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你到底爱没爱过我妈？”

    盛宏愣住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哪里还记得爱是什么感觉的。

    “不要着急回答我，也不要为了哄骗我回盛家就说好听的，我不是傻子。”

    盛宏还没回答就被夏承渊堵了回去，他不想让夏萱在天上听到的还是谎话。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盛宏才开口说话。

    “爱过。”

    夏承渊端茶杯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随即恢复。

    妈，你听见了吗？儿子帮你问出答案了，他说他爱过你，他爱过你啊，你可以瞑目了。

    “那你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抛弃我们？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啊。”

    “苦衷？”夏承渊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这个盛宏到底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他苦到抛妻弃子，可以让他放弃心爱的人。

    盛宏没有说谎，当时的他的确有苦衷，在那个时候，盛家就重男轻女，盛宏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当年盛宏的确答应夏萱要带着夏萱去英国，再也不回来，可是盛家早已经给盛宏安排好了一门亲事，盛宏无奈却又不想放弃夏萱，只好让夏萱做了情人。

    直到那一天关素娥发现了夏萱的存在，她又哭又闹，甚至闹到了韩卓君那里，可是没想到韩卓君已经知道了夏萱怀孕的事情，所以才想出了让两个人比赛生孩子的荒诞事情。

    “好，我带你去见我妈，但是你见到我妈必须要给我妈下跪道歉。”

    盛宏瞪圆了眼睛，他这一辈子确实愧对于夏萱，可是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下跪？

    可是看见夏承渊的表情，盛宏觉得还是要用缓兵之计，只好先答应下来等到见了夏萱一切就好说了。

    夏承渊带着盛宏在郊区穿梭了许久，越走盛宏越觉得身上发冷，总以为夏萱是习惯了英国的潮湿才会要求住在这里的。

    直到夏承渊的车在一片墓地停下来，盛宏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还在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

    万一……万一她只是在这里工作呢。可是随着夏承渊从后备箱里抱出来的百合，盛宏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所想的。

    如果说那一刻的盛宏心里还有期望的话，那当他真的站到夏萱的墓前时，盛宏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的今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盛宏的鼻头有些酸了，可是他却骗自己说是因为风大吹的。

    夏承渊没有说话，他认为盛宏的这个问题简直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用吗？

    “当年你面对我妈的死亡也只是扔下一笔钱，我告诉你我妈死了你还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对不起。”盛宏盯着石碑上刻着的照片，上面的夏萱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好看的眉眼，巴掌大的笑脸，笑起来还有两个虎牙，可是那么爱笑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盛宏想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任由着那些滚烫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跪下给我妈道歉。”

    盛宏真的跪下了，但不是因为答应了夏承渊，而是因为他内心的愧疚感，对夏萱的愧疚感。

    “她是怎么死的？”

    “服药自杀。”盛宏跪在夏萱的墓前，眼里全是泪水，那一刻连夏承渊都有些动容了，至少在那一刻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夏萱，至少到今天夏萱在天上可以瞑目了。

    夏承渊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盛宏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未干的泪痕。

    “走吧，我跟你回盛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盛宏的眼泪哄骗了，夏承渊竟然真的答应了和盛宏回盛家。

    关素娥知道了韩卓君要把夏承渊叫回盛家的时候就日夜不停的给盛临洲打电话，直到他关机了，关素娥无奈只好在盛临洲的门前等着盛临洲。

    功夫不负有心人，关素娥等了两天之后，终于遇到了盛临洲和苏苜游玩回来。

    看见关素娥的身影，盛临洲和苏苜统一的选择了视而不见，准备绕过去。

    可是关素娥却锲而不舍，一边跟在盛临洲和苏苜身后，一边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临洲，你听妈说，你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你现在赶紧回盛家向你奶奶认个错，趁着那个野孩子还没回来，你赶紧去。”

    “妈，恐怕你搞错了吧，我不是盛家的孩子，我恐怕没资格和那个你所谓的野孩子争。”

    “你怎么没资格，只要我们不说，你会一直有资格，你去你奶奶那里说两句好听的，至少让你奶奶开心一下，她也许就不会怪你了，也不会赶我们娘俩走了。”

    “妈，你的心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盛临洲有些不悦，他从小到大已经听够了关素娥再说什么地位，金钱，身份的话题了。她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

    “妈的心里还有你，你是我的孩子，至少是我养大的孩子，我希望你好。”

    “如果奶奶不说让你和我一起滚蛋，恐怕您还想不起我这个儿子吧。”

    盛临洲拉着苏苜就要往前走，关素娥虽然想要追赶却被保安拦住了。

    “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那是我儿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不好意思，盛先生吩咐过了，您不能再进去了，麻烦您不要为难我们。”

    关素娥无奈，同时又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说夏承渊已经回到盛家了，让她赶回去开会。

    一路上换去的心都是悬在嗓子眼里的，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回到家后面对的还是怎样一副画面。

    没有让她失望，盛仲柏和盛宏正和夏承渊聊天，尽管不知道聊的什么，可是关素娥却觉得那一刻，她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那么久，快点坐下来妈一会就回来了。”盛宏看见关素娥回家，赶紧把她拉过来，丝毫不顾及关素娥的心情。

    坐在沙发上的关素娥就像一个等待着判死刑的囚犯，明明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了，可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盛太太，好久不见，身体可好？”盛宏被盛仲柏拉到书房里谈事情的空隙，客厅里只剩下关素娥和夏承渊。

    看见关素娥焦头烂额的样子，夏承渊觉得可笑极了，什么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盛太太也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