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乔脸上的表情，眉宇间紧紧地纠在一起。他从来没想过，红云怎么会有这方面的知识？谁教她的？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不得开心的跳起来？

    难怪姜老爷子会同意姜老三跟红云在一起，大概不仅仅是因为她跟妈妈长得像，更多的还是因为红云多才多艺。

    “人心不足的下一句是什么？”小乔望着姜凤鸣，言笑晏晏，“姜叔叔！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是你的哪怕你天天守着也守不住，等不到。近段时间我比较忙，没空去鬼市。咱们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再说，一切随缘，不要强求。”

    “嘁！说的好像自己很能似的。”小乔的话音落下，姜凤鸣还没说话，楚玲玲先呛声，满脸的鄙夷，“什么一切随缘？什么你很忙？杨小乔！你忙什么？音乐系的课你上了跟没上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陪姜叔叔去鬼市里走走，就你那上课状态，期末铁定挂科。”

    姜彦洲转头瞧着楚玲玲，脸色铁青地问：“关你什么事？我媳妇不要说挂科，就算是不读这个大学，那也比你们都混得好。楚玲玲！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媳妇？她惹你了吗？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凭什么对我媳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记住了，以后不要到我们家里来，我不欢迎你。你来了，惹我媳妇心里不痛快。”

    楚玲玲被姜老三一顿教训，当时就要哭了。可又不想真的哭出来，眼泪在眼眶里面一直打转，要落不落的，看着楚楚可怜。

    姜老爷子和姜凤鸣都没有出声，像是默认了姜老三的话，以后他们姜家不欢迎她楚玲玲，只欢迎杨小乔那个贱人。可就算是这样，她又能怎么的呢？

    “彦洲哥哥！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楚玲玲眼泪汪汪的，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停！”姜彦洲抬手阻止了楚玲玲下面要说出的话，“你给我打住。谁跟你青梅竹马？我说你出门没带脑子，你又不相信。你说你跟我之间差了几岁？我怎么可能跟你青梅竹马呢？玲玲！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你是建军的妹妹，就算我喜欢你也只是像妹妹一样的喜欢。不可能像喜欢我媳妇儿这样，你听的明白我说的话吗？如果你听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如果你没有听明白，那我要不要再跟你说一遍？”

    “哇！”楚玲玲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站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姜彦洲对楚建军使了使眼色，吩咐：“建军！你跟过去看看。”

    给他一个，小丫头在我身边你放心的眼神。

    楚建军跟姜老爷子和姜凤鸣打过招呼，追着楚玲玲出去了。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学校不上课，他决定带楚玲玲回楚家去。

    本来以为楚玲玲会一直哭着，劝慰的话都想好了。谁知追到她身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眼圈有点红。

    她没说话，楚建军也打算不开口。毕竟楚玲玲的表现让他越来越觉得无语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学会了两面三刀。这都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看来这些年他是忽略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么没发现楚玲玲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到了楚家。

    楚国旺难得在家，看到他们进来，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报纸。倒是楚爷爷和楚奶奶很热情地问候着他们，特别是见到了楚建军，更是非常的亲热。

    楚玲玲情绪不高，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推说累了，要上楼休息。爷爷奶奶也没拦着，拉着宝贝孙子问长问短。

    楚国旺看完了报纸，放下，对楚建军道：“你的个人问题该解决了，有没有自己看中的姑娘？如果有，就尽快带回来。如果没有，明天陪我去参加你王爷爷的七十大寿。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有了好托人去说。建军！不要我一提这个你就皱眉头。你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了。过年你就二十六了，眼看就奔三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蓦地，楚国旺就住了声，眼底掠过锥心的痛。哪怕他结婚早又有什么用？他是儿女双全，可他的爱人却早早离开他走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屋子里的其余三个人自然知道楚国旺为什么蓦地中断了话语，也感觉的出他心底的那种疼痛。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做声，低着头，默默无语。

    楚奶奶还撩起衣角擦了擦嘴角。

    “怎么了？怎么一家子都沉默着？”陈蝶儿下班回来了，她是顶替姐姐陈悦儿去的民族音乐学院，混了这些年，总算是混成了音乐教师了。

    楚家人每次集体沉默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想起了她那个英年早逝的姐姐陈悦儿。她心底积聚着怒火，可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现出来。

    温柔得体地走过来，拉起楚建军，跟一般的母亲都会做的事一样，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

    “建军！你回来了？怎么好像瘦了？是学校的伙食没有部队的好？”陈蝶儿这是句表面上听着像是打趣的话，听在楚建军的耳朵里却像是嘲讽。

    嘲讽他吃饱了撑的要从部队回来进修？还是她已经发觉到了什么？

    没错，陈蝶儿就是在嘲讽，更害怕楚建军走关系去了她所在的民族音乐学院，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压力。

    更害怕自己十几年前做的那桩丧心病狂的事情会被爆出来。虽然幕后指使的人不是她，可到底是她把老鼠药倒进了陈悦儿的水杯里，趁她熟睡 ，绑住她的手脚，强行把那水灌了进去。

    然后，那个人按照自己要求的，给了自己一切。

    如果楚建军进来自己所在的单位，天长日久的肯定会发现些什么。她要想尽办法把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能让楚建军进那个地方。

    所以她嘲讽他，嘲讽他放着好好的精英部队不待，要跑回京都来上大学。你上大学就上大学呗，为什么一定要挑音乐系上？你上别的系不可以吗？

    楚建军微微一笑，跟往常一样：“没有，我本来就这么瘦。”

    楚国旺看见陈蝶儿回来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往书房去了。他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很不想。宁愿回来住在书房的沙发上，也不想上楼去跟她同床共枕。

    看着父亲的背影，楚建军很想要跟上去问些什么，可眼下的情况又似乎不大合适。

    楚家的爷爷奶奶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陈蝶儿看了眼楚国旺进书房门的背影，也转身上楼去了。

    嗬！可恶的男人。冷战了十多年还不够吗？还想继续？无所谓！反正世上的男人不止你一个。陈蝶儿心里好笑地想着，昂首挺胸，一副坚强不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