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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明天下 第6节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踩在脸上的那只大脚挪开了,罗汝才这才得以大口喘气,享受得之不易的生命。
    “赔钱!”
    听到这一声断喝,罗汝才立刻就明白,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他不做任何辩解,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子放在壮汉的脚下,壮汉捡起铜子,又狠狠地踢了罗汝才一脚,这才满意的准备离开。
    那个穿着红袄子的新媳妇也跟着壮汉一行人准备离开,罗汝才瞅着妇人,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好汉留步!”
    壮汉停下脚步,红袄妇人也停下脚步,壮汉的伙伴们也一起停下了脚步。
    罗汝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一下衣衫上的尘土,匆匆的拱手道:“好汉,我们去那边有事相商。”
    壮汉见罗汝才被自己殴打的鼻血长流,依旧把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落在老婆身上,就大笑道:“怎么?色心不死?这婆娘是你爷爷用两匹大青骡子换来的。”
    罗汝才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刚才小弟色胆包天,既然知道是嫂夫人,小弟哪里还敢放肆。
    就是刚才见哥哥勇猛,有一桩发财的买卖,想借助哥哥这一把子力气,不知可否?”
    壮汉走过来蹲在罗汝才身边道:“想要杀谁?”
    罗汝才陪着笑脸道:“杀人的活计哥哥也接?”
    壮汉冷笑道:“平日里杀猪杀得多了,杀个把人赚点钱也不错。
    只要你出得起钱!”
    罗汝才见旁人离得远,就压低了声音对壮汉道:“还未请教哥哥大名!”
    壮汉笑道:“西市张屠!快说你的发财门路,敢哄爷爷,取了你的腿剔肉包包子!”
    罗汝才将嘴巴凑到张屠耳边轻声道:“取死人钱!”
    壮汉张屠楞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道:“谁家的死人?”
    “杜良才家的。”
    壮汉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杜半城家的,你这是找死!”
    罗汝才嘿嘿笑道:“若是往日,打死我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只是,现在不同了。
    杜良才的兄长杜良熊在辽东皮岛战败,听说是丧师辱国,袁大帅下令斩了杜良熊,不光是杜良熊,连杜良熊的上官毛文龙也未能幸免。
    丧师辱国啊,这可是灭门的大罪,杜家就要完蛋了。”
    张屠皱皱眉头道:“杜家既然要完蛋了,我们为何不去杜家沾油水?
    另外,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大事的?”
    罗汝才掸掸身上的灰土,朝张屠拱拱手道:“在下罗汝才,驿站的驿丁,昨日里在驿站伺候两位官爷吃喝,无意中听来的。
    您看着,不出两日,这件事一定会报出来,杜家人已经开始逃跑了。
    至于杜家的钱财,我劝哥哥还是莫要打主意的好,这延安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路官员一个个都红着眼珠子盯着杜家的家产呢,我们要是凑上去,说不得会让人家一家伙给灭掉,要是给我们安一个杜家同伙的罪名,秋后就要掉脑袋啊。
    这个时候啊,杜家的坟墓可就没人理睬了,那些官爷也看不上,也做不出挖人祖坟的事情,这种小事情,正合适我们这样的人干。
    就问哥哥一句,干是不干?”
    张屠的眼珠子转了转,重重的一脚踢在罗汝才的腰胯上,将曹汝才踢了一个趔趄,还吐了口唾沫道:“狗日的下流痞子,谋人祖坟算得什么本事,爷爷不干!”
    说完话,就扬长而去。
    梆子戏早就完结了,戏台底下也没了人,罗汝才活动一下身子,觉得疼痛渐渐消散了,这才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走去。
    罗汝才的家在城外,路过安平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瞅着一个门口蹲着两尊战鼓貔貅的黑漆大门想了片刻,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就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继续向城门方向走去。
    杜良才的兄长杜良熊确实被袁大帅给杀了,可是,驿站里的两位官员谈论这事的时候并没有说杜良才就要倒霉了。
    相反,文官们对袁大帅如此飞扬跋扈,随意处置边关大将极为不满,纷纷准备上书弹劾袁大帅,就罗汝才这些年在驿站迎来送往的经验来看,袁大帅倒霉的日子不远了,至于杜良才家里,只需要出一大笔钱就能继续过逍遥日子。
    这两天,延安府的官员们一定会给杜良才施加极大的压力,目的除过要钱之外,别无其他。
    回到家中,罗汝才躺在炕上,目光一直瞅着漆黑的屋顶一言不发,妻子杨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咒骂着殴打罗汝才的张屠,当然,她更加心疼那二十一文被张屠抢走的钱,而不是满身伤痕的罗汝才。
    罗汝才瞅了一眼身材干瘪的老婆一眼,不耐烦的道:“等我死了你再嚎!
    过几天我拿更多的钱给你。”
    杨氏顿时收声,小心地看着曹汝才道:“莫要哄我。”
    罗汝才幽幽地道:“你夫君我智计无双,雄心满怀,如今差得就是一个机缘,待我他日襟抱全开,定让你绫罗绸缎满身,金珠玉贝满怀!”
    杨氏拍一把丈夫,怨愤地道:“你又哄我。”
    见妻子这副模样,罗汝才忽然想起妻子幼时跟自己玩闹的场面,抚摸着妻子的头发道:“乖,这些年跟着我确实吃了很多苦,不过啊,也过不了多长时间的苦日子了。
    这大明朝就要完蛋了。”
    杨氏吃了一惊,连忙捂住丈夫的嘴道:“别胡说,小心被拉去杀头。”
    罗汝才挣开妻子的手冷笑道:“京城被天雷轰击了,你想想啊,这上天对皇帝不满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发雷?
    听说皇帝身边的太监都被天雷炸成粉末了,皇帝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差点没命。
    你看着,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
    杨氏擦拭一掉罗汝才脸上的灰尘没好气的道:“天下乱了,你就能发财了?”
    罗汝才冷笑道:“天下不乱,罗汝才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驿丁,天下乱了,才是我施展手段的时候。”
    杨氏靠着罗汝才躺下来低声道:“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连续两天,罗汝才都在去杜良才家祖坟的必经之路上晃荡。
    于此同时,杜良才兄长杜良熊被袁大帅斩首的消息也在延安府传了开来。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蹲在一个背风的土坑里烤火的罗汝才忽然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风中还隐隐有人声传来。
    罗汝才仔细辨别了一下,就无声的笑了。
    等这群人走远了,他就来到路上,举着火把辨认了一下路上的脚印。
    路上的黄土是他特意撒上去的,上面有清晰地四个人的脚印,其中一对脚印格外的大,很像踩在他脸上的那只。
    他回到坑洞里,继续烤火,还趁这个机会烤了一只黑黄的糜子馍馍。
    吃饱了之后,眼见月亮明晃晃的,就匆匆的向延安府走去。
    破败的延安府城墙上有一个大洞,曹汝才轻易地钻进了城,摸黑来到了杜良才家门,气喘吁吁地叩动了黑漆大门上的铁环,叩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一柱香的功夫过后,罗汝才在杜氏管家的恭送下离开了杜氏,等管家告辞进门之后,他就迅速摸摸怀里那两锭硬硬的银锭子,对这趟活计的收益很是满意。
    杜氏的人早在他说出张屠正在挖杜氏祖坟的时候,杜氏主人就带着一大群刀客,家丁离开了杜氏。
    再等半个时辰之后,张屠这些人就该活不成了。
    走在漆黑的街道上,罗汝才的心像是着火一般,远处勾栏院的红色灯笼依旧亮着,他却一步不停,穿过勾栏街,就是西市!
    在西市,还有一个穿着红袄子的美娇娘在等着自己。
    张屠的家很快就到了。
    罗汝才咳嗽一声,扣响了木门,很快,门后就传来一个妇人怯生生的声音:“爷爷回来了?”
    罗汝才哼了一声,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举着油灯的妇人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妇人见来人不是自己夫君,才要叫唤,就被罗汝才一把捂住嘴巴,油灯落地,燃起来了一片火光。
    罗汝才拖着妇人向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夫君因为盗杜良才家里的墓被人活活打死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妇人用力地挣扎,还在罗汝才的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罗汝才瞅着流血的胳膊,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塞给妇人道:“这足够买两个大青骡子的!”
    妇人傻傻的握着那锭银子,惊恐的瞅着地上的火焰渐渐蔓延到了木门上。
    罗汝才将妇人扛起来,继续向后走,妇人尖叫道:“着火了!”
    罗汝才狞笑道:“这有什么,暖和!”
    人物清样之七
    八大寇——范肖山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恒隆号大门上的木板就被伙计拆卸了下来。
    一夜未曾合眼的范肖山跨过门槛,瞅着冬日的朝阳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一头高大的骆驼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鼻,鼓捣着嘴里的食物慢悠悠的从店前经过。
    瞅着坐在驼峰间的蒙古人,又看看骆驼队,范肖山的瞳孔缩了缩,挤出一个笑脸拱手道:“客人这就要出口外?”
    蒙古人哼了一声,并不应答,更没有停下自己的驼队,晃晃悠悠的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了。
    伙计见自家东家受辱,有些气愤,正要追上去跟那个腌臜的蒙古人理论,却被范肖山给叫住了。
    “回来,这一次是我没眼色,怨不得人家不理睬我。”
    伙计仔细看了一眼骆驼上驮载的货物,嗤之以鼻的道:“东家,骆驼上全是羊皮!
    不值钱!”
    范肖山吧嗒一下嘴巴道:“谁都知道牛皮比羊皮值钱,却不知道我们从羊皮上赚到的钱,远比牛皮多。”
    伙计闻言连忙凑过来低眉耷拉眼道:“您教教小的。”
    范肖山白了伙计一眼道:“能让你长本事的是你师傅,是你掌柜,这些事问我做什么。”
    说罢,就背着手钻进了对面的羊汤馆子。
    寒冷的冬日里有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再泡上刚刚出炉的热饼子,一碗下肚,精气神也就全回来了。
    今天不同,范肖山吃了一碗羊汤,吃了两个饼子,心里依旧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从自己的碗里捞出一只羊蹄子放进范肖山空荡荡的碗里,顺势坐在他的对面,笑嘻嘻的道:“再陪我吃一回!”
    范肖山无动于衷,没有看眼前人,只是低垂着脑袋从腰里抽出一枝旱烟袋,装好了烟,从火炉里夹出一块红碳,点着烟之后,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王登库见范肖山无动于衷,又从腰上解下一个锦囊丢在桌子上道:“尝尝,上好的黄烟。”
    范肖山看了一眼烟袋,吐出一口烟雾道:“怎么,口外的旱烟不合口?
    改走云贵道了?”