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替张凯父亲向方君儒做了保证，张凯父亲为向沈浩示好，提出请客和送手机，都被沈浩拒绝了，但沈浩提出了别的要求，让张凯父亲离开办公室。

    张凯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沈浩，“沈老师，你为什么让我出去？”

    “我想借你的办公室打个电话。”沈浩应道。

    “打给方总？”张凯父亲小心追问。

    沈浩看他一眼，没说话。

    张凯父亲意识到自己问多了，讪讪笑笑，退出去。

    沈浩瞅了门口一眼，行李道，这个男人怎么透着一股小气，来不及多想了，沈浩重新蹲在桌后，把按键手机掏出来，对准地板。

    再一看，晚了，柳眉已不在办公室，她刚才坐的位置换成马小兵，正和马振宇说着什么。

    这父子俩鬼鬼祟祟想干什么？沈浩往大班台上瞅瞅，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也已经不在了。

    去哪了？难道柳眉把它带走了？

    沈浩心里骤紧，收起手机起身就往门外开，一开门，看到张凯父亲正在过道里抽烟。

    见沈浩出来，张凯父亲立刻迎上来，“沈老师，电话打完了？”

    沈浩点点头。

    “方总没变卦吧？”张凯父亲追问。

    这小子原来是在外边等信儿，担心自己真的打给方君儒。

    沈浩真有点无奈，“我不是打给方总。和你的事没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张凯父亲连连点头，“沈老师，晚上吃饭的事，如果这次不方便约方总，还请沈老师赏脸，否则我实在过意不去。”

    张凯父亲就像一块橡皮糖黏在沈浩身上，沈浩不答应，他就不会让沈浩走。

    沈浩心里惦记着柳眉，只能应付道，“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说，今晚我真有事。”

    “那就明天晚上。”张凯父亲立刻说。

    “行。”沈浩胡乱点点头，推开张凯父亲就往电梯走。

    “沈老师，一言为定，明天放学我去学校找你。”张凯父亲在身后喊。

    沈浩已经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楼层数不断下降，沈浩心里暗暗想，柳眉，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不会出事吧？

    出了电梯，沈浩一溜小跑到了门口的停车场，柳眉的车不在了，沈浩以为自己记错了停车的位置，前前后后又细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柳眉的车。

    完了，真出事了。沈浩连连叫苦，都怨自己，本来和柳眉过来是想保护柳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无意中帮了张凯的父亲，却把柳眉疏忽了。

    沈浩赶紧掏出手机给柳眉打电话，打了一遍，电话通了，没人接。

    沈浩急地直转圈，各种不好的结果如雪崩一般出现在沈浩脑海里，沈浩一边拨第二遍电话，一边快速向楼里走，他要去找马振宇要人。

    刚进大厅，门口的保安又把沈浩拦住，“你干什么去？”

    “我找我们校长。她还在马总办公室。”

    “你们校长早出去了。”保安道，“你倒底是不是她的助理，连自己校长都找不到。”

    保安一边拦住沈浩，一边狐疑地看着他。

    “你确定她出去了？”沈浩没理会保安的目光。

    “当然，出门的时候她还和我打了声招呼，我和她说了，你刚才上去给她送文件。”保安应道。

    “你和她说了。”沈浩心里一凉，完了，露馅了，这叫不打自招，柳眉说不定就因此生气了，所以才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见保安还是狐疑的看着自己。

    沈浩尴尬地笑笑，说声对不起，出了大厅。

    保安看着沈浩的背影，嘟囔一句，这人不是骗子就是有病。

    站在停车场，沈浩愣了一会儿，得，今天这趟算是糗大了，什么忙都没帮上，坐着车来还得打车回。

    沈浩走到路边，伸手正要打车，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沈浩一看，是柳眉的车，顿喜，拉开车门立刻上了车。

    车子随即离开了风云公司。

    沈浩瞅瞅柳眉，柳眉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开车。

    沈浩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也不敢问。

    坐直身子，任凭车子飞驰。

    但很快，沈浩就发现车子的方向不是去明玉而是开往城郊，“柳校长，我们去哪，不回学校？”

    “老实坐着，别那么多话。”

    柳眉依旧沉着脸，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是暴风雨的前奏，沈浩不敢再说了，重新坐好。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云湖，江城郊外最大的风景区。柳眉将车停在湖边。

    沈浩看看，湖周边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下午的阳光照在波澜起伏的湖面上，泛出一层层银色的光泽。风从芦苇丛穿过，起起伏伏如田野的麦浪，一只只海鸟带着愉悦的叫声掠过湖面。

    沈浩上一次来云湖，还是因为鉴定青铜鼎，那一次他从这里得到了四十万，也因此成为江城的名人，时过境迁，回忆得到四十万那一幕，仿佛还像是一场梦。

    柳眉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沈浩想问又不敢问，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柳眉瞅了沈浩一眼，下了车。

    沈浩顿顿，也下了车。

    柳眉走到湖堤边，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她抱着双肩看着湖面，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凝固一般。

    沈浩轻轻走到她身后，“柳校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柳眉没答话，伸手往自己兜里摸。

    沈浩正疑惑，柳眉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啪的点着，默默抽起来。

    “柳校长，你现在真得开始抽烟了？”

    沈浩有些惊讶，尽管那是一盒细长的女士烟。

    柳眉深深抽口烟，转身看向沈浩，冷冷问，“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女人抽烟，对吧？”

    沈浩点点头，又立刻又摇摇头，“偶尔抽一支可以，不过总抽不太好，影响皮肤，容易衰老。

    哼。柳眉冷笑一声，笑得沈浩心里一阵发颤。

    “柳校长，我说得不对？”

    柳眉面无表情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可你还是不了解我，其实我很早就抽烟了。”

    沈浩笑着嗯嗯两声。

    “这个回答是不让你觉得很失望？”柳眉逼视着沈浩。

    沈浩一笑，没说话。

    “其实你失望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只是同事，我抽不抽烟和你没关系。”

    柳眉的声音又冰又冷，就像是秋日的湖水没有温度。沈浩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天地间只能听到湖水拍打堤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沈浩才忍不住轻声问，“柳校长，到底出什么事了，马振宇是不为难你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该我做的我一定做。”

    “沈浩，你辞职吧。”柳眉看着湖面，静静说。

    “柳校长，你说什么？”沈浩觉得脑袋一晕，差点掉进湖里。他不相信这是柳眉说出的话。

    “沈浩，你辞职吧。我会给你三倍的补偿工资，如果你一时找不到工作，我也可以托朋友帮你找。你有能力，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柳眉说完，转头朝沈浩一笑。

    一阵风吹过，飘起的长发遮住了柳眉半张脸，她的笑很僵硬。

    沈浩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也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抽了两口，“柳校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马振宇的要求？”

    “我的意思。”柳眉轻轻说：“你太爱自作主张了，就像刚才，我让你坐在车里等我，可是最后你还是骗了我。”

    “柳校长，刚才我是担心你。我。”

    沈浩正要解释，柳眉把手一伸，“不要说了，刚才的事只是小事。但是说明作为校长，我确实管不了你这个特工老师。你有很多优点，为明玉带来了很多惊喜，但同时也给明玉添了很多麻烦。”

    沈浩点点头，“我承认，我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柳眉笑笑，“沈浩，我从外地回到江城的时候，我父亲就是在这劝了我好久，我才答应他放弃自己在外地的事业接管明玉，当时我父亲只给我提了一个要求。”

    柳眉顿顿。

    “什么要求？”沈浩问。

    “一定要把明玉平稳地办下去，我答应他了。”柳眉轻声说。

    沈浩不说话了，他已经明白柳眉话中的含义，他如果继续留在明玉，明玉就没法平稳。

    “柳校长，你不用再说了。如果我离开能给明玉带来好处，我可以离开。”沈浩看着柳眉慢慢道。

    “谢谢。”柳眉又僵硬一笑，“说你的要求吧？”

    沈浩摇摇头，”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有一个问题。希望柳校长能回答我。“

    柳眉点点头。

    “如果我离开了，市里的标兵怎么办，孙德海那你怎么交代。”沈浩想起孙德海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就就为柳眉担心。

    “我会处理好的。”柳眉说。

    “怎么处理？”沈浩步步追问。

    柳眉顿顿，“有人帮我处理。”

    “马振宇？”沈浩直接就想到了他。

    柳眉看了沈浩一会儿，轻轻点点头。

    沈浩不再问了，柳眉和马振宇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自己成了这个交易的牺牲品，如果再问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沈浩，对不起。”柳眉轻轻说。

    沈浩一笑，“柳校长，说什么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我惹出麻烦理应辞职。”

    柳眉咬咬嘴唇，似乎有泪想流出又强行咽回去，“沈浩，还有件事，我想求你。”

    还有事？沈浩疑惑地看着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