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庆低头沉吟了半分钟：“最快也得要一个半月。”

    本来要说两个月的，怕客户跑了，硬生生缩短了半个月。手里没人他不怕，有被服厂的工人垫着呢？再要忙不过来，他就再去找黄卫东要人。

    “堂舅！你确定了吗？确定了我就跟人签合同了。到时候要是交不了货，那责任可全都在你身上，跟我们无关。”黄笑良不愧是做生意的料，把所有的风险都转嫁到别人身上，把自己先摘出来。

    唐庆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行，我手里多了家四五百人的被服厂呢？还怕什么？有单尽管接。再不行，我让你爸把全县的服装厂都划拨到我们的合作范围。”

    “行！”黄笑良笑了，“我临来时，小乔给了几条健美裤的样品，订货的意向有两家，每家要六千条，你说咱们是接还是不接？”

    “啥？健美裤？好做吗？”唐庆没见过什么健美裤，小乔也没给他提过。

    “好做，松紧带的，底下有一踩脚，比一般的裤子都好做。”

    “接。”唐庆激动地挥着手，“一万多条，如果好做的话，那还犹豫什么？小良子！我们发财了，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堂舅！你想好了，接了可就不能退了。”

    “当然，接。”唐庆开心的哈哈大笑，“退什么退？有钱不挣是傻子。”

    这里挂完电话，就转手给黄卫东拨了个电话过去报喜。

    黄卫东真的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去见见小乔同学了。一下子就给东洲县的服装厂弄来这么多活，一定不能让她把厂子撤到外面去。

    他去到店里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小乔不在，去上学了。杨小军接待的他，杨大山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见过一两面。

    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威严中带着点和蔼，不像是平常人，一看就是在官场里混迹久了的。

    不说话时，有种不怒自威的官威。

    但他也没问儿子这个人来找闺女什么事，默默地干着自己手头里的活。

    四点多一点，小乔回来了，看见黄卫东，心里一顿。

    “黄伯伯！您来找黄笑良的吗？他还没回来。我估摸着，他这最迟明天下午就该回来了。”小乔给黄卫东蓄着茶，陪着他坐下。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黄卫东就像是一个平常的普通长辈一般，语气温和地跟小乔说着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小乔怔了怔，微微颔首，脸上不自在地笑着：“您想要跟我说什么？”

    黄卫东把茶杯轻轻地放下，眼神认真而又专注。

    “首先要谢谢你把我儿子从歧途上拉回来。真的，非常感谢！我曾经一度对他很绝望，有过想要把他赶出家门的冲动。那段时间，我心里非常难过。我的儿子，他拒绝了我给他安排的一切。学习，工作他全都不要，整天跟一帮混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好几次被抓进派出所。”黄卫东转着手里的茶杯，苦笑着，“作为一个父亲，谁都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孩子这样，可又无力改变什么。那段时间我真的又要掐死他的冲动，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的会那么做。直到他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其实我的儿子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也会有他喜欢的东西。”

    黄卫东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水。

    “也许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把精力过多的放在他身上，我们之间缺少沟通。他现在转变的太厉害，让我有点吃惊。小乔同学！我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小乔被黄卫东弄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个比你父亲还大的男人，为了儿子，跟她道谢，她觉得很不习惯。

    “黄伯伯！您言重了！其实我没帮黄笑良什么，就只是刚好都喜欢折腾点小生意罢了。”

    小生意？黄卫东心里暗惊。照唐庆报告给他的情况来看，就冲着那个趋势发展下去，东洲县的服装厂命运以后恐怕都会掌控在面前的这位小乔同学手里。

    可她居然把这个称之为小生意？那什么才是大生意？

    “不，你们刚刚合作的那个服装生意，恐怕已经不是什么小生意了。”黄卫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态度诚恳，“小乔同学！我想厚颜无耻地给你提个要求可以吗？”

    小乔看着黄卫东，更不好意思了。

    “黄伯伯！您有话就直说，不需要跟我客气的。”

    “好！”忍住心里的激动，黄卫东掩饰地拿起茶杯喝茶，之后抬头，很严肃地道，“我知道你们的服装大多销往了京都和南边，尤其是南边，量非常大。你可能不知道给我们东洲带来了什么，给我这个东洲的一把手带来了什么。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给我们东洲带来了生机，蓬勃向上的生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小乔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可为了敷衍黄卫东，她还是假装不明白地摇了摇头。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明白也不算什么。”黄卫东和善的看着小乔笑了笑，“你的那些服装，拯救了东洲好几个濒临倒闭的服装厂。你说你给东洲人民创造了多大的收益？如果没有你的那些服装，服装厂的那些工人们恐怕年都不好过。有了你的那些服装，他们今年的这个年会过得很好。而我，也不用再为那些服装厂的工人去留忧心。小乔同学！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东州县这个地方也许太小，不适合你的发展。将来有一天你肯定是会离开这里的，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够答应我。我们一起努力，把东洲县打造成全国最时尚的服装生产地，你觉得怎么样？”

    看小乔没有做声，黄卫东加大了吸引她的力度。

    “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将来不管你想干什么，只要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黄伯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你的任期成绩？”小乔故意这样问，“还是位了黄笑良？”

    黄卫东没想到小乔会这么直白，那他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很直白的回答：“要这么说也可以，这也是我一方面的私心。还有一点就是，我更希望东洲人能够尽快地富裕起来，靠着他们勤劳的双手和智慧。在你们的带领一下，让东洲的人们成为那先富起来的一部分。小乔同学！或许我这样说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毕竟东洲先富起来了，会增加我身上的光环，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们的家乡富庶一方，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脸上有光你说是不是？”

    小乔没有马上回答，更多的像是在思考。

    思考黄卫东话里的意思，也思考他刚刚说的东洲人的意思。

    “要把我们东洲打造成全国最大的女装生产基地？”小乔眼里闪过惊诧，“黄伯伯！您的雄心壮志可嘉。问题是我们东洲县到底有多少个服装厂？吞吐量能达到我们期望的效果吗？如果达不到延误了交货日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