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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护短的他

      “嘭嘭嘭——”

    顿时良妃整个脸如同酱油陈醋黄酒撂翻一般,各种血污颜色和涕泪纵横落了一片。原本凄厉的破口大骂,慢慢变成嗷嗷大哭,渐渐变得气若游丝,最后求爷爷告奶奶的哭求。

    “够了够了!六拳到了!”

    良妃哭得涕泪交错,整张脸高高肿起,如同调色盘一般,门牙的豁口淌下混着血丝的唾液。

    唐百衣点了点头,“是,六拳是到了,但我记得良妃刚才是准备扇第三下巴掌的。我这人有个习惯,吃的亏都记在心里,一件都不能忘。”

    就在良妃努力睁着眼皮子都掀不开的肿眼,准备据理力争时,凌厉的拳风又轰然袭至。

    “轰轰轰!”

    蓦地,良妃两眼一翻,生生歪头晕了过去。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国师门徒打死良妃了!出事了出事了!”

    “快点告诉陛下!大事不好了!”

    “来人也告诉国师啊!国师的门徒杀人了!杀人了!”

    整个舞坊哄闹成一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后宫嫔妃们,哪里还敢在舞坊多停步,纷纷一溜烟脚底抹油,逃得比谁都快。

    很快,得到消息的帝王携着国师君宁卿大步赶来。

    两人走路疾疾,迈步带风。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良妃娘家,大理权臣,刘太尉。

    帝王一进舞坊门,看到的就是歪脖子瘫软躺在地的良妃,以及落地的两颗门牙,还有一片血污。

    “太医!快宣太医!”

    同帝王同时脱口喊出的还有刘太尉。

    权臣刘太尉护女心切,生怕帝王心变,有所偏袒,连忙马不停蹄地亲自赶来。

    龙颜大怒!

    帝王盛怒下,龙袖一拂,怒喝一声,“君紫青人呢!国师,你那做好事的好徒弟呢!”

    刘太尉一听帝王这么怒气冲天,立马心中大石头落了地。

    只要帝王不偏袒,不为女色所诱惑,那么他定然要唐百衣死无葬身之地!以报千金被打残之仇!

    他从小到大没舍得揍女儿一下,哪里想得到女儿居然在外被人欺辱成这般!他那乖巧温柔的女儿哟!

    心痛!愤怒!怒不可竭!

    “陛下!”刘太尉双膝跪地,高高抱拳匍匐,声音带颤,闻者动容,“老臣求陛下做主啊!求陛下明察!”

    帝王深吸一口气,生生按捺住心中同样滋出的滔天怒火,切齿道,“君宁卿!你的好徒弟呢!别让孤说第三遍!”

    君宁卿长身而立,不卑不亢,拱手一揖,“启禀陛下,在您脚边。”

    帝王一低头,顿时身体紧绷,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跳起来!

    什么时候,脚边,有个人的?

    还是一个血人?

    唐百衣口吐鲜血,双颊高高肿起,如同猪头一般,两边脸颊泛着紫色黑色的五指巴掌,指指分明,整个五官被打得挤成一团,分不清鼻子和眼睛。

    “哇——”

    又是一大口鲜血汩汩喷出,溅了龙靴一片。

    “陛下……”唐百衣艰难地屈指扒拉着地面,拖着无力的双腿蠕动,煞有介事地一抹脸上血污,白衣殷红一片奄奄一息,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陛下恕罪。”唐百衣眯着高高肿起的眼皮,只能睁开一条眼缝,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气息微弱,“民,民女,怕是没法完成陛下交代的事。”

    说完,自己头一歪,煞有介事地仰天一翻,正好将半个带血的身体翻到君宁卿的脚边。

    君宁卿挑了挑眉,眉头隐忍的突突直跳。

    帝王脑中只留下“没法完成交代的事”一句话。

    刺杀殷北离是大理国当务之急!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有人可以将殷北离杀掉,解决挡在大理国面前的心腹大患,他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

    在江山大计面前,区区一个宠妃,毫无分量!

    国师的门徒,绝对不能出事!

    唐百衣话音刚落,一时间,周遭空气凝固。

    帝王怔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刘太尉声嘶力竭地求做主声还在继续,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良妃的帝王,突然不再冷面怒火冲天了?

    按照他的推测,陛下不应该盛怒下令杀人么?

    再不济也是卸了唐百衣国师门徒的身份,勒令君宁卿另收个弟子。

    可,为何现在,陛下的脸色不太对?

    刘太尉绞尽脑汁,只想出圣心难测这么个缘由。

    门口一阵骚动,一位老太医忙不迭地揣着药箱奔来,喘气上气不接下气,胡子都飞起。

    “陛下,太医来了!赶紧……”刘太尉话音未落,帝王手势已经探出。

    威严的嗓音,带着浓郁的上位者威势。

    “先治,她!”

    龙袖一甩,刘太尉惊诧地看着龙袍甩得方向,眼珠子圆瞪,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陛下啊!”刘太尉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呼,“莫被妖女蒙了心啊!”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帝王不耐烦地喝令,“来人!将刘太尉和良妃,请出去,再派一名太医医治良妃。”

    帝王刚才手指的方向,赫然正是鼻青脸肿的唐百衣!

    门口刘太尉哀嚎遍野,闻者落泪,但他还是被铁面无情的侍卫架了出去,双腿凌空乱蹬。

    ……

    当唐百衣悠悠转醒时,只觉得眼皮子沉的很,只能睁开一条眼缝。

    唉,自己这苦肉计,货真价实!

    若是自己没有豁出去,生生受下良妃的两巴掌,现在哪里能有这般好日子?宫内横着走,宫外遍地跑!若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怕是现在要么被良妃糟蹋殴打,要么因无脑反抗被押入大牢。

    “胡闹!”

    一句闲淡的训斥从耳边响起。

    唐百衣眯着眼缝艰难地扭动脖子看了看。

    白衣青年,霁月清风,清高冷冽的如同高岭之花,不染凡尘。

    “师父。”

    君宁卿淡淡乜来一眼,低声训斥,“目无规矩,横行霸道,这三日闭门思过。”

    唐百衣垂头丧气地“哦”一声。

    君宁卿转身离开,带上门前,回头留下一句,“下回,揍得应该更狠一些。才掉了两颗牙,下次不打掉四颗别说是我的徒弟。”

    说完,门“嘎吱”一声,被带上。

    唐百衣怔怔地靠在软枕上,辨听着国师院里熙熙攘攘的纷扰声,不由得心中一暖。

    这三日闭门怕不是为了让自己思过,而是君宁卿出面替自己挡下太尉府里找上门的麻烦吧。

    自己的师父,真是护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