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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间卧室

      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 熹微的晨光照进别墅的落地窗里, 柔软的纯白色大床上, 躺着一位面容绝美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圣洁的婚纱, 身形曼妙, 肌肤白瓷一般细腻。

    被晨光唤醒, 她睁开眼, 坐起身来,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外的大海,一望无际, 蓝的沁人心脾。那海近的就像是在眼前,却没有闻到丝毫海腥味。

    任乔皱了皱眉头,她这是在哪里?体内的灵力无法运转, 不仅灵力无法使用, 就连她的神识都被封锁了。这个地方处处透着一股让她心悸的诡异,似乎有着比周云青别墅地下密室里更加强大的场域。

    那个男人掳她过来, 是为了什么?他是谁?她从晨光判断出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自己突然从订婚仪式上消失, 不知道那里会乱成什么样子, 千万不要影响对唐氏的部署啊……

    “你是谁?抓我来这里做什么?不管你想要钱, 还是别的东西, 一切都好商量。”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有人应答,房门诡异地开启, 似乎是暗示着她走出去。

    任乔回身看了一眼这间房间, 除了一张大床,和一盏没有开关的吊灯,里面再也别的家具。她正要下床,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隔壁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身体疯狂地撞击玻璃,砰、砰、砰,一声又一声,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那种重击的疼痛,玻璃却丝毫没有受损。

    他身形矮小,长着一张紫红色的宽脸,厚厚的嘴唇,手掌上有粗茧,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背后还印着公司的logo,写着胜利搬运四个白色的大字。

    见到任乔出来,他招呼她:“我们被关在这里了,要不要一起撞开玻璃逃生?”

    走廊里,一个身穿白色长大褂的男人,倚着墙壁,闲闲地抱臂:“早跟你说了,撞不开的,你还是不死心。这是防弹玻璃,这间别墅我早就查过一遍了,用的材料都是钛合金,是制造火箭的顶级材料。”

    他面容俊朗帅气,三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对任乔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江琛。”

    任乔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递出手。江琛收回自己的手,不在意地笑笑,“你不用介绍我也认得你,影后嘛,我还在上初中的小侄女是你的粉丝,从《问道》就开始喜欢你。”

    “影后?”那个一直撞击玻璃的男人,这时才停下动作,仔细打量任乔,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自语道,“还真是啊,叫什么来着?任乔?”

    他凑到任乔身边,嘿嘿一笑,模样十分憨厚:“大明星,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你的签名可值钱了,能卖不少钱呢。”他的指甲盖里有黑泥,手背上的皮肤粗糙,有皲裂的细小伤口。

    “王凡,我们有没有命出去都是两说,你这时候还有心思要签名?”江琛口吻凉薄。

    任乔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江琛带她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早上刚一醒来,我人就在这里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打个电话报警求救,身边连个手机都没有。”他身形修长,走路的姿势优雅,是一位很有教养的绅士。

    王凡跟在后面,挠挠头说:“看到大明星以后,我心里倒是踏实多了。她可是云起的董事长,有她在这里,一定不会出事的,就算我们是被人绑架,也会被救出去的!有钱人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等搜救她的大部队找来,咱们也能跟着获救。”

    沿着楼梯下来是一间大厅,正中间摆着一套白色的长沙发,一位身穿浅紫色旗袍的女人坐在那里。她双腿自然地交叠,姿态娴雅,乌黑的长发盘起,五官秀美,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轻声问:“找到出口了吗?”

    王凡摇摇头:“没有,这里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女人脸上有细细的皱纹,应该是上了年纪,只是保养的比较好,说话温柔如水:“我这边也是,没找到食物和水。”

    江琛向任乔介绍:“她是闫紫。”

    “我年纪大了,是你们妈妈辈的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紫姨就行。”闫紫冲任乔笑笑,“我很喜欢你演的那部电影,就是陶然导演拍的那部,是我看过最好的女性电影。”

    虽然境况不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任乔向她点头示意,同样报以一笑,然后环顾四周。这里装修风格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楼梯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可惜大门却打不开。

    任乔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即便无法运转灵力,单凭肉身力量便不可小觑,一拳能打出上千磅的伤害,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青铜色的大门都纹丝不动。

    一丝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王凡、闫紫、江琛三人的动作同时停滞,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有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了。”

    王凡冲在最前面,一溜烟地上了二楼,江琛慢悠悠地上着楼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动作赏心悦目。闫紫向任乔解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扇门打开,然后多出来一个人。”

    只听王凡哇哇大叫:“居然是个昏迷的男人,看起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接下来是江琛的声音:“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不过想不起来名字了。”

    任乔说:“我上去看看。”

    闫紫斜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二楼一共有七间卧室,呈圆环状分布,包围着一楼的大厅,栏杆和房间之间空开一条走廊。这次打开的门,在任乔出来的那间对面。

    虽然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太过累赘,任乔上楼的速度还是很快,并不见她像王凡那样猛冲,却比他用时更短。推开那扇门,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周云青!”

    江琛一拍手掌:“对,就是他,刚才差点没想起来,展宏的总裁嘛。这个绑匪太厉害了吧?又是影后,又是总裁,这一票该赚多少钱啊!”他也算是个知名教授,可和周云青、任乔比起来,身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周云青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版型略有些松垮,静静地躺在那里,俊美无俦的面容,一如学生时代里,那闪着光的清冷少年模样。然而,正如王凡所说,他的身体状态很差,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时急时缓,似有似无。

    任乔探他的脉象,神色变得凝重,越探他的脉象,就越是心惊,他怎么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脏腑受过重伤,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医治,恢复很慢,还发着高烧,生机萎靡。

    在见到周云青前,任乔甚至在心里怀疑过,这次是不是又是他搞的鬼?这不能怪她对他的偏见,毕竟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地给她添堵的人,他算是头一号。

    可是如今周云青也被掳来,他自己都半死不活……

    他伤得最重的地方在腹部,任乔忽然想起云起别墅区启动仪式剪彩那天,她那一掌打得似乎就是这个位置?按理说伤势不该这么重,早早治疗,早就好了,居然一直拖成了这幅惨样?

    她心生不忍,低声唤道:“周云青?”

    烧的昏昏沉沉的周云青,迷迷糊糊地叫着:“乔乔。”只是在说梦话,并没有醒来。

    三年前云乔cp随着那段模糊的视频火遍诸夏国大江南北,江城也有所耳闻。他叹息一声,和王凡一起关门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曾经相爱,却错过彼此的恋人。

    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王凡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我看他那副鬼样子,没几天活头了。大总裁又有什么用?一个月几十亿几十亿地赚,结果三十岁都不到就要死了!”

    江琛说:“现在送进icu病房急救,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再拖下去……”

    他们说的这些,任乔全都知道,而且比他们更加清楚。周云青内脏大出血,生机在迅速地流逝,再不抢救,能不能活过三天都够呛。

    “小青,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去医院?”她的黛眉之下,一双丹凤眼隐隐泛起水色,晶莹的泪珠沿着她如玉的脸庞滑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当时我只是想着把你赶走,可我被魔灵力侵蚀太严重了,根本控制不了下手的轻重。”

    被关在这里以后,她心里虽然担心对唐氏的部署,但却没有其他人那种紧迫感。普通人没有食物和水活不下去,可她是筑基期修士,早就辟谷了,有的是时间和别墅主人慢慢耗下去。现在周云青危在旦夕,她方才感到惊慌失措。

    她算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刚穿过来才十来岁就能闹腾得捅破天,可她怕周云青死掉,比她前世因为天生带毒,自己等死的时候都怕。

    任乔深吸一口气,擦干净泪水,眼泪对于现状没有任何帮助,她软弱给谁看?不是她哭几声,周云青就能醒来的。她仔细寻找出口,果然如同江琛所说,这间别墅用的都是最坚固的材料,想要强行破开,要么她能动用灵力,要么有爆破设备。

    正当任乔四处摸索时,第六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太太。一见到任乔,她便扯着嗓子嚷嚷:“小贱人,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我是你的长辈,你敢害我,世人一人一口唾沫水,都能把你淹死。”

    她是严芸珍,唐天阳的母亲,虽然任乔只见过她几面,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们的争执声,把江琛和王凡吸引过来。严芸珍向着任乔的方向扑去,长长的指甲抓向她的脸,口中骂着:“贱人!”

    任乔轻松躲过她的袭击,江琛和王凡一左一右地拦住她,劝道:“老太太,你冷静点。”

    严芸珍年纪很大了,满脸都是皱纹,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却没磨掉眼里的凶相:“你们和这个贱人是一伙的?抓我过来,想杀了我毁尸灭迹?我可是春申城唐氏的老夫人,我儿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琛向她解释:“我们不是想要为难你,大家都是被抓来的,应该一起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起内讧。”他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他话音落下,严芸珍忽而一声冷笑:“听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是这个贱人在背后搞鬼了,她和我之间有大仇,巴不得我去死!她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无非就是想害我。你们想要出去,关键就在她身上,不信你们试试?绑了她,她不开门放我们出去,就划花她的脸,割下她的眼睛,看她怕不怕?”

    王凡和江琛动作同时一顿,齐齐看向任乔。就连始终稳坐在楼下大厅的闫紫都抬起头,一双美目直视二楼,不同于先前表现出来的温柔无害,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