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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气包

      白阳最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一股不明的味道。

    很奇怪,像极了油漆味,但她又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只是有时候会闻到一点点的血味,他露出自己擦伤的手指傻笑。

    “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破皮了。”

    可他身上这样的小伤也越来也多,一个月里总有十几次破皮的伤口,他不可能天天都跌倒,焦竹雨最开始还以为是药物起的副作用,让他身体走路不平衡摔倒的,但受伤的位置多变。

    除了手指还有腰部,他平时喜欢穿宽松的裤子,总露出脚踝,脚裸骨头的擦伤也很严重。

    焦竹雨不想去关心他,半夜起床去厕所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偷偷抹药,把一条腿蜷起来,手中拿着棉签,呲牙咧嘴的抹到伤口上,疼的下手犹豫。

    怎么受这么多伤的时候,也没见他平时有一点小心不让自己摔倒。

    久而久之,就觉得他有点可怜,毕竟是他每天都出去到镇上给她买甜点,在路上摔得也说不准。

    焦竹雨找着家里的药箱,拿出酒精来放到桌子上。

    他做完饭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肉,一脸诧异看着她。

    “宝贝,你在为我准备药吗?”陶醉一脸幸福的笑,要泡进爱情海里了,把菜放到餐桌上,屁颠屁颠就朝她跑了过来。

    焦竹雨往后坐了坐,拍拍身边的位置,白阳立马懂她的意思,赶忙坐下。

    “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好不容易得到她关心的一次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撸起自己的袖子,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有的甚至都好了。

    “这这,这,这里,还有这!这个最疼了,那里是昨天伤到的,还有你看看这个,到现在还没止住血。”

    委屈噘嘴巴,装模作样眼里挤出两滴泪:“好疼啊焦焦,你看看嘛,我受不了,伤口愈合的时候好痒。”

    焦竹雨无视他恶心人的撒娇,握住了他的右胳膊,拿起桌子上酒精棉花。

    “能被焦焦上药我简直太幸福了,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幸福的男人了!”

    “能别恶心我吗。”

    他嘻嘻着把脸靠近她,带着从厨房里炒菜的香气,不算太讨厌。

    破皮的伤口沾上酒精,刺激的火辣辣,他疼的一激灵。

    自己上药都小心翼翼,却见她手法毫不疼惜摁上去,擦来擦去,就差没把破掉的那层皮给擦掉了。

    白阳痛苦张着嘴不敢发不出声音,仰头看着天花板,面目狰狞,只穿了袜子踩在地板上,也能看得出他脚趾在拼命的蜷缩抠地。

    “焦焦……”

    “会有点痛。”

    “没关系,只要是焦焦亲手上的药,多痛我都忍!”

    白阳不敢轻易下定论,她是不是在趁机报复他。

    然而直到他一转头,看到搁置在茶几上的那瓶碘伏,暗暗确信了刚才的猜想。

    “焦焦,你不知道用碘伏帮我上药吗?酒精会更痛吧。”

    焦竹雨仰起头,认真求教的看向他。

    “是这样吗?”

    懵懂无知语气,她黑不溜秋眼珠子转动,白阳一脸苦笑,声音憋得有些梗塞:“没事,只要是你上的药,我都能忍。”

    “好了,下一个伤口。”

    他把胳膊翻过来露出了手心,看到右手腕那片纹身,有点触动。

    掌心有块擦伤,不是很严重,但这个伤她记得好久之前都有,现在还没愈合。

    这次换了碘伏,见他果然没有刚才那么大的反应,焦竹雨还是第一次给人上药,用棉花仔仔细细的轻点上去,埋头认真看着伤口,涂抹地不留一点缝隙。

    “你手上怎么有块茧子啊?”在手指下面,轻轻戳了两下,还挺硬。

    “不知道,应该是经常做饭弄的吧。”

    “嗯。”

    白阳笑着望向她的头顶,忍不住又往她身前凑了凑,紧紧靠着她坐,生怕留出一丁点让空气有机可趁的缝。

    她的手很小,貌似两只手加在一起也没他一个手大,软软手指比起他的粗糙,紧紧攥住他手掌,有些暴殄天物,让这么好的手来为他上药。

    白阳弯了手指,想要抓住她的指尖,只是她上完了药就抽出去:“我看看你脚上的。”

    他只好乖乖换地方,把脚上的袜子脱掉,踩在沙发边缘。

    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脚也好大,皮肤要比手白些,脚背上的青筋血管很分明,不止是手指纤长,连脚趾都能做到长的好看。

    焦竹雨低头看了眼踩在地板上的小脚,又小又短。

    “嘶……”

    他突然倒吸冷气,焦竹雨停住了手,那块伤越擦皮肤越薄,都出血了。

    “我不会上药。”

    “没事,只要是焦焦亲手给我上的药——”

    “行了,你别嘴贫了。”焦竹雨把棉签扔掉,起身:“我饿了。”

    “嗳?”

    这才抹了叁个伤口吧,他身上好歹还有十几个呢。

    想获得她同情的亲近法不了了之。

    “那吃饭,不能饿着我的焦焦。”

    白阳单脚蹦跳着起身,坐到她身边,紧靠的距离一点独自呼吸空间都没有,生怕她周围氧气被她给全都抽走一样。大块的肉不断往她碗里夹,米饭都看不到了。

    “焦焦最近画画怎么样了?”他忽然问起了这个,嬉皮笑脸贴上来:“我们焦焦这么棒,再过叁个月的开学考试一定没问题,院子里好多画我都看了,一个比一个好看,那个梧桐树画的太棒了!”

    焦竹雨放慢了咀嚼速度。

    有时候,被人期待值太高,貌似也不是件好事。

    她对自己的画很没有信心,不止没信心,而是觉得差劲。

    就连辅导她的老师,对她的要求也一再放低标准,即便老师严厉不近人情,也还很认真的过目,巨大压力感下,只要被提起来画画,焦竹雨就有厌烦冲动。

    “下次我们焦焦画什么呢,画我怎么样?能被焦焦画,简直是我的荣幸……”

    “能别提这个了吗。”

    白阳未说话的话被她打断,对她的反应不知所措。

    酝酿半响谁都没说话,空气里蔓延着她不耐烦的情绪。

    他赶紧扯出笑,被挨训过后的人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愉快:“明天我去买巧克力曲奇,买冰淇淋给焦焦吃,好不好哇?”

    焦竹雨没有说话,自顾自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