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青宁在出事之后，半个月内第一次见到陆昔年。

    看起来瘦了很多，也憔悴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好的缘故，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样子。

    完全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总裁没有半点关系了！乔青宁以为自己已经波澜不惊，可是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

    “你，还好吗？”陆昔年哑声开口。

    乔青宁一愣，恍然回神，将眼中的担忧敛去，淡淡的说道。

    “挺好的！”

    “那就好！”陆昔年抿唇，“你好就好了！”

    乔青宁皱了皱眉，“我说过了，不必和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我也不会再笨到被你欺骗了！麻烦你自重吧！”

    陆昔年苦笑了一声，“好！”

    说完，身后的狱警已经将他带走了。

    ……

    会见室，陈曼和陆昔年比起来，就好多了。

    完全不像是要被执行的死刑犯人，看起来平静的多。看见陆昔年进来，她才笑着招了招手。

    像是从前还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女老板一样。

    “来了？”

    陆昔年没吭声，自顾自的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找我有事？”

    “这话怎么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再说了，我这都要上断头台了，就当留个念想不好吗？”

    陆昔年依旧面无表情，“那是你自找的！”

    陈曼耸了耸肩，“真是个白眼狼，我就算是再坏，我不也是在你困难的时候救你了吗？怎么一点好你都不记呢？”

    陆昔年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把那些好都磨灭了！”

    闻言，陈曼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微微动容。

    “这句话，以前也有人说过。”

    陆昔年没在意，主要是他对陈曼是真的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的！所以，自然不会关心她说的任何话。

    可是陈曼却像是在找一个树洞一样，急于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此时，陆昔年就是这个树洞。

    她倾身站起来，扫描着他的眉眼。

    “其实，你真的很像一个人。”摇了摇头，她又道。“其实也不是，眉眼不像，是性格像。”

    陆昔年皱眉，“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你不好奇，我那天为什么叫人停车吗？”陈曼道。“那天要是不停车，或许我就不会有机会让你和警察串通，抓住我了！”

    “所以，你后悔了？”

    陈曼摇了摇头，“不，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倒是让陆昔年生出了好奇了，“你竟然也会说这种话，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没有良心的！”

    陈曼苦笑，“我不承认我有良心，要不然，他也不会死了！”

    说到这里，陈曼仰头看着头顶上黑洞洞的屋顶。上面没有吊顶，看起来阴森森的！

    “爸妈走的早，他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可粘我了！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着。”

    陆昔年了然，陈曼说的应该是她的弟弟。

    组织里面的人都知道，陈曼很在意她的弟弟。虽然，没有人见过她的弟弟。

    但是江湖都有她弟弟的传说，传闻陈曼的弟弟虽然没了，但是每年她都会为他办生日会，一年四季更新他房间的衣服。每天吃饭都会在对面放一个碗，就好像是那个人还在一样。

    但是江湖上也有另外一个传说，说陈曼的弟弟是她自己杀死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有家的感觉。”

    虽然，陈曼说的很可怜。但是陆昔年还是可怜不起来。

    “你亲手杀了他，现在还说这些，不觉得很可悲吗？”

    “我没有！”陈曼突然咬牙，眼底一片猩红。

    “我怎么会杀他呢？那是我的亲弟弟啊！你知道他死了之后我有多痛苦嘛？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知道他会拦住我！”

    陆昔年淡淡的看着陈曼。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了钱三。可是钱三那种人，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对我？我要想保护我弟弟，我就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我也知道，弟弟他心情不好，因为他不愿意我去做那些事情。我本来也答应他不做了，可是那天我突然得到了一个好机会，要是我能谈下那个生意，我就可以离开钱三自己做。以后弟弟就不会为我担心了！”

    顿了顿，陈曼的目光变得深邃。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刻。

    “那天早上，我看他还没起来，就想着，早点去做事。等他起来之后，我就回来了！所以我很着急，一上车之后，就立刻踩了油门，往外跑。却不知道，他其实在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出来了。等我踩了油门之后，他就突然冲上来拦在我的车前。车速太快，我根本停不了，他就那样就……”

    陈曼声音哽咽，“每一个人都以为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为了荣华富贵连我的亲人都不放过，就连秦三都这样认为。后来他还当着大家的面夸我，还给了我奖励，说是工作态度好！呸！谁也比不上我弟弟，谁也比不上！”

    陆昔年了然，“所以，你对我，其实是因为我像他？”

    陈曼摇头，“我说了，像也不像。只是，你和他一样，都很善良。”

    陆昔年苦笑，“善良？”

    他倒是不认为，自己还有善良。

    “你有，要不然你也不会对乔青宁下不了手。不过都迟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好坏都是死，还不如随心所欲！”

    陆昔年不置可否，“你会这样说，说明你还没真的看透。你说你弟弟不是你害死的，那我问你！如果你没有跟钱三，而是听弟弟的话，两个人过普通的生活，他还会死吗？”

    陈曼一愣，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一般，脸上开始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弟弟就是被钱三害死的……”

    “自欺欺人！那时候你不一定养不活他。好坏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已。做人，不是说善良就会被欺负的。重要的是看你怎么选！有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依然是善良的人！但是有的人，自己本来就心存恶念，却说是被逼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