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宫中，一老一少正围着一张白玉长案，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柳前辈，我觉得‘扩散’构纹，变体是不是还可以这样……”

    过有一会儿，白剑晨在平铺的卷轴上绘出了一个繁复的构纹图形，尝试着征询柳晟的意见。

    “咦……这个变体我倒是从未见过，但这么一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毛病，不过还是要经过实践的考验才能算数，今天回去之后，我会做个实测，三天之后再告诉你答案。”

    柳晟看到白剑晨绘出的构纹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剑晨才学帝装没几天，竟然能够摸索出一种新的变构纹变体！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白剑晨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想到这里，柳晟不禁想起了月歌当初的吩咐……

    “我记得前几天那个沈拓，不是跟我那个三弟子走得挺近，又总往天器殿跑么？那个苏白跟天器殿殿主有仇是吧？你把他们安排在一块儿，让我看看他们两的成色如何……”

    “当然，也不能真的放着他不管，你没事就看着他一点，免得真的浪费了他的天赋……”

    想来月歌女神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这苏白的特殊之处，才让我们保持观察的吧？女神果然就是女神，实在是算无遗策！

    柳晟大神官又在心中诚心赞美了一次月歌女神的伟大，随后将卷轴一收，道：“好了，我还有研究要做，你先回去吧。”

    白剑晨轻轻点了点头，还对柳晟恭敬地行了一礼。

    白剑晨也清楚，这几天范玉私下里肯定在给沈拓开小灶，自己就算天赋异禀，可范玉身上毕竟有着天器殿数百年的积累，不是自己能够轻易超越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试探性地提了一下，结果柳晟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一位神武境的大神官的时间不应该这么充裕，白剑晨总觉得其中还有一些他捉摸不清的味道，只不过有人请教总是好事，因此他并未深究。

    只是柳晟正要转头回去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对着白剑晨问道：“怎么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振？难道是那范玉做了什么？”

    显然柳晟也是知道，范玉根本不可能公平对待两人，只不过这是月歌女神的旨意，他也不好帮白剑晨说话。

    白剑晨低声道：“不是，是老师……他今天的气息已经跌到了力武七层……柳前辈，根基受损真的无药可医么？”

    柳晟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自圣武境开始，修炼者就把自己的身体凝练为一，这个一不仅是肉体，也包括了精神，圣武圣武，就是已经超越了人，成为了更高一级的圣。”

    “至于何为根基，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但总体来说，就是欧治的身体跟灵魂之间的联系已经被人强行打散，这也就是他的修为在一直下降的缘故，而等他的灵魂完全脱离肉体，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只不过他临死之间，能收到你这样杰出的学生，想来也足以瞑目了，你也不必太过为此忧伤。”

    白剑晨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悲伤，而是想问这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么？哪怕实力尽失，作为普通人活下去也行啊！”

    柳晟闻言，也是为了白剑晨的尊师重道而感动，轻轻摸了摸胡须，道：“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钱不是问题！”

    白剑晨听到这话，连忙上前两步，紧紧地抓着柳晟的袖子，激动地问道。

    柳晟将衣袖从白剑晨的手中抽了回来，好笑道：“钱不是问题？那这个法子还就真的没有问题了……”

    这么说着，柳晟从袖子中摸出了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递给了白剑晨。

    白剑晨打量了这令牌两眼，好奇的问道：“这块令牌就能救老师的性命？”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凭证而已，能让你进入一场拍卖会的凭证！”柳晟淡声道。

    “什么拍卖会？其中有能救老师的东西么？”白剑晨追问道。

    “当然有！”斩钉截铁地回答着的柳晟，脸上甚至带了一丝肃穆的神色：“因为这是月歌女神开办的私人拍卖会！”

    “其中要拍卖的，是月歌女神无数年来的私藏！”

    ……

    ……

    “月歌女神的私人拍卖会？”欧治闻言，顿时笑道：“这太好了，你要学习帝装，正好需要大量的材料练手，以月歌女神的私藏，你肯定能找齐你所需要的材料。”

    白剑晨摇了摇头，阻止了欧治的转移话题：“老师，你放心，柳晟大神官亲口告诉我那样东西能救你的命，我一定会将它买下来的。”

    欧治叹了口气，道：“我这条命早已是风中残烛，就算能活下去，又还能再撑几年？你如今是有些身家了，可相对于月歌女神的私藏来说又能有多少呢？”

    “那件宝物如此珍贵，买来给我这个老骨头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你……”

    欧治还想推辞，只是看到白剑晨那坚定的眼神，口气也只能软了下来，苦笑：“也罢，也罢，这枚戒指里是我这些年积攒的金银，也算有些家底，反正迟早也是你的，你就拿去用了吧。”

    ……

    ……

    神圣大厅中。

    月歌端坐在王座之上，长发随意地在身上披散着，跟那件银白色的衣裙混在了一处。

    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卷起了长发的尾端在那里不断地打着结，又因为那头银发实在太过柔顺，因此打好的结总是散了开来。

    看着柳晟走了进来，月歌终于轻轻伸了个懒腰，双目惺忪地问道：“拍卖会的事情，你告诉他了？”

    柳晟轻轻一躬身，道：“是的，尊敬的月歌阁下，我已经将拍卖会的令牌送给了苏白。”

    月歌轻轻一笑，那少女的脸庞上却是露出了足以倾倒一国的绝美笑容：“那就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会在拍卖会上买些什么东西……”

    柳晟先是楞了一愣，在想到白剑晨对于欧治的拳拳之心后，还是状着胆子问了一句：“月歌阁下，这苏白不过是一个灵武境的弟子，就算有着帝装的天赋，又如何值得您这样费心呢？”

    月歌呵呵一笑，抬头望向了天空，在柳晟所看不到的地方，这位站在此世之巅的女神，双眸之中甚至流露出了一丝缅怀与……敬畏？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很有趣，也很危险。”

    “……让我想起了一些老朋友。”

    月歌最后这一句轻声呢喃，无人得以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