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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本分

      审讯室里,吕枞被绑在了架子上,身上全是伤痕,甚至还有烧伤的疤。

    “吕枞,劝你一句,早点说清楚,早点不受罪。”

    吕枞已经痛得快失去意识了,像是根本没听见秦慕辰的问话。旁边的人见状,拎起地上的一同盐水,“哗啦”就泼了上去。

    伤口瞬间渍进了盐水,吕枞再次惨叫起来,神情也显出几分清醒。

    “两位……两位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秦慕辰冷笑,示意他身后的人念念手里的情报。

    随着一笔一笔赃款和火器下落不明的消息被抖出来,吕枞的头也越来越低。

    他想瞒住这件事,是为了能给自己留一条保命的后路。

    如果朝廷不知道这件事,他可能还能凭着立功表现,争取一下充军发配。

    现在,他大概只能求一个痛快点的死法了。

    吕枞绝望之下,将这几年在西南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包括和篁正接头、暗中私贩火器、帮助齐王运送军队的事情。

    “我知道私自贩卖火器是死罪,可是那些火器都是旧的,淘汰那么久了。留着长锈也是占地方,不如……”

    “不如给你捞点银子是吧。”秦慕辰冷冷地将话头接过,“骆统和这件事有关吗?”

    “没有。”吕枞无力地摇摇头,“他这个人胆小,除了贪钱,什么都不敢做。而且,他也不是齐王的人,殿下……齐王怕他坏事,就一直都瞒着他,我自己和苗疆接头的。”

    玉妄和秦慕辰对视一眼,看来骆统的确是老实交代了。

    “篁正什么时候和齐王串通的?”

    吕枞停顿了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几年了,记不大清了。”

    “好好想!”

    吕枞怕他们又动刑,值得继续想,简直要挖空了脑袋。可是想来想去,他也只知道一点,“我……只知道在我来西南之前,他们就已经有联系了。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

    现在的吕枞是不敢说谎和隐瞒的,玉妄和秦慕辰也就信了他的话。

    玉妄给秦慕辰示意了一下,秦慕辰点头,两人一起出去,由原来审问的人继续审吕枞。

    “殿下,这件事恐怕还要给京城递个消息。”

    秦慕辰头疼地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是得递个消息。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皇兄要气成什么样子。”

    气成什么样子?气得砸桌子!

    当天在御书房外面值班的宦官宫女,甚至是侍卫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就听见御书房里乒乒乓乓的一直响,听起来跟要拆了御书房一样。

    里面呆着的是皇帝和岑阁老。在岑阁老面前,皇帝难得的不用顾及形象,直接开始砸东西发泄。

    “砰——!”一个花瓶直接砸碎了,岑阁老看再砸下去也没个头,开口阻拦了一下:“陛下,消消气。”

    “朕怎么消气?!”皇帝猛然在半空一挥手,愤怒到眼睛都出了血丝,“我天天想着怎么恢复千盛荣光,怎么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呢?!变着法子拆我的台!”

    岑阁老无奈叹息,蠹虫遍布上下,他也心痛啊。

    “陛下,生气砸东西也解决不了问题。”

    “朕知道!”皇帝愤愤坐下。基本上御书房的摆设,除了两个人坐的椅子和那张御案,没一件是完整的了。

    “可朕气不过!寒窗苦读,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字都记不住!平日里骂朕可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先帝,闭口黎民!他们倒是言行一致啊!”

    “那陛下想怎么做?”

    “抓,杀!”皇帝目露寒光,语气里也全是杀气。

    岑阁老却不大赞成。

    “陛下,涉案的太多了,真要这样的话……”空出来的位置谁填?还有那些人庞大的关系网。

    皇帝嗤笑一声,“我知道,不会全都收拾了。”

    说到这里,皇帝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伸手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桌面,轻松道:“我说的抓、杀指的是那些自己找死的。他们都这么急着去死了,朕自然不拦着他们。”

    “至于其他的,慢慢来。”视线扫过纸张上写着的一排排人名,“早晚都会有人填他们的位子。”

    岑阁老闻言,明白皇帝已经有了计策,也就放下心来。

    “陛下打算慢慢将他们处理出朝廷?”

    “朝廷?”皇帝诧异地看了岑阁老一眼,“朕有这么仁慈吗?”

    岑阁老顿了顿,短短时间里叹了第二口气。

    这以后,又要流不知道多少血了。

    “这次找岑阁老来,一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就是那位国舅。”

    “国舅怎么了?”岑阁老记得这位国舅已经很久没动静了,不是总怕皇帝会对他下手,每天战战兢兢吗?

    “他可不战战兢兢,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给自己拉拢帮手呢。瞧瞧。”皇帝将一本奏折递给岑阁老,岑阁老告罪一声,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岑阁老的眉头就皱的山高。国舅盯上了威远候府?

    “说什么‘威远侯世子德才兼备,乃不世之材’,当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呢。”

    岑阁老抹了把胡子,将奏折递回御案上,说道:“臣怎么听说,国舅的小女儿似乎对威远侯世子……”

    皇帝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岑阁老还知道这些事?”

    岑阁老呵呵一笑,“贱内提及过,老臣就记下来了。”

    皇帝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那国舅这是……”

    “岑阁老认为呢?”

    岑阁老思索了片刻,道:“老臣认为,这是在为之后的求婚做铺垫。”

    “朕认同阁老的说法。”

    皇帝立刻道:“太后这两天也没闲着。平时没见着人来人往,这几天倒是见天往御书房送汤水。”

    想起那些汤水,皇帝就一副嫌恶的样子,“以为朕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岑阁老打趣一笑,道:“陛下英明神武,自是不会被蒙蔽的。”

    “你也别夸朕,”皇帝摆手摇头道:“先说好,那边要是提出来这件事,阁老,你得帮朕。”

    岑阁老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老臣的本分。”

    “嗯。”皇帝满意一笑,“至于太后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