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话糙理不糙，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一块儿做生意的，有什么困难相互扶持着。

    第二天早上，张梅香一大早就来了，跟着小乔姜彦洲，黄笑良和洪晴阳一起去了东洲县民政局。

    杨大海也来了，还是昨天那副乞丐一样的模样，跟着他来的还有挺着肚子的付小英。

    一见张梅香，付小英就来气，也不管她身边站着的人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你这个丧天良的女人，你要跟杨大海离婚可以，股份我们拿不到，现金总有点的吧！难道这婚就这么白白地离了？一分钱都不给我们？马上就过年了，你让我们这个年怎么过？”

    张梅香冷笑着，壮起胆子回应：“你怎么过我哪里知道？”

    小乔昨天的话很对，以后她就是一个单身妇女了，要不坚强起来，怎么跟儿子两个人把日子过起来？

    付小英这种农村泼妇她见多了，以前不想跟人家吵是觉得犯不着，可以后不一样了，不管犯得着犯不着，都得要维护好自己，不能叫人白白欺负了。

    “现金，你问问杨大海，他这些年有交多少现金给我？”张梅香说出了第一句话，底气也慢慢地有了，酌情就理地道，“就算他跑货挣了些，全都还给人家了。他娘把我儿子的腿打断了，当时借的小乔的钱给看的病，难道不用还的吗？就算他有那脸皮，我也没那脸皮。人家借给我们救命的钱，能赖着吗？”

    付小英这还是第一次见张梅香一口气说这么多句话，整个人跟见了鬼似的，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女人怎么突然之间长能耐了？连她的话都敢怼了？

    “杨大海！你倒是说句话呀。”

    看张梅香一句两句的就全部把杨大海挣的钱都报销完了，付小英无言以对，只得对着他怒吼。

    “你婆娘说你这些年都没挣钱，是真的吗？”

    杨大海什么都没说，低头“嗯”了一声。

    “什么？你竟然承认了？”付小英肺都要气炸了。

    刚才她故意这么问，是想让杨大海逼张梅香交出钱来。没想到这个傻逼男人，居然也承认自己没挣到钱，不是故意帮着那个女人吗？

    “杨大海！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承认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吗？连养活婆娘的钱都挣不到？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剩一分钱吗？你离个婚什么都没得到？”

    旁边的工作人员听不下去了，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阿姨，鄙视地瞧着付小英。

    “你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你自己插进人家的家庭，霸占了人家的男人，离婚还想叫人家给钱？好事都让你占尽了，你当人家是傻子？”

    “就是。”别的工作人员也在窃窃私语，“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逼着人家离婚就算了，还想要补偿？是不是也太无耻了？”

    “何止是无耻，简直就是不择手段。也不知道那男人有什么好的，还好意思挺着肚子四处显摆？呸！不害臊。”

    “害什么臊？有那觉悟还能来这里吵吵嚷嚷？”

    小乔真是佩服这个年代的人敢说，把个付小英说的一脸青青白白地变化着，气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偏偏不知道找谁出气。

    杨大海就像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调解员来调解，一看这情形，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问了几个问题，劝说了几句，便要两个人签字同意解除婚约的承诺书。

    说实话，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要不是目前这种情况，估计这一对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所有的工作人员看付小英的眼神里都多少有点不屑，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没几个人愿意待见。

    在杨大海颤抖着手要签字的那一刻，被付小英一把抓住了。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杨大海连个钢镚儿都没捞着就离婚了。

    “慢着，杨大海！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你就把张梅香手里的钱弄出来。你这字要是一签下去，可就什么都没了。手里没半分钱，我和孩子以后吃什么？你有没有为我们想过？”

    杨大海还是不出声，就那么呆立着，表情木然。

    “付小英！我三婶进了杨家十二年，又得到了什么？”小乔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忍不住开口，“家里的田地房子，她要了吗？小宝以后都跟着她生活，儿子的抚养费她要了吗？我三婶有提过一句吗？你还想要我三婶给你们拿出钱来？这可能吗？别说她手里没钱，哪怕有，也不可能给你。你的孩子要吃，小宝就不用吃了吗？怎么说小宝都是杨大海的亲儿子。”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杨大海的还两说呢？

    就这种见一个勾搭一个的女人，谁又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杨大海的？不过这话她没说，只放在心里想想。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事情都已经闹到民政局了，还扯那些做什么？

    那位年纪大一些的大姐也接了话：“做人差不多就得了，以后人家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个孩子生活，不管你们要钱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还想人家拿钱出来？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情况，我要是这位妹子，一个报警电话打到警察局，让你们丢人现眼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位大妹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哪里是眼前这一位的对手？”

    “就这挺起来的肚子是最好的证据，告这女人搞破鞋一告一个准。大妹子！你想出这口气不？想出姐姐就帮个忙，给你打个报警电话。”

    年纪大的这位大姐早看出来了，黄笑良可是服装厂的总负责人。她老头子大哥的大舅子就是一个服装厂的厂长，带领着手底下几百号工人跟着这位年轻人干呢？她家有个女儿，年龄正好跟这年轻人相仿，要是能把他哄顺溜了，给自己当女婿多好。

    付小英快要被这位年纪大的女人给气死了，一甩杨大海的手，上去就要跟人撕逼。反正她名声也坏了，钱也没捞着，找个人出顿气刚好。

    “你个老不死的死女人，我今天跟你拼了。你不就一个民政局的吗？跩什么跩？敢多嘴多舌说我的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扁你的嘴。”

    年纪大的大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上来就把付小英推了一把，她躲都不躲，直接拿自己的肚子顶上去。

    “呵呵呵！来呀！朝老娘的肚子来。要是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的工作也干到头了。哪怕我是农村人，也跟你没完。再不出油的光榨油碾子，也得给我挤出四两油来。”

    年纪大的大姐一看不好，自己要真是动了她的肚子，孩子有个什么不好，自己一辈子都良心不安。赶紧把手收回来，没想到被付小英逮着了机会。

    “啪！”

    大姐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杨大海签完了字，把承诺书递给了工作人员。哪怕一旁的付小英闹腾的再厉害，他也充耳不闻。周身遍布着悲伤的气息，眼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