉默，彼此各想心事。

    车窗外的哀乐声似乎更响亮了，在这漆黑的冬夜，空旷的地上，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沈浩，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应该能接受吧？方君儒对你和柳眉现在恨之入骨，如果没有我阻拦，他进入明玉，对明玉可是重大灾难。”田云生终于开口，盯着沈浩一字一句道。

    “田老板，你就那么想得到那些隐身资产？”沈浩看着他反问。“你的钱现在还不够多吗？”

    田云生冷笑一声，“沈浩，现在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你应该明白？”

    沈浩点点头。

    田云生一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个厚厚牛皮纸袋递向沈浩。

    沈浩疑惑地看看。

    田云生又往前递递。

    沈浩接过牛皮纸袋。

    田云生示意沈浩打开。

    沈浩打开牛皮纸袋，里边是一本图册和一张卡。

    借着昏黄车灯，沈浩一看，这本图册他上次在田云生办公室见过，当时田云生拿着同样的图册给孙经理看。

    “沈浩，你如果不愿意留在江城，可以去澳洲，我在那边有朋友，我会帮你办理一切手续，那可是好地方，比江城强得多，如果柳眉愿意去，我也可以帮她办。到了那，你们还可以继续办学干你们喜欢的事业。这点钱，算是我一点心意。”

    田云生拍拍沈浩。

    沈浩看看手里的图册和银行卡，田云生这番话和上次如出一辙。

    “田老板，您的意思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或者离开商会回到明玉，老老实实当好自己的老师，或者去国外过悠闲日子。”

    沈浩看着田云生道。

    田云生笑笑，“我觉得这两个选择对你和明玉都不错。人生如浮云，眨眼即逝，何必非拗着一根筋走到底。像王会长一样，最后什么都没带走，只剩下遗憾。”

    沈浩没有笑，轻轻哼一声。

    “田老板，我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早，还是等王会长入土为安后，我们再讨论这事吧。这段时间，我建议您也好好想想，既然人生如浮云，您又何必这样费尽心机，隐身资产早晚的见天日，天不能永远是黑的。”

    沈浩说着，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回到田云生手中。

    田云生刚才还和善的脸瞬间沉下，如同窗外的夜色一样暗淡。

    “沈浩，你真要和我死磕到底？”

    沈浩看着他，淡淡一笑，“田老板，不是我要和您死磕到底，是您自己要和自己死磕到底，其实解决我们之间的事很简单，只要把隐身资产公布，还给商户，一切就万事大吉，可您却偏不愿意选这一条。”

    田云生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看着沈浩。

    沈浩以同样目光看着他。

    夜色中，两人的目光向两把剑在无声中对峙。

    最终，田云生先收回目光，冷笑一声，“好吧，今晚我们就谈到此，等王会长入土为安后，我们再谈。”

    沈浩嗯一声，刚要推门下车。

    身后传来田云生冷冷一声，“沈浩，你的那些朋友都还好吗？这段时间你应该多叮咛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田云生的话向刀子一样刺向沈浩后背。

    不用回头，沈浩也能感觉到田云生眼中杀气。

    沈浩冷笑一声，“田老板，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这段时间谁都别乱来，否则把我逼急了，我会破坏规矩，提前公布孙经理留下的资料。大不了鱼死网破。”

    身后没有回应。

    沈浩看眼车玻璃，昏黄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看到田云生的那张脸，写满了恨意，随着灯光扭动，那张脸也随即扭曲变形。

    “田老板，有句话我忘了告诉你。”沈浩盯着扭曲的脸，冷冷道。

    田云生没说话，但他在静静听。

    “王会长同意我公布隐身资产，前提是在他死后，生前给他留点脸面。我答应了。”

    沈浩说完，下了车，重重一关车门，那张扭曲的脸随即消失。

    沈浩刚一下车，田二就迎上来。

    上下看看沈浩。

    沈浩面无表情。

    田二也只是哼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田二上了大奔，沈浩上了自己的车。

    沈浩往车外看一眼，没有停留，径直开车离去。

    田二回到车里，看看田云生，田云生盯着沈浩离去的方向，满脸阴沉。

    “哥，这小子没答应？”田二问。

    田云生点点头。

    “妈的，真不识抬举。哥，不能再耽误了，不行就做了这小子。”

    田二狠狠道。

    田云生抽口烟，“那几个人你都查清了吗？”

    “查清了。”田二应道，“柳眉和王亚茹都在江城，随时可以动手，赵乐梅在南都，的需要派人过去。”

    “王亚茹和赵乐梅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柳眉，沈浩最看重的就是她，得把她拿下。”田云生若有所思道。

    “哥，这我明白。我派人去过柳眉家，这妞好像搬到学校住了，这有点麻烦。”田二挠挠头。

    田云生冷笑一声，“这一定是沈浩让她搬过去的。”

    田二点点头。

    “昨天晚上差一点老六他们就办成了，也不知道沈浩怎么发现老六他们的动作。要不让老六他们今晚再办一次。”

    田云生想了片刻，摇摇头。

    “打蛇打七寸，关键还是柳眉，柳眉到手，东西才能到手。”

    “哥，那我想想怎么对柳眉下手。”

    田二立刻应和。

    “这件事你不要亲自办，让银脸的人来办，他那边怎么样?”田云生依旧看着沈浩远去的方向问。

    “听说他们老大快不行了，好像撑不了多久。”田二道。

    “真的？”田云生眼睛一亮。

    田二点点头。

    田云生又是冷笑几声，“不能拖太久。实在不行让他亲自动手，只要事情成了，我保他当老大。”

    “哥，你的意思？”田二往前一凑脑袋。

    田云生眼中杀气凌厉。

    田二立刻明白了，一笑，“我明天就去见他。”

    田云生满意笑笑，

    “哥，那方君儒这招棋？”田二小心问。

    “这招棋既然走了就得接着走下去，还得加把火。”

    田云生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