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夜白来说，他在天宫里只是个地位低微的小神。

    就算回到天宫，他根骨平平，难往上修，也就不会得到什么重用。

    而且如今……夜白回头看看凌煌，再看看站在凌煌身后的当今天帝离悭。

    经历了这些，夜白深知自己再纠缠凌煌有多不自量力。

    本想着只要凌煌还有一丝情意牵在他身上，他怎么都不会放手。

    即便是那一丝的情，夜白也知道是自己的痴人说梦。

    虽然不明白，为何他的煌儿涅槃归来就像是换了个人，换了副心，即便灌了情感给他，他还是会爱上别人。

    但夜白清楚，若是得不到凌煌回应，自己一人坚守着诺言也没什么意思。

    手覆在凤炎苍头上，夜白垂目仔细看看这张与他的煌儿如出一辙的脸。

    心伤难愈，回天枢宫醉生梦死行尸走肉，还不如远离那处伤心地。

    这魔界……

    夜白闭了闭眼，将手撤下。

    去离悭那里跪地认罪，夜白说要脱离天界仙籍。

    离悭皱眉，太子长琴冷眼一瞥，龙渊喉中冷哼，只有凌煌认真看着夜白问：“你想好了？”

    夜白颔首，“是。”

    回天宫途中，凌煌靠在离悭身上发呆，听到系统的问话。

    【就让夜白留在魔界？】

    凌煌望着天际云海浅浅一笑，[没我初见夜白时天真的想代原主承下他的情，也不会有后面那许多纠结。我只一颗心，分来分去伤人伤己，眼下对他绝情只不过别无他法而已。夜白那里，我还是有很多愧疚，无从弥补。]

    【你不是很在意如果原主回来与夜白重归于好，你与离悭这段情会是离悭最重的伤？】

    [这一点我到现在也很在意。]凌煌偏过脸看离悭硬朗的侧颜，含笑心道：[我非圣非贤，顾的好眼下就不错了，以后的事，再说吧。]

    天帝离悭私用禁术，引魂镇魂，罚百年雷刑，每天都要受三道天雷劈身。

    太子长琴与天帝同罪同罚。

    至尊凌煌上神屠戮夷人国之罪，罚百年雷刑火刑，每天十道天雷十道荒火。

    天帝、帝父各拟一道罪己诏将剩余过错担下，保玉清境不受牵连。

    离悭的罚和凌煌自己的罚，都被凌煌领到自己身上。

    每日晨起领罚后，凌煌就窝在凌霄宫里等离悭议政结束归来。

    他如今火凤冰凰神力护体，那些罚疼归疼却也并不能伤及元神了。

    在种满合欢的院子里逗逗仙鹤，倚在离悭身上看他批公文成了凌煌最惬意的时光。

    离悭虽话不多，但也会主动开口。

    声音沉沉的非常好听，也很安神。

    “夷人国滋生妖邪。”离悭合上奏本转眸，“你去？”

    凌煌本昏昏欲睡，听到夷人国三个字来了精神，揉揉眼睛对离悭点头，“我速去速回。”

    “万事小心。”离悭拉住凌煌的手，“必要时，可灭绝。”

    凌煌摇摇头，“夷人国民都是好人，我去道歉，去求得他们的原谅，可以度化的，不用灭绝。”

    将凌煌送到凌霄宫门口，离悭为凌煌整理一下领口，将龙渊剑交到凌煌手上。

    抚着龙渊剑身仍涌动的煞气，凌煌低声对它道：“我们去夷人国赎罪。”

    所谓度化，所谓赎罪，凌煌显出凤凰真身振翅在夷人国上空。

    昔日卖他笔墨的老者裹着怨气质问凌煌为何杀尽他一国百姓。

    凌煌无语垂泪，天空降下甘霖，将凌煌心底深处的悔恨与歉意如数浇灌在夷人国民结成的妖邪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