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得去问师傅了。”

    庄世权感叹道：“如果师傅让我们参加，早在上次外门大比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进入内门了。”

    “师傅难道没说原因？”古唯皱眉道。

    “没有。”庄世权摇了摇头，“每次我们问，师傅就送我们去思过崖，久而久之，我们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情。”

    陆仁假也道：“是啊，师傅那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除非他愿意跟你解释，否则你一问，立刻就会迎来一阵劈头盖脸的惩罚。”

    “不行，我得去找师傅谈谈！”

    说着，古唯起身向后堂奔去。

    其他事，他可以不管，但外门大比这事，他必须得参加。

    不久后，他来到了后堂。

    “你是不是想问外门大比的事情？”

    古唯还没开口，任哲恒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这……是的！”

    虽然对任哲恒那变幻莫测的古怪脾气有些惧怕，古唯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参加外门大比？”任哲恒又慵懒的问道。

    “是的！”古唯还是点头。

    “可以！”很意外的，任哲恒居然同意了。

    “这么痛快？”古唯有些懵。

    按傲天三人的说法，随心堂弟子，不是不允许参加外门大比的吗？

    刚才陆仁假还说，只要谁敢提，立刻就会被送去思过崖。

    为什么自己才开口，任哲恒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莫非，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古唯心里忐忑不已。

    任哲恒的脾性，是出了名的怪，谁知道他现在的平静，是不是暴发的先兆。

    然而，在古唯局促不安的等待下，任哲恒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外门大比不可？”

    “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古唯斟酌了片刻，恭声道：“我要成为强者，要让所有人都仰望我！”

    “就这么简单？”任哲恒眉头一挑。

    “芸芸众生，追求的难道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古唯倒也没有否认，“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师傅您那种超然世外的至高心境，我只想要普通人想要的东西！”

    “这真的是你的追求么？”任哲恒叹了口气，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世间之人，莫不追名逐利，只是你……”

    “我怎么了？”见任哲恒欲言又止，古唯急忙追问。

    “你的目标，应该不止于此吧？”任哲恒突然神秘一笑。

    “我……”

    古唯眼神闪烁不定，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师傅，可否让我参加外门大比？”

    他不否认，而是避而不谈。

    因为他的目标，确实不止于追求普通人所追求的东西。

    只不过，他真正追求的东西，不能说出来，就算说了，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一定能明白。

    所以，回避是最好的选择。

    “我刚才说了，你要参加，我绝对不会阻止。”任哲恒大度道。

    “师傅说的是真的？”古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只是不让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参加，但你例外。”

    “为什么我例外？”古唯不解。

    “因为你和他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古唯更加好奇了。

    “因为他们还没准备好，而你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意思？”古唯一愣。

    “我问你，参加外门大比，对他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好处？”任哲恒反问。

    “晋升到更高级的地方，享受更好的栽培！”对于这一点，古唯倒是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人往高处走！

    无数人拜入云澜宗，不就是想爬到顶峰，让其他人仰望自己吗？

    然而……

    “有句话，叫过刚易折，你可听说过？”

    此话一出，古唯身躯一震。

    突然间，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任哲恒不让傲天等人参加外门大比的用意。

    所谓树大招风，但凡随心堂弟子，个个都不是正常修炼者，而在对方萌芽之际，却也是最容易夭折的阶段。

    一旦表现得太过引人注目，伴随而来的，就会是无数的红眼与嫉妒。

    而很多人，总是以能抹杀天才为荣。

    “这就是师傅您不让师兄他们参加外门大比的真正原因？”

    “是的！”任哲恒点了点头，“他们的体质都与常人不一样，在没有真正强大起来，没有掌握自己的力量之前，就先暴露出来，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这……”

    古唯一时语塞。

    他不得不承认，任哲恒表面看似恶劣，但却是一片良苦用心。

    “师傅，既然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兄他们好，为什么您不直接对他们说出来？”

    “我并不需要他们的感激，相反，我需要他们时常对我这个师傅产生怨念。”

    “为什么？”古唯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古怪逻辑？

    又是什么变态的心理？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懂的道理太多，会被局限于各种条条框框里，从而遏制了自身的发展法力。”

    顿了顿，任哲恒继续道：“万物皆虚，万事皆允，世间道法，没什么一定可行，也没什么一定不可行，自己的道，需要自己去悟出来。”

    “就好比世间绝对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而为师要做的，不是把某些道法强行套在你们身上，而是想让你们自己摸索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法。”

    “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无比漫长，也有可能……漫无尽头。”

    说到这里，任哲恒又突然有些惆怅，眼神也有些飘忽。

    古唯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回话。

    因为，他也被任哲恒这番听似云里雾里，仔细回想，却又富含哲理的话给震住了。

    一个人对于道法的理解，能深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然而，任哲恒在说这些的时候，居然会惆怅。

    为何？

    难道他也对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了吗？

    “人无完人，为师也一样！”

    似是看出古唯心里所想，任哲恒强自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方向是否正确，又是否能把你们带向最适合的终点。”

    “师傅……”

    古唯突然有些内疚。

    然而没等他说完，任哲恒已经抢先道：“至于你，为师确实对你太不了解了，所以，你自己的路，还是由你自己选择！”

    说到这里，任哲恒又突然问起了之前说过的一个问题，“对了，还记得为师说过，如果有一天，为师让你做一件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

    “师傅究竟想说什么？”

    看着任哲恒那严肃的神情，古唯突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